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看似忠心十足,举止也异常恭谨的杨士奇:“嘴硬。”
“嘴真硬。”
“你是茅房的砖头又臭又硬”
说到这里,朱棣又开始使出了自己发火的那一招,说道:“好哇,嘴真硬呐”
“除了老大,你死也给我想出一个来”
瞧着皇上朱棣的模样,杨士奇站在原地实在想不通自己这皇上到底要他说什么。
难道,说汉王,赵王,亦或者皇长孙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朝廷以法令之天下,而皇室自然也是以皇明祖训为依据来确定下一任的继承人。
即便皇上朱棣有意使皇长孙为接下来的继承人。
可这事儿没有这么办的。
最起码你也得安排好一切,使这个提名,名正言顺。
如今你冷不丁的将他招来,问他这个大臣立谁为接下来的后世之君,他能说什么
自然是只能说太子了。
可再想想,又觉得不对。
皇上此举应该不是要他说出皇长孙,更不是要他说出皇长孙,以此为由立长孙为储君。
毕竟这位皇上就算再疯癫,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这不是颠倒乾坤,将皇室将朝廷自己定的规矩之说给反复打脸践踏吗
只想来想去,杨士奇还是觉得是皇上想要他说的,应该正是那太子汉王与赵王三人之中的一人。
只不过从自己刚刚说的太子来看,皇上想要的答案,似乎并不是太子
那么,也就是另外那两位了。
难不成,皇上真的疑心太子,所以要立汉王和赵王为储君
毕竟自古以来,废弃太子而立新储君的朝代比比皆是,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了。
想着这些,杨士奇的眉头便不由的皱了起来。
而就当杨士奇返回到内阁的门口,准备与周围的那些官员们一同入尚书房与皇上议政之时。
那乾清宫的赵公公,便带着人走了过来。
行至近前,赵公公开口喊道:“皇上口谕杨士奇跪听”
听着那赵公公的话,尽管说的是杨世奇跪听,但其他的那些内阁官员们也都纷纷的来到了那赵公公的面前跪了下去。
而那跪在地上的杨士奇,也赶忙拱手说道:“臣,杨士奇,问皇上圣恭安”
赵公公替圣回道:“朕安。”
随即,继续说道:“朕,对尔不薄,自太子府文员小吏,简拔而出,直入内阁,尔不思皇恩,与太子营私结党,祸乱朝政。”
“尔知罪吗”
可还不等杨士奇回话,便继续说道:“知尔定多狡辩,着,北镇抚司亲问,钦此”
随着那赵公公说完,杨士奇明白自己这是要被带走了,但也只是稍一思虑,便赶忙埋首一拜,道:“臣,杨士奇,领旨谢恩”
不仅仅是那杨士奇,就是当初从太子府中简拔而出的官员们,也一个个的从各部被带走。
大有一副要清理太子党羽的势头。
一时间,整个京城之内,人人自危
太子府内。
朱瞻基从各处得到的消息,在听到老爷子这次竟然真的动了真格,开始清扫朝廷各部的太子党势力时,还是忍不住的惊讶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历史上在永乐后期似乎还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那杨士奇等人也都被抓进过大狱,甚至还关了好几年。
只不过是因为什么原因,如今还真记不清了。
老爷子这是要做什么啊
转眼间,便是两日的时间过去了。
这两天里,老爷子在整个朝廷的范围内开始了清洗太子党羽翼的动作,将这些人全部都抓到了那锦衣卫的诏狱当中。
期间朱瞻基不顾自己老爹的阻止,还去了一趟锦衣卫。
毕竟其中被抓的不仅仅只有老爹的那些门下,其中包括杨士奇、张本在内的人,与他朱瞻基还是有些关系的,如今被抓进了大狱,还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说什么也得去看一眼的。
当然,老爹的说法也没错,如今老爷子的脾气正在盛头上,这个时候去不等于往枪口上撞吗。
不过朱瞻基对此并不在意。
不管老爷子如何闹,以老爷子的经历来看,他是不会无缘无故闹的,就算老爷子疑心再重,也不至于因为这件还没有什么线索和证据的事情就真的拿自己家人下手。
对于自家人,说白了就是在吓唬罢了。
如今他朱瞻基统领锦衣卫的名头还没有被下,说两句还是管用的,最起码要让那些大臣们不要受太多的折腾。
关是关,就当关禁闭了。
该吃吃,该喝喝,需要的东西也要尽力的满足。
而在这事情发生的第四天,那在汉王府中被圈禁了几日的汉王,却突然被老爷子朱棣喊到了皇宫之中。
