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人的命就在你们自己手里”
於夫罗一手指向山下无数举着盾牌的兵卒,脸上满是仇恨、狰狞。
“杀了他们”
“你们自此就是我匈奴一族的族人”
“杀了他们”
“本单于就把你们的家人还给你们”
“否则”
“你们都得死”
於夫罗狰狞暴吼,每一句都像是仰天怒吼,所有烙了字的奴隶全一脸的惊慌失措,无数匈奴老弱全都举起了刀剑,要么与缓缓逼近的董部义从厮杀,要么就把他们全都杀了。
“杀”
“给老子杀上去”
於夫罗暴吼,毫不犹豫一刀砍在一惊慌失措的少年脖子上,无数匈奴人上前。
“杀上去”
“杀啊”
也不知是谁怒吼了一句,无数人向着山下汹涌,山谷道路崎岖,真正可以通畅通行的道路不是很宽,无数举着各式农具人群如同洪水涌来,当统兵正要与匈奴人厮杀的孙牛看到这一幕,面色顿时凝重
“将军,事情好像不对,怎么怎么看着更像是黄巾军”
郭四一脸惊愕,中平元年的他正是下曲阳黄巾军小帅,很清楚黄巾军是什么样子,当眼睛看到无数人举着各式农具山呼海啸冲来,看着无数涌动人群,顿时有些惊愕、不解
“立即传令兄弟们后撤一里”
“让人告诉董重将军,让他在那里隐藏,黄巾军若是追来,把他们截断”
孙牛指向一处稍微宽阔的山崖下,对着郭四一通传令。不仅孙牛看到了异样,正在后方观战的董虎也发现了诡异
“虎娃,这情形不对啊”
董虎回头去看,正是跟过来的董瑁。见他被乌丸女人搀扶着,董虎忙上前搀扶着他手臂,嘴里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的疑惑。
“此处皆是难行谷道,又是厮杀战场,大公子怎么还前来了这里”
董瑁拍了下他的肩背,笑道:“心下有些担忧,这才过来看一看。”
说着,又看向远处无数挥舞着各式农具的人群,看着他们毫无任何章法杀来,眉头更加紧皱。
“白波军不大可能前来这里吧难道是匈奴人吞了白波军”
董虎神色有些凝重,看向亲随董箭。
“传令黑牛大踏步后撤撤军三里,但在后撤三里后,全军立即反攻”
“诺”
董箭抱拳离去,董虎却眉头微皱
“虽然匈奴人阻住了道路,咱们暂时得不到太原郡境内准确消息,但咱并不认为匈奴人会在这个时候与白波军发生冲突,相比咱们雁门郡,拥有六十万人丁的河东郡同样是个致命危险,而且河东郡北上杀入太原郡的道路更为平坦、宽阔,反贼的南线同样需要众多兵卒。”
听他这么说,董瑁的眉头更加紧皱,脸上也露出更多的担忧。
“虎娃,你是说这些都是太原郡的百姓”
“嗯,十之八九是匈奴人强行驱使的太原郡百姓。”
董虎认同点头,心下的怒火却在不断翻滚,而战场上也随着孙牛、董虎的后撤军令出现了一面倒情形,无数举着简陋兵器的汉民一轰而下,相比毫无章法的农夫,孙牛所领精锐屯田步卒就要有条不紊了太多,按照交替撤退的原则,看似所有人都在大踏步后撤,居于后方的董虎还是能够看出交替后撤时的层次感
“杀”
见到无数董部义从转身逃跑,没有更多厮杀经验的农夫根本止不住脚步,近万举着刀叉棍棒农夫山呼海啸冲着董部义从背后狂奔追杀。
“杀光他们”
近万烙了字的汉民俘虏的背后跟着过千匈奴人,他们不住驱赶无数人一路追杀逃跑的过万董部义从,从高地山顶向着山下厮杀,还是被人用着刀子不住驱赶,无数拿着刀叉棍棒的烙字俘虏根本止不住脚,而且在顺风战时,无数人也没有想要止住脚步的念想。
站在天门关高处的於夫罗看到这一幕,面色更加狰狞,正要再次令人向着山下增兵,右贤王去卑的老脸却一阵惨白。
“快快令人敲锣撤兵”
去卑是羌渠的弟弟,是於夫罗、呼厨泉两人的叔父,远比两个年轻侄子经历过更多的事情,见到无数俘虏追着董部义从绕过数里外的山谷弯道,心下瞬间意识到了危险,一把抓住一人怒吼。
“立即传令达达撤兵”
“立即”
正脸红脖子粗的於夫罗不由一愣,一干匈奴人齐齐看向暴怒、急切的去卑。
“立即传令撤兵”
去卑又是暴吼一声,也瞬间让兴奋、冲动的於夫罗意识到了危险,慌忙让人传令撤兵。
“来人”
“立即传令达达撤兵”
传令兵得了军令,骑着矮小的草原战马向着山下狂奔,可撤退的军令还是晚了一步。
