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豆大师此人,杨晨天应付了许久,并且应付文豆大师让他有些许不愉快。
对方一直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相比之下,眼前的锻造师协会会长,虽然杨晨天知道这会长实力显然不如文豆大师,但他让杨晨天觉得舒服。
胖胖的,油光满面,笑起来看着分外和蔼。
若不是眼里时不时闪过的贪婪的目光,想必杨晨天都会觉得他是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
“这位……湘公子对吧,幸会幸会。”
“在下有竹叶青,此茶冠绝荆州古城,湘公子棋艺极高,想必雅兴非常,可愿一品?”
若说文豆大师看上的是自己的真才实学,眼前这人想必是看上的他的在对方眼里神秘的背景。
杨晨天暗忖自己被茗香阁推荐而来,理所应当肯定早喝过竹叶青,对方此举只是对自己释放善意罢了。
没必要拒绝。
杨晨天点头道:“那就麻烦吕会长了。”
锻造师协会会长,名字吕乐宗,此刻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胖胖的身子忙碌起来。
他在亲自给杨晨天泡茶,而且茶艺也不错。
不多时,茶泡好了,吕乐宗笑嘻嘻的双手给杨晨天捧了上来。
杨晨天稍微将面具往上,露出一张嘴,轻轻的啜了一口。
他抬头惊讶的看着吕乐宗。
吕乐宗笑嘻嘻的搓着手回答:“这是在下以前特别收集的雪山竹叶青,在下相信纵茗香阁也未得此等货色,这是在下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
“公子可还满意?”
杨晨天回答:“某受宠若惊,谢过吕会长好意了。”
吕乐宗连连笑着挥手说小意思,好茶当由懂行的人品,自己品就是糟蹋,然后一边拿上来两个竹简。
“在下早就对公子有所耳闻,五品精神力自然也够格锻造师身份,在下听说公子在文豆那边办的是四品炼药师的手续,因此在下提前准备了四品锻造师的手续。”
“在下可是多此一举了?”
杨晨天的想法是四品应该不至于特别引人注目,他觉得一个二三十岁的炼药师再怎么也不可能连四品都达不到,文豆大师希望他挂一个五品的牌子让别的城市见识见识,他就这事和文豆大师争论了半天。
因此眼前这竹简竟让杨晨天有点感动。
省事、省时。
哪怕他知道对方是个小人,杨晨天现在也对吕乐宗有着不错的感观。
“吕会长有心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吕乐宗搓手笑道。
杨晨天填完竹简,吕乐宗看也不看,直接放进了参赛名单提交的竹筒里。
……
杨晨天从锻造师协会走了出来。
吕乐宗到最后也没有提什么索要东西的请求,也没有收杨晨天特地为他准备的一千固源石和其他的礼物。
杨晨天从理性可以明白这种手法,让对方心怀愧疚,以后有什么请求只要不过分肯定会答应,此刻的杨晨天已经可以算是吕乐宗的人脉了。
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一个由茗香阁举荐,年纪轻轻就五品的人,背景不知道有多强,拉拢好了吕乐宗还可以再向上跳一级。
荆州人都说吕乐宗贪。
但没谁讨厌吕乐宗。
荆州人都说吕乐宗那里有实力的都没法晋升,吕乐宗自己肚子里也没什么东西。
但杨晨天刚刚找协会的学徒了解到,如果有什么有资质的学徒,吕乐宗会替那个学徒花钱请有东西的人来传授经验和知识。
每个月还会专门请大师来开个讲座。
杨晨天看向荆州锻造师协会分会,这栋建筑虽不说金碧辉煌,但也是荆州古城里顶好的建筑之一。
周围有凡人在这里开小铺,竟自成集市。
他又想起荆州的丹塔那几近破败的样子。
文豆大师和吕乐宗,这两人一直被拿来作比较,是荆州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专门有书生根据这两人高谈阔论,说什么这两人孰对孰错就是清浊之辨。
但此刻,杨晨天觉得这两人没有可比性。
不过这不是杨晨天该考虑的东西,他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路,他甩甩头将这些思考驱逐出自己的大脑,下一步是找九头龙登门拜访。
今天把事情全部解决,明天就可以陪着弈痴儿,按弈痴儿的计划来!
杨晨天并没有很期待,只是作为一个交易对象,需要完成契约罢了。
契约既成,当赐契约者应许之物。
就是这样,并没有很期待。
根据王二狗的记忆,杨晨天七拐八拐走进一个幽深的小巷,然后出现了一扇斑驳的小门。
敲三下,顿一下,敲两下,顿一下,再敲三下。
里面传来声音:“天王盖地虎!”
杨晨天回答:“文豆二百五!”
里面又道:“宝塔镇河妖!”
杨晨天回答:“文豆丑又騒!”
他根据记忆回答,回答完却是愕然。
为什么用这个暗语?文豆惹他们了?
里面没动静了,杨晨天还在想不会是自己记忆出错了吧。
毕竟这里可以说掌握了整个荆州古城的黑暗面的黑道,肯动不会用这种小儿吵架泄愤的方式作为暗语的吧!
杨晨天在思考要不要强行破门而入。
门开了,一个穿着短汗衫的大汉笑呵呵的道:“暗语对了!朋友,请进!”
门外是斑驳的木门,门内却别有洞天。
苍天大树数十棵,万籁俱静,唯几声鸟啼。
此处环境有道韵自成其中,颇有某些藏于深山的道观风范。
不同的是这里藏于市野。
杨晨天有些惊了。
大汉没有跟进来,依然在那里守着门,小路只一条,通向深处。
杨晨天走了进去,不急不缓,欣赏此处风景。
幽深的绿色遮天蔽日,落叶纷飞,只听得自己的脚步声“沙、沙”的声音。
仿佛整个世界就我一人,自孤独而来,到无垠的时光中孤独而去。
眼前终是现了建筑,那是一个草屋。
杨晨天敲门,然后推开草屋。
四副画卷排在四周,画天地、画美人、画大秦皇主、还留有一卷空白。
正眼是一副草书,书题“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底下坐着一个黑色唐衫长袖,上镶四条金龙的男子,正捧着一卷书,就着烛光而读。
他抬起头,看向杨晨天,眼睛干净而又深邃。
“这位朋友是……湘夜雨湘公子?久仰,莅临寒舍,可是有事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