走在皇宫的走道之中,此时的汉王朱高煦还真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跟在那赵全赵公公的屁股后,心里头那是一个紧张啊。
最近发生的事情可是太多了。
他朱高煦也是收到了不少的风声。
太子的那些门下,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被老爷子给关进了大狱。
也不说如今整个应天府的官员本来就在那朱瞻基的抓捕下空缺了不少。
虽然这些人跟他朱高煦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当初的这件事,他朱高煦可是被怀疑最深的人。
还直接被圈禁了。
如今听到老爷子叫自己过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责罚自己呢。
想着这些,朱高煦又怎么能高兴了。
乾清宫的内殿中,老爷子朱棣正看着自己面前的沙盘,在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时,缓缓转过了头。
瞧见走进来的老二朱高煦,便起身朝着自己的龙榻走去。
一边走着,还一边问那身后进来的汉王朱高煦,说道:“老二啊,不怪你爹吧”
说着,便又躺了下去。
可那心里怎么都带了些埋怨的朱高煦,听着老爷子的话,却没有回话。
瞧着他那憋屈的模样,老爷子朱棣缓缓转过身来,侧躺在那床上,瞧着面前自己的儿子,就那么静静的瞧着,面无表情。
就朱高煦都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你真像我”
“可惜你不是老大只有委屈你了。”
“心里不要怪罪我。”
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之间见了面,更多的还是君臣。
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情,都要尽着君臣的本分。
此次被老爷子在汉王府里圈禁了几日的朱高煦,心里头更是有些怨气的。
可如今,在听到老爷子突然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只有父子之间才会说的知心话时,老二朱高煦顿时便有些忍不住的转过了身。
双手胯腰,可那眼珠子里却任泪水流淌。
整个人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的,倔强,委屈。
看似三言两语的就泪崩,可这么多年,他朱高煦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一时间,尽管他尽力的绷着,却还是在那么一瞬间绷不住了。
整个七尺大汉,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这一瞬间,哪还有什么威震八方的皇帝,哪还有什么勇武善战的汉王。
看着这一幕,床上躺着的老爷子朱棣再次叹了口气。
而那汉王朱高煦,在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眼中含泪的转过身,对着老爷子说道:“爹,我的那些什么军权,我全都不要了,我也不做什么王爷了,我就睡您旁边,您要去打仗,我给您背箭袋,您要去打猎,我给您牵马,好不好”
说着,整个便坐在了地上:“我哪儿都不去。”
在汉王看来,老爷子说这番话,显然就是要他去就藩的。
瞧着自家这孩子的痛哭,老爷子朱棣也是缓缓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汉王朱高煦的身边坐下,说道:“谁能想到老大,他竟然有这样的狼子野心。”
“算了,不去说他了。”
随着老爷子这话说出口,刚刚还痛哭的朱高煦,顿时愣住了。
这事情好像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就当朱高煦疑惑之际,一旁的老爷子朱棣继续说道:“爹的身体不好,还要考虑打仗,哎爹真的累了。”
“这担子,还得你帮我挑挑。”
如果说刚刚那汉王朱高煦还只是疑惑不解,可当这句话说出来时,整个顿时便惊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来,老爷子正好转身,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先接手太子监国的位置。”
