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有意识纵容兵卒抢掠整个河内,如同一个饿死鬼面前摆放着一荤一素两盘菜,狼吞虎咽吞下肥美肉块后,肯定会再次疯狂吞噬一切。
当大丫将董卓的“孟津之战”送到董虎面前时,仅看了一眼,他就知道,尽管有了他这个蛾子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他可以用“利益”说服董卓,但却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性格、作战思想,几乎与他所知道的“孟津之战”翻版。
见他将雒阳刚刚送来的信件随意扔到一旁,蔡邕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多好奇心,装模装样的拿过信件。
“你小子丁点都不稳重,大丫”
“嗯”
蔡邕刚看了个开头,双眼瞬间凝固,失声惊呼。
“太师可能会再次侵入冀州,而且还会惨败”
董虎心下叹息,拿过信件又看了一遍
“教一个人学好,或许需要一辈子时间,可若教一个人学坏,可能仅需要一日。”
蔡邕眼中满是疑惑不解,董虎皱眉片刻
“兵法曰:间于天地之间,莫贵于人。战不单。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
“孟子又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董虎说着这些时,与蔡邕一同来到一旁的待客小厅,其实就是书房内的一方小木桌前,两人各自坐在舒适的藤椅内。
蔡邕是当是大儒,自是知道这些话语的出处,但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十余日前收到了大丫信件时,浑小子对董卓的老辣还挺佩服的,怎么现在又开口董卓要大败了呢文網
董虎将茶水送到老人手里,这才躺在藤椅里
“战场胜负是人与人的厮杀,人的重要性毋容置疑,而军中只有两种人,将领和兵卒。”
“将有五善四欲,既善知敌之形势,善知进退之道,善知国之虚实,善知天时人事,善知山川险阻。战欲奇,谋欲密,众欲静,心欲一。”
“叔父进入雒阳至今仅有一年,强行迁都致使关中粮价高居不下,民怨肯定积攒了不少,首要做的不是四处征战,而是保住根基稳固,在冬小麦耕种时节鼓励百姓多多耕种。”
“民不饥,则国不乱。”
“若是让咱攻打河内,咱会选择在冬日厮杀,一者自己将麦子种下,同时也给了河内郡百姓充足耕种时间,冬日厮杀后,一旦突破了黄河天险,河内百姓想大量逃亡也不能,至于河内郡富户帮助王匡造反的,咱会毫不犹豫抄家流放边地为奴,没有造反的,咱会将之全部迁入长安。”
“若不想留下恶名,对这些富户不理不会,只要不让他们做官,富不过三代,虽有家财万贯,最后也会成为长安内一部分。”
“若咱卑鄙一些,暗中扶持一些地痞无赖,有事没事跑他们家门前闹腾,就如当年咱在雒阳时,他人往咱家里扔石头、泼屎尿一般,总之只要他们将兜里钱掏出来,咱就让他们安生过日子”
看到蔡邕气哼哼,董虎忙闭上了嘴巴,又苦笑道:“咱这是按照叔父当前的目的考量的,叔父正在河内郡四处抢掠富户,富户抢光了,兵卒就一定会对普通百姓下手”
“唉”
“叔父的吃相太难看了,想要富户的钱粮,完全可以迂回一下,没必要太过纵容兵卒为恶,更不应该让他人看到自己的恶”
“哼”
蔡邕很是气愤,指着董虎脑袋训斥。
“你小子比董仲颖还坏”
董虎挠头道:“先生这话说的,好像咱真的很坏似的咱顶多在人脑门上来一下,顶多砍下他人一根手指,没有杀人不是”
蔡邕瞪眼,最后还是无奈叹息,面前浑小子确实够坏,但也算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董卓在河内郡大肆抢掠、屠门灭户,冀州各大家族肯定紧张,肯定全力支持韩馥、袁绍与董卓对着干,可若是面前浑小子,击败了袁绍、王匡后,事情就算到此为止,只要根据大户人家的财富数额,直接将人强行迁入长安,虽然冀州各大家族同样紧张,但只要没看到他人家破人亡,就不会真的与他拼命,就算拼命也不会有太多的人。
普通百姓的战力较弱,可各大家族豢养的私兵不同,这些私兵都是各家族手中的精锐,个人武力、装备甚至比汉兵还强。董卓恐慌了整个冀州后,谁也无法确定会有多少家族领着精锐私兵加入战场。
董虎看了几眼信件,皱眉道:“关中粮价飞涨,即便是真正的富户也支撑不了如此的物价飞涨,更何况普通兵卒,叔父领着这样的欲望极强的兵卒与袁绍、王匡厮杀,肯定会爆发出更强的战力,但当这些贪婪兵卒吃了肚儿圆后就如先生腰缠万贯,是否还会与人拼命”
“当然了,叔父拿下河内郡太过容易,无论是将领,还是底层兵卒,都会本能的对冀州军轻视,一开始肯定会拼命的,可一旦受挫后那就不好说了。”
