郭胜的话语很直白,不支持董卓,你张让想支持谁
从告密的唐周嘴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张角要造反的范围。
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分为二,如此就需要两个统兵大将,河北同样需要一到两个大将。
朝廷争吵了小半个月,他人对朱儁、卢植两人都没意见,独独轮到皇甫嵩时卡住了,内外廷争吵的主要原因就在于皇甫嵩在平定羌人叛乱时的表现。
因董虎提前的刺激到了北宫伯玉、烧当老王,两人也提前造反了,结果又被董虎捅了河湟谷地,几乎所有功劳都被董虎抢去了,皇甫嵩、董卓、周慎三人几乎毫无任何作为,但董虎是董卓的人,董卓怎么着都是有功劳的。
因皇甫嵩监军不利,致使董部义从扣押了数千朝廷兵卒,后来更是让董小乙、孙牛抢了朝廷粮食,以至于朝廷更换了护羌校尉,当一些人提出皇甫嵩任一军主将时,不仅内廷齐声反对,就是外廷也有诸多不满,这与董虎所知道的车轮轨迹有了些许不一样。
但董虎并不认为世家豪门会在一开始让董卓上阵,最后肯定还是皇甫嵩任一军主将,而董虎给何皇后、内廷宦官去信,并不是要争夺第一波三名主帅的位子,而是争夺第二波,是在平乱过程中,是平乱大军受挫后的主帅位子。
正如董虎所想那般,当何皇后看罢信件后,与内廷宦官们最后达成的主意是一样的,愿意支持董卓成为一方大将。
对于何皇后而言,自己也好,儿子也罢,身边有个保驾护航的人是有利的,内廷宦官也差不多,在唐周密告张角造反后,所有人都把造反的过错安插在了内廷头上,内廷一时间被人打的体无完肤,急需一个外镇藩将支持,而一直不被世家豪门接受的董卓,就成了此时最佳人选。
董卓被人打压了一辈子,看了董虎完整的信件后,心下就有些躁动,打滚了这么多年,哪里会看不到董虎的算计
越是知道越是没法子与人说,而且里面有些事情还不够通透,但他也没法子,只能一边恼怒境内不断传来的不安消息,一边焦躁不安等待儿子的前来。
焦躁等了小半个月,儿子尚未等来,雒阳却传来了消息,听着探子传回的消息,厅堂上无人开口,皆有些难以置信。
“哼”
“果然还是被虎娃猜中了”
董卓对手下的迟钝有些不满,但他没有精明谋士,就算想要不满也是无可奈何。
每一次收到董虎信件,董卓就很是后悔,后悔没能早早将浑小子收入门下,若将浑小子捆在身边,那也不会如此处处被动。
“咱一定要打虎娃板子”
“太混账”
“咱一定打他”
董卓恼怒,堂下将领们全一脸苦涩,董卓不知说了多少回这般话语,可每次也没见他动过手。
就在众将郁闷不已时,一人一瘸一拐出现在厅堂门口,不是大公子董瑁又是谁
董卓一愣,众人齐齐回头,董瑁面上无一丝异样,心下却不知是怎样的滋味,在半路时,他就得知临洮发生了意外,却又没法子责怪任何人。
就在董瑁想要抱拳见礼时,董卓也像是回过神来,大手一摆,一脸的不耐烦。
“废话就莫要说了,咱就问你一句话语,虎娃说要送来一万董部义从是怎么回事”
众人全一脸愕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董瑁知道自己老子是啥性子,但还是抱拳见了一礼,这才走到华雄身旁空位坐下。
“虎娃说,若此次父亲在中原作战,若无意外,父亲此战必败,原因有三,其一是中原的兵不行,其二是他人在后扯腿,不愿意父亲获胜,其三是父亲未曾在中原征战过,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
董瑁抱拳道:“虎娃与何皇后、内廷宦官信件,想来父亲是知晓虎娃的目的,能与扯父亲后腿的世家豪门抗衡的,只有获得内宫的支持,尽可能的让父亲征战无掣肘,可以放心一战。”
“天时地利皆不在我,但这并不是绝对的必要条件,父亲可以征募一些熟悉当地山川河流的寒门士子、乡绅,独独兵卒是没法子短时间内训练出精锐的,而战阵上,最重要的还是兵卒之间的厮杀,所以虎娃才有调一万董部义从前来相助的心思。”
董虎在信件里提到了这些话语,董卓征战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真伪,默默点头。
“虎娃虽混账些,却也是个孝心的娃。”
“是他领一万董部义从前来吗”
董瑁犹豫了下
“虎娃给了孩儿两个选择。”