说完,老爷子便起身离开了。
而那汉王朱高煦眼角的泪水还没干呢,整个人便傻在了原地。
久久没有动静。
直到他整个人傻不愣登的从那乾清宫的内殿走出去,行走在那乾清宫外的走廊上时,整个人这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大笑起来。
甚至都高兴的像疯了一般,在那走道中上蹿下跳。
“哈哈哈哈”
他朱高煦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先是圈禁,接下来就是把他扔到南边去就藩,却没曾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甚至于在那高兴的蹦跶时,整个人脚下一滑,摔了个人仰马翻。
身上那衣服都盖在了脑门上。
朱高煦将脸上的衣服往下一摔,脸上却依旧带着狂喜。
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摸了摸眼角的眼泪,也不知道是刚刚哭时流出来的,还是高兴乐出来的。
整个人走起路来,都跟飘着似的。
太子府。
最近两日清静不少的朱瞻基和朱高炽父子俩,一个在院里晒着太阳,一个在院里逗着狗。
时不时还弄出象棋来杀一盘。
过的也是异常自在悠闲。
至于老爹朱高炽是不是真悠闲,不知道。
反正朱瞻基是真悠闲。
就在这时,院外的汉王朱高煦带着几个太监便来到了这院里。
瞧着院里逗狗的朱高炽,顿时喊道:“老大。”
随着朱高炽抬头望去,便瞧见那朱高煦笑着说道:“你快活呀。”
闻言,太子朱高炽一边拿着东西喂狗,一边说道:“总算是有时间喂狗喽。”
说着,还对着一旁的那条黑狗说道:“来来来来来”
在将手中的东西喂给狗吃后,还疑惑的抬头看向了自己家的老二,说道:“对了,你不是被圈禁了吗,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听到老大问起这事,朱高煦顿时双手一胯腰,笑着说道:“什么圈禁啊,皇上那可是咱们爹,他还能真把我们给圈禁了啊。”
见这老二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朱高炽顿时摇头一笑。
可朱高煦见老大不问了,顿时感觉没意思,赶忙便主动的显摆道:“今儿老爷子把我叫宫里去了,你知道老爷子说什么吗”
瞧着蹲在了自己面前说话的老二,朱高炽顿时一愣。
“怎么了,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把你乐成这样”
见老大终于问出这句话,朱高煦立马便接口说道:“老爷子今儿啊,说我像他还说这么多年因为我不是老大,委屈我了,这不,非要让我做什么监国的位置。”
“这我能答应吗我说这是我大哥的位置,这大侄子不干了,得老大你来接着啊,是吧。可老爷子偏不,老大你也知道老爷子这脾气,说什么都不行,非要让我坐这监国的位置,还说要我跟大侄子一样,在尚书房里听政。”
“你看,弟弟我是怎么说都不行,我不要,他偏给。”
听到这话,朱高炽顿时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没想到老爷子会来这么一出。
而那躺在院子角落中的朱瞻基,也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一愣。
在起身看向老爹他们时,老爹也正好看向了他这里。
两个人对视着掂量了一下后,便统统回过味儿来。
一瞬间,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就清楚了。
朱瞻基重新躺回到躺椅上,将扇子往脸上一盖,睡起了大觉。
老爹朱高炽也是含笑逗起了狗。
瞧着自己大哥压根不着急的模样,这老二朱高煦顿时感觉没意思,随后问道:“我那大侄子呢,还有太子妃呢,我得去跟太子妃请个安。”
听到自己这弟弟的话,朱高炽心里头那是门清。
那是去请安了吗,那是去气你嫂嫂了吧。
看看你嫂嫂有没有气死
不由的,朱高炽赶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得了,你还是别去了,你说你这么一说,她指不定就得当场哭起来,到时候你也不看不是。”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朱高炽一边逗着狗,一边指着那大院角落里的朱瞻基,说道:“瞧,那不是你大侄子吗,你还是去跟那小子显摆吧,还是去招惹你嫂嫂了。”
