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本身没有价值,货币只是一种信誉,董虎自然是知道铁钱、纸币的,他也不是没有打过铁钱、纸币的主意,但最后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
铁钱易于仿制,朝廷若与他使绊子,一旦发行铁钱,朝廷那能不可着劲地铸造铁钱吗
董虎知道纸币使用的是特种纸张,是以棉花、麻纤维为主,里面可以添加一些特有的树皮纤维,致使纸张呈现特有的色泽,仅凭此就是一种防伪。纸币所用特种纸张需要的是时间,是一次次试验,事实上他在临洮时就制造过这种特种纸张,可这个时代识字的人很少,这就要了人命。
在临洮时,董虎不仅用过棉纤维、麻纤维、楮树皮纤维制造过特种纸张,还自己做了些钢笔,只是钢笔容易弄得一手乌黑,他之所以制造一些特种纸张,不是为了印制纸币什么的,而是长久地保存他抄录的书籍和随时写下的笔记。
上一世的所学很多都还给了老师,有些记忆也很模糊,随时想起来就随时写下来,他不喜欢用竹片,若是用麦秆、稻草什么的做出来纸张,顶多也就能擦屁股,而且草木纤维做出来的纸张不能沾水,沾水就完蛋,为了更长久保存,他才专门尝试制造了一些特种纸张。
造纸的难度不是很大,但若没有亲眼见识过造纸的过程,凭空想象就困难得多了,汉朝有造纸技术,造纸的原材料是树皮、麻头、敝布、鱼网,仅从材料来看,就知道质量是参差不齐的。
不是什么样的树皮都可以造纸,只有柔韧性很好的树木才能使用,使用无法织布的麻头、破旧衣物、烂渔网造纸,原材料没有严格筛选,树皮纤维、麻纤维、丝绸纤维没有严格制定比例,也没有使用草木灰碱水浸泡,造出的纸张肯定也不会太好,但这种纸张也是特种纸张,毕竟不是使用草木纤维制造的纸张,而是以麻、丝纤维为主,即便是废物利用的麻头、敝布、渔网,纸张成分也是以价格更高的麻、丝纤维为主,价格也高了太多。
质量参差不齐,价格又居高不下,虽然蔡伦改进了纸张技术,书生们也还是以竹简为主,即便是三公也是如此。
标准很重要,董虎所用的特种纸张与蔡伦所造的特种纸张并无本质的差别,无非是选用的原材料有些差别,而且他对原材料的质量也较为看重,造出来的纸张更好些,同样的,特种纸张的造价也昂贵些。
这个时代识字的人很少,总不能让董虎在纸币上印制一枚铜钱代表一文钱,一文钱一文钱的印制吧那还不得亏掉大门牙更何况,任何新鲜事物都需要一个接受过程,从来都没出现纸币,他一个边缘“小反贼”拿纸币当铜钱,换了董虎自己,估计也会第一时间拿着纸币兑换了铜钱。
铜钱不足,董虎即便把大脑袋挠成了地中海,那也是没有丁点法子,也只能让胡三、董越两人自求多福。
并州全境夺了回来,董虎、董瑁两兄弟却没能发了大财,於夫罗、呼厨泉虽然没有一把火烧了仓库里的粮食,但他们却带着劫掠的铜钱跑路了,即便董虎把太原郡残存的各大家族全都抄家了,也没扒拉出来五万万钱。看着自己的钱这么少,心下就有极度强烈的冲动,很想立马越境追杀於夫罗、呼厨泉兄弟,把他们搜刮的铜钱全都抢过来。
心下有着强烈的冲动,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冲动,最后也只能向雒阳送了封越境剿贼的请奏,但他也知道,始终将他当成重大威胁的朝廷是不可能让他越境进入涉县的。
逃入涉县的匈奴人没办法越境剿贼,跑去了雒阳的兵马也成了断了线的风筝,董虎心下无可奈何,在晋阳城内与董瑁了解了些太原郡的情况后,他也只能前往昭余泽,主持屯田兵卒事宜。
董虎北上雁门郡时,无论随同的二三十万黄巾军俘虏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为了生存而战斗,数年来也一直维持着较高的常备兵力,但太原郡在并州的腹心,想要维持更高的兵力几乎是想也别想的事情,但於夫罗、呼厨泉兄弟帮董虎解决了这个问题,在两兄弟杀入太原郡后,数万匈奴人四处抓捕青壮汉民,想用董虎烙字的法子,强行将五万汉民青壮变成匈奴人,想用这个法子来恢复曾经强大的匈奴族。
都是同样的烙字,董虎能够轻易控制住烙了字的羌人,不是因为他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背后还站着强大的大汉朝,即便烙了字的羌人心有怨气,即便当日在凉州造反杀了董虎,他们的日后也只会有一个结果,在冰冷的现实面前下,最后也只能老实听话。