“其一,孩儿前往西宁城,担任董部义从总管,督理河湟谷地,由虎娃领万卒亲自前来听令。”
“其二,虎娃留在西宁城看守,孩儿担任万卒统领,华雄为副将。”
董瑁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董卓,又说道:“无论是如何选择,万卒的监军都要是郭公公出任,只有如此才能让朝廷对董部义从放心。”
“岳父”
众人震惊莫名,不等他人惊呼,牛辅猛然上前。
“虎娃阵前悍勇无双,此次反贼有百万之多,阵战杀伐颇为凶险,大公子亲临险地终是不妥,牛辅以为当调虎娃军前听令”
李傕想也未想,上前抱拳道:“末将也觉得让大公子亲临杀伐之地太过危险,虎娃战阵悍勇可为先锋大将,让大公子留守河湟谷地更稳妥些。”
“主公,末将也觉得让虎娃前来较为稳妥。”郭汜也出来赞同。
徐荣看向低眉不语的董瑁,心下叹气,还是上前抱拳。
“末将更为倾向虎娃前来,战阵厮杀确实凶险了些。”
董卓看向一干默默点头的将领,又看向低眉不语的董瑁,心下很是犹豫,他自是能看出两者的区别,知道儿子一旦统领万卒,会对他日后有怎样的好处,可河湟谷地内同样有数万兵卒。
犹豫再三
“瑁儿,你是怎么想的”
“临洮百姓杀了岳父和孙县令一家老小。”
董瑁突然说了句他人呆愣话语。
“孩儿与蔡博士前往临洮时,岳父和孙县令陪同着去了虎口堡,虎娃对岳父、孙县令很是不满,大骂岳父了一顿,说岳父不仅贪财,还作死的招募了五千佣兵,难活一两年。”
“虎娃给阿娘做了许多许多的东西,纸糊的牛马、房子、奴仆许多许多,苦娃和阿结叠了很多金元宝”
“虎娃寻了很多人,有些人老的只能坐马车前往虎口堡,还有很多只是吃奶娃娃,为阿娘送行的人很多,足有万人”
“咱董家离开了临洮后,每个人要缴纳五六百钱,一头羊价值三百钱,岳父、孙县令却要牵人家三头、四头,每家还要交纳几匹布”
“百姓没钱了,虎娃的羊杂汤没人吃了,阿娘死的时候,只有家中老仆,只有虎口堡的娃娃埋了阿娘。
“阿娘的坟很小,就在虎口堡。”
“虎娃寻了万人为阿娘送行,虎娃将虎口堡这些年攒的他人看不上的衣物全送人了,送给了那些前来的妇人、娃娃,虎娃请他们吃饭,给他们发钱,不管是老人,还是吃奶娃娃,每人一百钱”
两滴泪珠突然掉落。
“呵呵”
“阿娘死的时候,身边没一个亲人,没有一个百姓去送行,虎娃却花了百万钱,请了万人为阿娘送行。”
“花百万钱为岳父续命,岳父却连一个月都等不及,就要把虎娃花出去的百万钱拿回去。”
董瑁两颊泪水直流,抬头看向董卓
“爹”
“临洮百姓杀官造反了。”
“是谁让临洮百姓造反的”
“是爹。”
“是岳父。”
“孩儿去西宁。”
“孩儿去西宁,不是为了那个大总管,而是咱老董家欠临洮乡亲们的,能救下临洮百姓的,只有虎娃。”
董瑁刚拄着拐杖站起,若非华雄伸手,差点又摔倒在地。
“该做的,该说的,孩儿差不多都说了,做了,父亲若没有其他事情,孩儿今日就前往西宁,虎娃早一日前往临洮,临洮就能少死一人。”
看着一瘸一拐的儿子走出厅堂
“李胖子”
“砰”
“砰”
董卓突然狰狞暴怒,一巴掌将小几拍碎,又一脚踢飞数丈,浓重的喘息让人畏惧
“呼呼呼呼”
“李胖子你混蛋”
“混蛋”
“呼呼呼呼”
暴怒的董卓抓起残碎的酒壶砸在牛辅头上,鲜血瞬间糊住了牛辅的脸颊。
“你你”
“你混蛋”
“滚都滚”
董卓暴怒,董瑁骑着董虎送他的马骡,在华雄和一干亲随护送下,仅回到安邑城半日,再次风餐露宿向西
不仅董瑁没能想到李宽李胖子会如此愚蠢,董虎同样没想到,一百万钱而已,与一个两千万钱的郡守相比,一百万钱根本不值一提。
得了消息的李氏昏厥不醒,董虎心下却没有丁点感觉,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无,只是拍了拍孙牛肩膀。
“黑牛,你是想呆在这允吾城发霉,还是想跟着咱去中原,会一会天下英雄”
孙牛一听这话,登时来了精神,在一群老实下来的羌人面前耍威风,又哪里有去中原欺负人过瘾
董虎在允吾城停住了脚步,仅一个月,孙牛、胡三、董信、董耀、刑勇、董骨、董小乙、董重、刘弃九副将全部前来允吾城军议,闭门军议一个时辰,统领五千卒的九营副将全部降格为千卒营将,大丫驻赐支河万帐部,二丫驻西海万帐部,三丫驻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