顺着老大朱高炽指去的方向,朱高煦顿时带着笑便朝着朱瞻基那边走去。
来到那朱瞻基的身边,从一旁拖过一个小木凳儿,然后对着那用扇子盖着脑袋的朱瞻基说道:“大侄子,你二叔来看你来了,之前你不是一直在二叔跟前说什么老爷子烦啊,内阁烦的事儿吗”
“得,二叔帮你把这差事给领下来了,咱们这一家人,有二叔在,绝对不能累着咱大侄子。”
听着二叔的话,朱瞻基却压根没有搭理他,继续呼呼大睡着。
见此,老二朱高煦只能是将朱瞻基那脸上的扇子一揪,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大侄子还睡呢,睡不够啊。”
瞧着面前急眼的二叔,朱瞻基顿时一笑,说道:“二叔,您说您现在都监国了,这公务繁忙的,还来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啊对不对还不抓紧去给爷爷办点实际的差事吗。”
见朱瞻基终于说话了,朱高煦顿时来了精神,说道:“差事肯定是要办的,但你二叔也不能光顾着给老爷子分忧,就忘了我大侄子,忘了我大哥啊。你说对不对”
说着,还对着朱瞻基说道:“二叔可是听说了,那日老爷子圣旨下来,要你爹在太子府里安生待着的时候,你娘可是哭了。”
“你看这样,二叔收你两万两银子,二叔帮你爹去老爷子面前说说好话,指不定老爷子一个开心,还能在御前走动不是。”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说道:“谁,我爹那为什么我出银子你去跟我爹要银子啊。”
说着,朱瞻基便又重新躺在了躺椅上,还将脑袋扭到了另外一边。
瞧着这一幕,朱高煦顿时有些无趣。
院里的这父子俩,真没意思。
说着,朱高煦不想跟他们再扯什么了,便对着老大说道:“爹说前几天这儿又拉来了不少折子让我过来都带到内阁去呢,以后就在尚书房有办差了。”
听到这话,朱高炽顿时指着那屋里的桌面上,和一旁的箱子,说道:“那不,都在那儿呢。”
见此,朱高煦一挥手,身后的那些小太监们便纷纷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在将那些折子都收拾好,抬出来后,朱高煦见跟这俩炫耀也没什么劲儿,便直接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
在那二叔朱高煦离开之后,老爹朱高炽也赶忙跑到了朱瞻基的身边,对着那躺椅上躺着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听到了没,你二叔当监国了。”
闻言,朱瞻基无奈的说道:“儿子刚刚都听到了。”
可老爹朱高炽却偷笑着说道:“那差事可是你小子的,现在被你二叔弄走了,你不高兴了”
朱瞻基无奈的睁开眼看向自己老爹,说道:“爹啊,你哪只眼睛看见儿子不高兴了,你瞧儿子这天天悠闲的享受着,不舒服吗,那尚书房里的龙椅,硬邦邦的,早就坐屁股疼了。”
见此,朱高炽也是不由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那你小子从刚这话里听出些什么没有。”
朱瞻基看着自己老爹这模样,不由的起身,笑道:“爹,您要是有什么话儿,您就说,跟儿子在这儿还磨蹭什么呢。”
闻言,朱高炽笑了笑,也不耽搁,直接问道:“这次你爷爷将你二叔提到了那监国的位置上,你琢磨出点什么没有”
看着老爹意味深长,高深莫测的模样,朱瞻基干脆说道:“还琢磨什么,不就是老爷子想打仗,嫌老爹你碍事吗将您往太子府一扔,将您的那些干吏们都给往那大狱里一扔,这不就眼前干净了吗那些官员们都被吓坏了,阻止老爷子打仗的人也都扔进了诏狱里。”
“现在老爷子再说要打仗,这整个朝廷还会有人反对吗”
“再把二叔这么一抬上位,以二叔那性格,还不是老爷子说什么他就办什么,估计老爷子让他把太庙给拆了,他二叔二话不说就敢给拆了,只要能让他当监国,什么他都敢做。”
这话朱瞻基还真不是瞎说的,虽然这次抓捕那些贪官和抄家那纪纲的府邸查获了不少的银子,但这些银子也就够大军出去溜达几个月的。
这还要看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要带多少的兵马。
可这是老爷子想要的结果吗显然不是。
如今的老爷子已经是动了将那些外边的诸部全部一网打尽的心思。如果是这样,那些银子自然是不够用的。还需要朝廷的支持。
除此外,打仗不是儿戏,不是说银子够就行了。
