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可用的人丁很少,他的“大同镇”汉民仅有二十万,而且还打散安置了二十万匈奴人老弱,自身是不怎么安稳的,需要数年、十年甚至更久才能将所有人融为一体,才能将匈奴人变成汉民,才能将“大同镇”变成铁打的防御重镇。
“大同镇”根基不稳,河套三郡更是人丁少的可怜,算上董虎带入的兵卒,整个河套三郡也仅有六七万人,而原有的美稷匈奴所占的西河郡、上郡除了些董虎名下牧场外,几百近千里几乎就是片空地,如此空虚地盘,董虎根本没办法再继续扩张,只能利用“借一还一”经济手段,控制一些乌丸人充当自己义从部,用以挡在高柳县北面,以乌丸人代替“宣府镇”来防御鲜卑人。
董虎大喜,虽然收服的乌丸人不是很多,但却能够将南仇水、洪塘河谷口彻底堵死,两个谷口各有万人堵着,扶罗韩、蒲头、步度根就算想拼命也冲杀不出去,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董虎领兵数万杀出平城时,各部鲜卑从东至西聚集了七字排开,虽因三尺冰雪而迟缓些,但乌丸各部根本无力抵挡,要么战死或被抓住做了俘虏,要么向南奔逃或逃入山岭躲藏,七切。
在董虎领三万余骑转而杀入仇水谷地时,扶罗韩三兄弟已经杀入了代郡,本应该隶属于“大同镇”的高柳、北平邑、班氏、道人、狋氏、平舒六县遭到大肆劫掠,就在扶罗韩、步度根欲要驱赶数万俘虏、百万头牛羊攻打平城时,背后突然传来惊天霹雳噩耗
“杀”
“给老子杀回去”
步度根暴跳如雷,一开始时,他还能驱赶乌丸人俘虏做替死鬼,可当狭窄谷口出现了无数乌丸人后,乌丸人俘虏不仅会临阵呼啦啦逃入汉兵中,而且还敢转身与驱赶的鲜卑人厮杀。
乌丸人夹在鲜卑人与幽州之间,鲜卑人只要南下,一准劫掠乌丸人,双方有着难以缓和的矛盾、仇恨,经年累月彼此厮杀,乌丸人战力丝毫不比鲜卑人差了半分,但乌丸人夹在鲜卑与大汉朝之间,族地狭小,年年厮杀致使族丁青壮不足,而鲜卑却有万里草原,人丁比乌丸人更多,以至于双方厮杀时,乌丸人都因兵力不足而每每吃亏。
让乌丸人打头送死,乌丸人就会逃跑,回头又与鲜卑人拼命,扶罗韩、步度根也不是没想过让自己人假扮乌丸人,中原汉兵分辨不出鲜卑人与乌丸人的区别,生死仇敌的乌丸人能分辨不出来吗而且逃入汉军中的人都不能冲击汉兵军阵,都会在乌丸各部族头人、长老呼喊下老实趴在河谷两侧山壁下,绝对不敢靠近汉兵军阵五十步,任何靠近的,被汉兵弓弩射杀也是活该。
乌丸人俘虏、汉人俘虏都会临阵逃跑,只能鲜卑人自己拼命,双方激烈拼杀了三日,死了好几千鲜卑人后,两万鲜卑人也越来越恐慌不安
一名羊皮袄强壮汉子闯入帐内,大步流星来到扶罗韩身旁,低身对着他说了几句后,扶罗韩大惊失色。
“消息可真”
“平城那里确实是在聚集人丁,咱们的族人自强阴回来时,证明了原本与大汗厮杀的三万汉兵正在回返平城。”
汉子低声说了几句后,扶罗韩连连深吸数口冰冷空气,一脸郑重看向面色大变的步度根。
“步度根,咱们必须尽快撤离再不撤离,一旦让平城聚集了十万汉兵,咱们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一名将领猛然站起。
“扶罗韩大人,咱们绝不能再这里待了,那该死的小儿杀过来时,大汗一定是知道的,可这么久也未见大汗前来救援,不是族地出了意外,就是就是大汗”
“闭嘴”
步度根冷冷怒视开口将领。
“大哥绝对不会坐视咱们不理的哪个再敢造谣惑乱军心,老子现在就剁他狗头”
步度根暴怒,余者将领、头人相视后全都低头不言
“步度根,今日必须撤军”
众人心下一惊,齐齐转头看向扶罗韩身边一披甲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步度根的兄长蒲头,另一个弹汗山鲜卑实权之人。
蒲头开口后,没有看向冲动易怒的步度根,而是转头看向扶罗韩。
“临洮小儿太过狡猾,咱们自乌丸人族地杀入高柳,本意是逼迫那小儿前来与我军一战,汉兵步卒若一意坚守,他们人多,咱们或许奈何不得他们,可若是那三万骑马都能摔断手脚的汉军骑,咱们必胜”
“咱们自高柳杀入,临洮小儿若坚守不出,咱们走一遭马邑威胁一番都是可以的,回返时与大汗夹击强阴城两三万汉兵,我军人多势众,又可驱赶数万俘虏强攻,羞辱了我族的那个华雄必会被咱们砍了脑袋”