董虎再如何胡言乱语,那也没有反叛大汉朝,也还在大汉朝的北面戍守边疆,可於夫罗兄弟却是造反,即便在汉人脑门上烙了字,即便这些烙了字的汉民造反了,也只有功而无过,与当日董虎在造反羌人脑门上烙字做记号有千差万别,匈奴人想要短时间内吞并这些汉民基本上不可能。
但五万汉民脑门上有了个“奴”字,这个印记也必然成了他们一辈子的耻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贱视的一群人,注定会成为被人排挤的一群人。
董虎手里就有好几万配字军,自是知道烙了字后的人会有怎样的变化,知道这个时候将他们划拉进入董部义从后,又会有如何多的好处。
人是需要认同、归属感的,在董虎吞掉了参狼羌后,因一些现实需要,自此董虎成了高原羌的一部头领,也就有了“董部义从”这个开始。
“义从”指的是大汉朝征募的羌胡兵卒,是仆从军性质的称呼,但因大汉朝的财力不足,无法常年维持更多汉兵,往往都是战时征募战后解散,如此就没办法保证兵卒的战力,而常年生存在混乱边地的羌胡就成了大汉朝最好的战士,原本“仆从军”性质的“义从”军也成了强大的代名词。
在董虎吞下了参狼羌后,算是为了“汉化”吧,他就将参狼羌改成了“董部”一族,这符合羌胡部族的规矩,通常情况下,羌胡部族都是以首领的名字命名,这样的部族大多都是些小部族,若是以地名或姓氏命名,基本上都是大部族。
当日击败了参狼羌后,董虎并未想得太多,只是想着在临洮南面建立一道防线,将参狼羌汉化,成为亲近临洮的一支高原羌部族,阻止高原羌向临洮侵入,但也从那个时候,董虎名下就有了两支军队,一支董部义从,一支临洮雇佣兵。
最初的董部义从只是董虎的几百兄弟和参狼谷内一些青壮女人,当他击败了小将阎行后,一次性在近万俘虏脑门上烙了字后,以及后来不住抓俘虏烙字,事实上董部义从就是由一群烙了字的羌人组建的,五万被匈奴人烙了字的汉民在加入了董部义从后,同样都是脑门上烙了字,就如同一个大家庭似的,彼此反而更为亲近一些。
若是於夫罗兄弟没有抓了五万太原郡汉民烙字,董虎反而不容易将这么多人变成了屯田兵卒,这会引起百姓极大的反感,毕竟这个时候还不是天下大乱时候,天下大乱,诸侯相互混战厮杀,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只要有口吃的,让干啥都成
天下未乱,虽说日子苦些,那也比当兵送死强了许多不是董虎若想强行将所有人变成屯田兵卒是极为困难的,可於夫罗兄弟的所作所为反而让很困难的事情变得极为简单了,董虎手里也一下子多了五万青壮兵卒,当然了,他并不准备让太原郡始终维持紧张战备情形,五万太原郡屯田兵只保留五千正兵、五千辅兵,余者都是预备役民兵。
太原郡是并州的腹心,是并州九郡最富裕的地方,是并州的钱袋子,若是把这里变成了穷兵黩武的雁门郡,并州也就没了钱袋子。
在雁门郡时,董虎尽管心下也忧愁着从哪里扒拉钱财,但他心下也知道,只要保证了十万兵卒的吃喝用度,即便不给兵卒、将领们发放铜钱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匈奴人不发铜钱,不会有任何问题,鲜卑人、乌丸人没有铜钱也不会有任何问题,雁门关以北与草原没有太大的区别,彼此之间很少有经济活动,有无铜钱都无太大的关系,可这种情况仅属于雁门关以北,一旦进入雁门关以南,兵卒就需要铜钱
董虎不准备把太原郡变成另一个雁门郡,日常只需要维持五千正兵即可,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懈怠军队建设,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注重兵卒的训练事情。
方圆百里的昭余泽是上天赐予太原郡的礼物,围绕在这个大湖周边有八个县城,这里也是人丁密集的地方,董瑁坐镇晋阳督理民务,董虎前往昭余泽督理军务,直接在这里建立太原郡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与此同时,他的眼睛还盯着死守襄陵、杨县的白波军。
董虎很想杀入河东郡,也想越境杀入涉县,但他知道,小公主可以领着他的兵马进入这些地方,他却不能够进入,盖因这些地方太过重要,自涉县可以直接杀到冀州政治中心邺城,自河东向西可威胁长安三辅,向东可威逼帝都雒阳,他是朝廷内定的准反贼,一旦领兵进入这样的战略重地,那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