若是那些老爹曾经的属官们还在,这位太子爷再往前头一冲,看着吧,朝堂上大把的人反对打仗。
听到儿子的话,朱高炽顿时一笑:“你小子倒是看的清楚,行了,既然你看明白了,爹也不管了,这好日子可不多,安生清静两天吧。”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转头瞧着那还躺在躺椅上的儿子,朱高炽却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最后那句话,可不是瞎说的
对自己那爹,他朱高炽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老爷子能让这小子安心躺在府里享受。
更何况,老爹在这个时候将那些他太子门下的官员全部抓进牢里,可不光是为了保护他们那些人。
这里面的棋,且还走着呢
果然。
当夜,天色刚刚暗沉下来,这太子府上便来了一名锦衣卫。
在找到朱瞻基后,便开口说道:“长孙殿下,皇上传话过来,要命去鸡鸣寺一趟,皇上要见您。”
听着这锦衣卫的话,朱瞻基顿时眉头一皱。
又来了
这才刚过两天好日子,就又闲不住了。
可人都到了,还能怎么办。
无奈之下,朱瞻基也只能乖乖的起身,跟着那锦衣卫朝着鸡鸣寺去了。
如今他算是发现了,自己这位老爷子一憋了什么坏,就往那鸡鸣寺里跑。
皇宫里乱成什么样,他是眼不见心不烦。
只顾着自己多清闲去了。
这不,二叔刚一上位,老爷子皇宫都不住了,又跑到这鸡鸣寺了。
鸡鸣寺老爷子常年住的那间厢房中。
老爷子正躺在那床上跟姚广孝老和尚聊着一些日后的事情和安排:“工部将顺天府的烫样送来了,我还是满意的,宫里建的比应天小一些,方位上更舒服,也紧凑一些,这些年在这儿住着,太潮了,我这头顶上都快长出蘑菇了。”
就当老爷子朱棣跟姚广孝说着话时,那门外的朱瞻基也到了,随着锦衣卫的叫门,朱瞻基在老爷子的允诺下走了进去。
来到老爷子的面前,说道:“爷爷。”
瞧着自家这小子,朱棣笑了笑,说道:“怎么样,最近这些天,过的可舒服”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笑了笑,说道:“托爷爷的福,还算舒服。”
见朱瞻基如此回话,又是这副表情,朱棣顿时便明白这小子应该是猜出了些什么,便故意说道:“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那火枪是从哪来的,有说法了吗”
闻言,朱瞻基顿时说道:“爷爷,这二叔都上位了,大臣们该关的也都关了,您就不用折腾孙儿了吧。”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棣顿时大笑起来。
就连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也笑了起来。
随后朱棣指着自家这小子,对那姚广孝说道:“老和尚,怎么样,我就说我们家这小子长了双火眼金睛吧什么事儿都瞒不住这小子。”
听着朱棣的话,姚广孝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而老爷子在笑了笑后,又渐渐严肃起来,交代道:“最近朝廷的科举快到日子了,各地的考生也都抵达了京城,那朝廷上的官员,被你抓的抓,杀的杀,出现了不少的空缺,这事是你小子干的,虽然你不监国了,也不能光顾着在那府里享受。”
说到这里,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次的科举,就你来做主考吧。”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一愣:“爷爷,这往届的科举,可都是我爹在做主考,而且,孙儿哪里懂那些东西,您要真不想我爹去做,就随便派一个大臣就是了。”
可朱棣却不给朱瞻基任何辩驳的机会,直接说道:“你把人都抓干净了,你让爷爷去哪找人这事不用商量了,就你来。”
见老爷子有了决断,朱瞻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苦着一张脸,站在那儿听信。
可等了半天,老爷子也不再说什么了,朱瞻基也只能乖乖的站在那儿。
片刻后,老爷子突然抬起头瞧着他说道:“你小子怎么还在呢”
朱瞻基一愣:“爷爷,您大半夜将孙儿叫过来,就为了说这一句”
朱棣眼珠子一瞪:“说什么,怎么,爷爷现在还不能使唤你了是吧本来跟你说的话,你小子都看出来了,爷爷我说什么。”