说到此处,蒲头苦笑叹息。
“那小儿确实狡猾若狐,原本应该是咱们与大汗合力攻打强阴城两三万汉兵,他却舍下咱们用兵多的法子击退了大汗,竟转而围攻咱们”
“必须尽快撤离那小儿四万兵马堵在咱们后路,即便杀了出去,恐怕也难以逃脱,只有立即转道平城方向,那里皆是步卒,咱们还能依仗战马速度走脱,可一旦让那小儿在平城聚集了十万兵卒,你我可能真的会死在此处。”
扶罗韩神色郑重,正待点头,步度根突然不满开口
“三哥,咱们若是一退,那该死的小儿若在后紧紧跟着又当如何那小儿手中可是有数万骑呢就算那三万汉军骑不善骑马厮杀,步战厮杀还是可以的,咱们也都是见了堵在谷口的那帮混蛋,而且还有过万该死的乌丸人”
众人又是一阵担忧,正如步度根所说,堵在外面的不仅有三四万汉军骑,还有要与他们拼命的过万乌丸人老弱妇孺,这些人可都是骑马的,想要一撅腚逃了没影极为困难。
蒲头与扶罗韩对视一眼,齐齐苦笑叹息。
“为今之计”
“只能留下一些人阻住那些汉兵。”
众人心下一惊,蒲头这话语说出,就意味着留下的人九死一生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他人开口,扶罗韩猛然站起身体。
“不能再有任何犹豫,由我领五千族人死守两处山谷,你们立即带着族人撤离”
一听到自己父亲留下来,泄归泥大惊,忍不住起身
“阿爸你”
“闭嘴”
扶罗韩一脸郑重看向步度根。
“那小儿太过狡诈,绝不能再有任何犹豫,此战后也当尽可能的与那小儿结好,若不能结好,当向朝廷遣使求娶一个公主请和”
步度根张了张嘴,上一次的亏吃的太大了,心下一直不甘心,可现在
“事关族人生死,事关我族存亡,绝不能再意气行事”
“就这么决定了,立即准备撤离”
扶罗韩甚至不等他人答应,起身大步走出大帐,前去挑选五千老弱病残堵住两处谷口,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魁头正与董虎激烈厮杀
“杀”
“杀了那该死的小儿,赏奴五千”
“杀”
魁头暴怒,或许因刘弃偷袭他们族地缘故,无数鲜卑人暴怒,两三万铁骑裹着无数风雪冲向董虎军阵,原本是骑军的汉兵,此时除了五千幼军骑外,所有人全都下马与无数冲锋而来的鲜卑骑打起步战来。
董虎拍了胯下青海大黑马两下脖颈,让躁动不已的战马安静了些。
“此战有死无生”
“任何怯懦、逃跑都意味着死亡鲜卑人绝对不会对咱们有任何怜悯”
董虎毫不理会疯狂冲杀而来的无数鲜卑骑,大马站在三四里宽阔面步兵军阵
“日月所照”
董虎仰天怒吼,震天怒吼让冰雪为之一顿。
“皆为汉土”
“江河所至”
“皆为汉民”
“杀”
董虎手持董字大旗怒吼,无数一人高步弓抬起。
“嗡”
弓弦撕裂空气嗡鸣声炸裂,漫天箭矢扑向怒涛涌来的无数嗷嗷叫挥舞弯刀铁骑。
“射”
董虎踢马来到军阵右翼,令旗手接过指挥权,随着高高挑起的令旗倾斜,一波又一波箭矢射出,疯狂冲杀而来的无数铁骑如同遭遇到了无形铜墙铁壁,一波波惨叫栽落
“五十步”
“平射”
五十步是一场生死路,一里外的魁头惊恐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未想到会看到如此惊恐的场景,成排成排族人栽倒,五十步是吞噬人命的深渊地狱,一波又一波栽倒
“大汗大汗不能再强攻了”
“吹号吹撤退号令”
一名头插飞羽老人泪流满面,疯狂嘶吼,他人像是被眼前惊呆了
“撤退”
魁头尖锐声响起,不等“呜呜”撤退急切号角响起,正在拼命冲锋的一支两三千鲜卑骑突然转身向北奔逃,异变太过突然,正在遭受惨重损失的鲜卑骑攻势顿时一缓,继而大乱,尚未等到撤退号角,无数奔逃鲜卑骑左冲右突冲乱了军阵
“杀”
董虎一马当先,背后躁动不已的五千幼军骑轰然踢动战马,原本还依托地形三段射箭的无数步卒,全扔下弓箭,拿着马槊山呼海啸冲向陷入混乱的无数鲜卑骑
“大汗快走”
无数人呐喊冲下土坡,观战的百十鲜卑头领大惊失色。
魁头暴怒,一刀砍在惊恐大将脖子上,就在愤怒喊杀时,背后响起无数震天马蹄声
“天天亡我族”
“噗”
魁头一口鲜血喷出,天旋地转栽落战马
“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