农民打仗,顺风战时勇猛无比,能一路追着敌人几十里都不带喘气的,即便於夫罗瞬间能够将撤退军令送到达达手里,身在近万烙字俘虏汉民背后的过千匈奴人也难以立即止住无数人的脚步。
“呜呜”
“呜呜”
催战号角在谷地内冲天响起,原本还在撤退的董部义从脚步猛然顿住,虽然山谷内地形崎岖,无法组成严谨军阵,董重带着三千全身包裹着铁甲的精锐还是排列成了密集防线,将数百步的谷地堵了个死死。
转职成了步卒的三千重甲骑全都面覆铁面,没有震天喊杀声,无数人在董重挥舞着长布条战旗时,挺着长达五米的重骑枪大踏步迎着猛然止住了脚步的无数慌乱人
“噗噗噗”
三千重甲骑面对毫无冲击力的步兵根本不需要铁盾,与步兵所用“拒阵”不同,“拒阵”是为了敌我两军激烈碰撞时,为了抵抗强大的冲击力时,持盾的左半身都要靠前一些,左腿微曲在前,右腿在后死死撑住地面,用更有力量的右腿来抵御强大的冲击力,但若没有配备盾牌的单纯长矛军阵就是完全反着的,长矛兵为了发挥出更大的穿刺杀伤力,整个右半身倾侧靠前,让更有力量的右半身发挥出更大的杀伤力。
因面甲缘故,三千重甲骑只是一群沉默的屠夫,长达五米的重骑枪可以轻易刺穿没有任何防御的农夫身体。
农夫就是农夫,更何况被烙了字的汉民也只是匈奴人的俘虏,他们根本没有更大勇气、意志对密集且身披重甲的三千重甲骑发起亡命冲锋,当三千重甲骑刺出无数利刃时,几乎在一瞬间,拥挤在一起的无数人瞬间崩溃。
“逃啊”
无数人转身,无数人将面前的人推倒,转身向着山顶奔逃,三千重甲骑只来得及刺出两下,无数人就已经崩溃奔逃,一手提着手锤的董重摇摆了几下大旗,三千重甲骑纷纷转向让到谷地两侧,让出一道一两百步的通道来,董小乙一马当先。
“杀”
数千铁骑杀出,向着崩溃了的敌军发动了反攻。
天门山是太原境内一座凸起驼峰,两侧皆是山岭,是两山夹一谷,因驼峰缘故,谷地的落差较大,下山可以一哄而下,上山就要困难了一些,但再如何,四条腿的草原山地骑也比两条腿的人跑的快,更何况双方距离的也太近了些。
数千河套精锐轻骑挥舞着棍棒冲杀,嘴里喊着震天厮杀,手中棍棒乱舞,也不知道是匈奴人担心俘虏的汉民青壮转身与他们厮杀,还是因为晋阳城内府库里没有多少刀剑什么的,总之就是让近万汉民拿着自家的刀叉棍棒上了战场。
手中没有锋利的刀兵,又被全身包裹着铁甲的重骑兵击溃,人心惶恐下只顾着四散奔逃,哪里还挡的住数千精锐骑的冲阵,更何况后面还有无数山呼海啸的无数提着刀盾步卒反冲锋
“跪地不杀”
“跪地不杀”
董小乙暴吼连连,无数手舞棍棒打人的数千骑暴吼连连,奔逃无望的无数烙了字的汉民也挺光棍,全都丢下了手里的家伙什,全趴在地上惊慌大叫着“投降”话语。
农人打仗与混混群殴差不了多少,人多势众时,呼啦啦一哄而上,一旦有人逃跑,所有人全都跟着一溃千里,即便想要止住恐慌也很难。
无数人奔逃,无数人疯狂向着山顶奔逃,后面则有更多的人疯狂追杀,但董小乙、董骨所领精锐骑军很快就停了下来,在坡度不是很大的地段时,骑兵可以轻易追上两条腿的步卒,可到了坡度较大的地段后,四条腿的战马反而不如两条腿的人跑的快,追杀的重任也只能交给孙牛所领的精锐步卒。
俘获了数千烙了“奴”字的汉民青壮,还有数千人向着山顶天门关疯狂奔逃,而后面则是更多密集的董部义从提盾步卒,看到这一幕,於夫罗瞬间脸白。
“来人”
“立即传令,让他们转身与凉州贼厮杀”
“不转身杀敌者,死”
於夫罗暴怒,传令兵慌忙吹动催战号角,希望正在疯狂向着山顶奔逃的数千人能够转身厮杀,可匈奴人不吹动催战号角还罢,催战了,后面的无数提盾董部义从更加疯狂加快脚步,一副驱赶着无数人乘势杀入天门关架势。
“射箭”
“立即射箭”
去卑见到无数人冲杀到了天门关百步内,想也未想,一把推开於夫罗,拔刀向着关外怒吼,一名匈奴头领大急。
“外面可还有咱们过千族人”
不等这人话语说完,去卑毫不犹豫扬起弯刀砍下,人头瞬间飞出三步外。
“射箭”
“若是让那该死的董虎杀了进来,咱们都得死”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