朱瞻基嘴边一瘪:“得,孙儿的错,孙儿退下了。”
瞧着朱瞻基吃瘪后退下的模样,朱棣顿时又大笑起来。
然后对着那屋里的老和尚说道:“这小子啊”
瞧着朱棣的笑容,一旁的老和尚也是第一次开口道:“我看这孩子好像没有看懂你的意思,你这么做不会白忙活吗到头来,这孩子要是不领你的情”
可朱棣却无所谓的说道:“明不明白的,有什么关系,这孩子机灵,等到了时候,他就一切都明白了。这次趁着官位空缺的厉害,正好借着科举,给这小子铺铺路,老头子我要是能再多坚持些年头,等这孩子多主考几次科举,这根基就算是稳固了”
说到这里,朱棣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了这件事,他也是操碎了心。
而从那鸡鸣寺离开之后的朱瞻基,心里虽然无奈,但现在也基本是躺平认命了。
自从上次被老爷子给瞧出一切都是自己的计策,为的就是想跑后,朱瞻基便已经是对自己劳碌的命运认命了。
有了那一次,不管自己之后再使用什么手段,老爷子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大孙子是不是想跑。
老爷子多疑谨慎的心思,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浪费那些个精力去琢磨什么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得过且过。
能推的事情就推了,推不了就干。
反正这一趟折腾下来,他是监国也监了,锦衣卫也管了,新政也推行了。
自己藏的那点宝贝,也都被发现了。
虽然手里仍旧藏着些好东西的,但局势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发现不发现的,也没多大的意思了。
所以老爷子这次叫他去主考,他也没做太多的挣扎,毕竟挣扎到最后也没用处。
反正老爷子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做,就不可能跑掉。
第二天一早。
第一天监国的汉王朱高煦,便命人将老爷子的龙撵给抬了出来,不仅要了几十个太监宫女在身后排了长长的队伍壮声势外,还专门叫人弄了两块牌子在左右举着。
上面写着奉旨监国四个大字。
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偿所愿。
这朱高煦心里头那是一个高兴啊。
一边坐着龙撵,还一边在上面吃着葡萄。
高兴时还站起来望望远处。
随着那队伍来到了尚书房外,朱高煦也是挺着胸脯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便撞见了那赵全。
随着里面的太监宫女们跪拜之后,朱高煦缓步来到了那龙椅之上,稳稳的坐下。
见此,一旁的赵全也是拍着马屁,说道:“二爷,皇上对您还真是好啊。”???????
“这尚书房和龙椅,太子监国这么多年,皇上都没让坐过。唯独就是您和长孙殿下坐了坐。”
“这今后,还得要二爷您多提携提携奴婢啊。”
闻言,朱高煦却故作矜持的说道:“这谁当家不嫌累啊。”
说着,便疑惑的问道:“太子呢”
赵全一愣:“太子爷应该在太子府呢吧。”
可朱高煦却仰着脖子,直接说道:“去,去把他给我叫来。”
赵全赶忙领命出去了。
在那赵全离开后,朱高煦也不再拿着捏着了,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这周围的一切,玉玺、印台、龙椅
总之瞧着什么都感觉新鲜。
片刻后。
就当朱高煦正乐在一起时,朱高炽也被那赵全给喊来了。
一进门,太子朱高炽便乐的说道:“二弟啊,你找我”
闻言,朱高煦赶忙便笑着迎了上去,说道:“大哥,太子爷你怎么不来捧我的场呢”
朱高炽一笑,顿时乐了:“你又不是唱戏,是监国,我捧的什么场啊”
可朱高煦也有话了,故意显摆的说道:“我这不是在监国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吗你看,我今天要接见二十多位,都是谈公务的,可这些公务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都是你接见的,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
瞧着朱高炽的表情,朱高煦赶忙又说道:“大哥,你就算不帮忙,你在旁边提点我一下也行啊。咱们都是给皇上办事,你怎么能不捧我的场呢”