董虎皱眉道:“叔父现在最为稳妥的做法是立即回返长安,应该见好就收,若这种情况下不收手,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不仅会因战败而折损自己威望,河内郡十之八九也要得而复失”
说到此处时,董虎突然起身来到书桌前,三下两下写了封信件,又随手拉了一下背后悬挂着的绳子,不一会,一十六七少年侍从急匆匆推门走入。
“加密,八百里加急送往雒阳,必须亲手交到夫人手中。”
“诺”
蔡邕知道“加密”是什么,董虎写信时,他不好意思偷看,直至幼军侍从离去,这才开口询问。
“你小子不会又要趁机抢了河内郡吧”
“什么叫趁机抢是叔父抢了咱的战利品好吧若叔父自己守不住,咱若出兵夺回,那也怪不得咱吧”
蔡邕也不知道跟谁一伙的,好像见不得他得了好处,气愤道:“董仲颖把各家族杀了精光,你小子却能够趁机收获民心,好处全被你小子得了去”
董虎苦笑道:“先生你只看到了咱会趁机得了河内郡,可先生为何没看到河内百姓来年的饥荒咱且不说叔父抢了河内多少钱粮,叔父开战时,正是麦子耕种之时,先生就算没有亲自前往河内,也当知道无数兵卒杀入河内时,肯定会影响到冬小麦耕种的。来年河内几十万百姓没了夏粮,咱若不救济,如何可活命”
“唉”
蔡邕心下知道浑小子更愿意无数家族死去,可他就是大家族一员,大汉朝的无数家族也无一不是为大汉朝立过功勋,难道忠心大汉朝的无数家族就应该家毁人亡
老人心下一直对董虎有些排斥,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对世家豪门的态度。
蔡邕是君子,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董虎知道老人心下的纠结、担忧,但他绝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初衷,反正又不是他举刀杀的人,董卓杀人,袁绍、袁术、曹操天下各路诸侯杀人,关他屁事。
大丫送来信件,经过五军都督府兵推后,发现精锐汉兵战力掉落的很是厉害,再加上冀州因恐慌再次大肆扩兵情形,对董卓再进一步发动战争的预判较为悲观。
董虎却不看这些,他看到的是整个冀州六百万人丁的战争潜力,打仗最终打的还是整体实力,就算董卓手下兵马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战力,折损后的兵力也仅有四万,而且还包含了战力较低的一万颍川军。
董卓手里的兵马都是正儿八经的汉兵,骑兵仅有五千,无法做到董虎那样长途奔袭,无法打乱敌人的军事部署,只能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强攻。
且不提董卓久离长安,长安会不会发生一些变故,仅以战争本身而论,董卓一旦自河内郡北上侵入冀州,首先面临的就是冀州重城邺城。
邺城是重城,兵多粮足,董卓在河内郡作的太狠了,冀州各大家族必然上下一心与他拼命,仅凭四万兵马围攻二十万,不用看也知道结果,若转而攻打其他城池,也一样会面临死磕城墙情形。
冀州六百万,一户拿出一个男丁,那就是一百万兵卒,同仇敌忾情形下,堆也把董卓堆死了,更何况河北四庭柱一正梁都在韩馥、袁绍手里,一些大才谋士也有不少,哪有这么容易被董卓击败的。
董卓亲领三万大军出关,牛辅、李傕、郭汜手里有西园八营过万兵马,先是在河面上折损了数千,樊稠又折损了过万兵马,董卓手里仅剩下三万精锐,一旦北上,他在河内祸祸的这么厉害,若不在河内十屁股冒烟了,十八城全都反叛了,全都紧闭城门不让他进入,咋整
前面与邺城死磕,屁股后面冒烟,城门紧闭不让进,进不得,退不走,兵卒一旦慌乱,董卓死在冀州都不稀奇。
当然了,董虎也不相信董卓会真的如此愚蠢,几十年的老将不可能连这么点道道都看不出来。
按照他对董卓的了解,董卓不大可能再进一步侵入冀州,但河内郡被数万大军祸祸了一遍后,双方大战又在冬小麦耕种期间,来年肯定会发生饥荒的,牛辅、李傕、郭汜等人应该没这个能力救灾,河内百姓很可能会大逃亡,逃亡地首选冀州,其次是兖州,因董卓在河内祸祸的太狠了,会让董部义从也跟着受累,百姓肯定不会选择逃亡上党、河东、雒阳。
除了逃亡百姓外,很可能还会伴随着聚众造反,韩馥、袁绍若足够聪明,就应该暗中支持这些叛军与牛辅干仗,打一场代理人战争。
越乱,百姓越是逃亡,人丁越少,牛辅越没有钱粮供养兵卒,他们能在河内支撑几年
在董虎看来,当前已经不是董卓侵不侵入冀州的事情,而是牛辅还能不能守住河内郡,还能否为雒阳挡住北面威胁的事情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