听着自家老二的这番话,瞧着还像模像样的,朱高炽顿时便乐了,笑道:“二弟啊,行,怨不得爹以前常说,你像他。行,甭说提点了,哥哥鞍前马后,一路伺候着前面要是有个小水坑啊,我马上就趴下给你垫着,绝不让一滴脏水给你溅上,脏着。”
见此,朱高煦顿时满意的说道:“那当然好啊。”
说着,便转身来到了那龙椅之上。
而太子朱高炽还真就来到了那龙椅旁的书桌前,瞧着那桌上的东西,说道:“二弟啊,你看咱们是先叫谁先办哪档子事”
瞧着老大还真假模假样的要给自己在一旁提点,朱高煦斜靠在那龙椅之上,却是说道:“大哥。”
说着,还示意朱高炽先将手中的折子放下。
当真朱高炽疑惑时,老二朱高煦终于是谈起了正事,说道:“大哥,这两天啊,有一档子事,愁的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哦”
“爹啊,想给神机营再加四千支火铳,一千支抬枪,五十尊火炮,炮要铁铸的,还得马拉上就能走。外加三万枚开花炮弹,六万斤炸子儿,可我看这账上,钱不够啊哦,对了,还有之前咱们去大侄子那里时,那些火炮和爆炸炮弹,也没着落呢。”
听到老二朱高煦的话,朱高炽赶忙说道:“二弟啊,那账上的钱你可不能动啊,那些银子都是跟皇上提前算好需要用度的银子,你要是动,可得奏报啊。”
说这话时,朱高炽还是十分认真的。
但朱高煦却说道:“可扩编神机营也是爹的意思呀”
说着,便对朱高炽喊道:“大哥,你看弟弟我刚接下这活儿,就办不下来要不,您教教我”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也像是感同身受的叹口气,说道:“你这么办呐,有多少银子,办多少事啊。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顶多不就是骂一顿吗那老百姓不是常说嘛,家里有多大的锅,就做多少的饭。”
心中思虑着这个办法,朱高煦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样成吗”
朱高炽则说道:“应该没问题。”
反正又不是他挨骂。
然而,这话音刚落,那朱高煦便当即否决了这个办法,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不行,老大,你想想看啊,你弟弟刚接下这活儿,就缺斤短两的坑爹,那不成啊。再说了,扩编神机营也很重要啊。老大你不在两军阵前待着,你不懂。”
“对付骑兵,全靠火器制胜。你看去年,我和爹在多伦带兵两万,迎面就撞见了阿鲁台的主力,骑兵数量是一对一的。爹说,冲啊”
听着那老二又开始在自己面前比划起来了那战场的事,朱高炽哪里有这闲工夫跟他彻底,便赶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那成,你是监国嘛,我听命就是了。”
可朱高煦等的就是这句话,赶忙指着自家老大说道:“挨对了,大哥,太子爷痛快”
瞧着自家老二这模样,跟自己俩弟弟斗心眼,斗了几十年的朱高炽,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的心思。
一脸憨笑的瞧着自己这弟弟。
而那朱高煦也是在这时候赶忙将自己大哥给搂了过去,说道:“大哥,弟弟我刚刚看了一下账本,现在这账上啊,就缺个二十四万两银子。”
“你看样子,你我还有老三,咱们三个把这银子给老爷子出了,你和老三一人拿七万,剩下的归弟弟,怎么样”
可一听要自己拿银子,还一开口就是七万两白银,朱高炽顿时便急了眼。
别说七万两银子了,一万两他都拿不出来。
就是把他朱高炽一身的肥肉给卖了,也卖不了七万两银子啊。
可瞧着自己大哥不肯接下的模样,朱高煦却在那儿玩起了赖,赶忙便拿着大义压着,说道:“大哥,这可是报效国家,以慰圣怀的事情啊。”
朱高炽忙道:“不是我家里边那个”
可还不等他说完,那朱高煦便开始赶人了,说道:“大哥你要是没什么意见,你就下去准备银子吧。”
说着,还一边推着朱高炽往外走。
“对了,明天来了后,直接把钱就送到兵部给交割喽。”
总朱高炽说一句,那老二朱高煦便说一句堵他的话,一直将人给推到门口。
在来到那门口,见老大还要说什么,朱高煦赶忙便对着一旁的赵全,学着老爷子的声调,喊道:“小鼻涕”
“快,送太子爷回去休息。”
随着将自己大哥送走后,朱高煦顿时乐的又坐回到了那龙椅之上,满面春风得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