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冲劲也是越发的浓厚。
“来人将凤阳知府给我找来,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朱高煦站在桌前,一脸得意的昂着脑袋挎着腰,争取一鼓作气将这里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镇江府。
第二天一早,镇江知府郭济在得到了朱瞻基的许可后,便第一时间命府衙的人将他昨晚书写好的一份份文书下发到了镇江府城的各个权贵家中。
在这镇江府主政几年的郭济,对于这镇江府城内的权贵官绅还是有些了解的。
而这份文书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内容就是告知这些府里的人,按照朝廷的度田令律法,官府查到他们府中的土地房屋等等并没有按照朝廷的要求进行报备登记,并且获取新的土地文书。
所以官府要在五天之内对他们名下的所有财富进行清查。
郭济的这一连串举动和措施,都发生在几天之内,看似仓促了些,可郭济自己却明白趁热打铁的道理。
此番抄家刘府,已经是敲响了土地汇算的大钟,虽然在原则上也可以给这些人一些时间让他们进行报备。
可一旦这么做了,十多天过去,此番抄家刘府的势头便会减弱不少。
那些官绅的家里面也会想到各种办法进行瞒报、谎报、搪塞。
与其到那个时候再跟他们见招拆招,勾心斗角。
还不如就趁着如今长孙殿下坐镇镇江府以及抄家刘府的时机,趁热打铁,一举将他们全部拿下。
而不给他们一個详细的清查时间,就是为了给他们一定的时间,可以完成报备以及登记。
在命人将这些文书下发到他们各府的手中后,郭济也开始着手对镇江府下辖的三个县进行下一步的土地清查登记备案做准备。
有关于朝廷下发文书的内容,也通过正式的方式传达到了下辖三个县衙的知县手中。
要求他们各县即刻开始,也按照镇江府城内的举措进行度田令的实施。
并且言明其中利害以及此次朝廷对新政推行的决心。
在做完这些前期预备的手段后,郭济也来到了官府备案登记土地,并且下发土地文书的屋子里。
此时在这屋子的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寻常的老百姓,这一点从他们身上穿的服饰也能看得出来。
瞧着这样的场景,郭济虽然已经预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热闹的情况,但却没有想到人会这么多。
远远出乎了他的预计。
在这衙门专门用来进行汇算登记的房子里,三四名衙门内的差吏此刻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
见此,郭济转身便命人去将府衙内所有会写字,会算数的官吏全部找了过来。
就当这衙门的前院内,所有的官员都忙到不可开交时,朱瞻基虽然知道这一情况,但却并没有干预。
他郭济堂堂一个正四品知府,这么点问题还是能够解决的。
而他也趁着手下有这么一位干吏,为他解决了很多麻烦琐事儿的同时,与胡善祥过起了悠闲自在的小日子。
没事俩人还自己做做饭,到郊外逛一逛,亦或者到这城中的红船上听听戏。
总而言之想到什么就去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转眼,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三天之内,郭济命整个府衙的所有官吏全部出动,将衙门所有的房间都用作了登记备案土地。
从每天早上鸡鸣声响起时,直到日落,全部都在衙门里办差。
吃饭也都是在屋子里随便对付一口。
总算是在这三天的时间内将镇江府内所有前来登记报备的土地完成了备案。
而与此同时,给那些官绅贵族们留的三天时间也到了。
在这期间虽然也有一些官绅顶不住压力,前来衙门将自己府内的土地房产等等全部进行的登记。
但仅按照他郭济所知晓的那些官绅数量,前来登记的也不过占到了三成左右。
面对这种情况,郭济也是有些为难。
毕竟留存的官绅人数还太多。
抱着侥幸心理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他也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心思,毕竟在朝廷的新政内容已经公之于众、人人皆知的情况下,如今这度田令为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
一旦这些土地全部进行了备案登记,那么接下来他们面对的将是拥有这些土地所带来的赋税。
以往凭借着朝廷给予的免税政策,他们还可以不用理会这些。
没有官绅一体纳粮的推行,就是将自己府中的土地备案也无所谓。不会给他们的利益带来任何的损害。
但现在却不同了。
他们不仅没有了免税的权利,即便是在缴纳土地税收的同时,也将面临远超以往土地赋税的税额。
这两者相加之下,对于这些官绅阶级而言,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当然,对于这种情况郭济也不是没有预想到。
但像这种大事,他还是得去征求一下朱瞻基的意思。
衙门后院的小院内。
在见到朱瞻基后,郭济也没有拐弯抹角,便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以及准备做的事情,向朱瞻基交代了一遍。
听着郭济的话,朱瞻基仔细的思考了片刻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杀鸡儆猴这一招已经用过了,如今再用只怕也没有太大的效果。虽然可以让一些摇摆不定、见风使舵的人主动前来备案,但效果不大,对于那些顽固之人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况且,那些顽固之人既然在抄家了刘府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你如今就是再抄几家,又有什么用处。”
朱瞻基的否定,是郭济没有想到的。
按照他的想法,如今步步紧逼,步步缠食威胁,给那些官绅制造紧张的危机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也能让他们一点点的感受到朝廷这次新政推行的决心。
所以对朱瞻基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郭济异常的不解。
正当郭济还想对朱瞻基解释什么时,朱瞻基却主动的转头对他说道:“郭大人,目光放的长远一些此次镇江府的度田令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还有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公等等新政的实施。与此同时,镇江府此次新政推行,虽然可以当做整个南直隶,甚至整个大明朝的表率,十分重要。”
“但你要记住,朝廷要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镇江府,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南直隶,而是整个大明朝。而像你郭大人这样的人,整个大明朝又有多少跟那些人一步步的耍手段逼迫,只是你郭大人可行的办法,但放在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最重要的是,一旦这种一点点蚕食的方式被天下人所知晓后,那些心怀侥幸,心怀鬼胎之人必然会与各地官府一点点的拖延周旋。如此一来,等新政推行完成又到了何年何月”
当朱瞻基说完这一番话后,郭济这才突然意识到,如今自己面前的这位可不是寻常人物,而是当今的监国长孙。
以他一个知府的眼界,所能看到的自然只是一个镇江府。
可在自己面前这位长孙殿下的眼中,却是整个大明朝。
所以当长孙殿下在思考这个问题时,他想到的是整个天下,在整个大明朝推行新政的大局下,如何做,对整个大明朝才是最好。
而不是仅限于在一个小小的镇江府推行新政。
想明白这个道理以后,郭济清楚了二人之间的差距,便又开口问道:“那按照殿下的意思,该怎么办”
面对郭济的这个问题,朱瞻基再次沉默了许久。
当然他并不是在考虑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而是在与自己内心当中的圣母心态做着斗争。
曾经生活在后世,并被后世思维思想所影响的他,必然会在这事关无数人一生的事情上有所纠结犹豫。
可当他想到自己此次的决定,将影响和改善到整个大明朝无数穷苦百姓的生活,同时避免更多人怀着侥幸心态时。
朱瞻基有了决断。
“如今的镇江府内可以调动多少的兵马”朱瞻基没有再过多的解释。
而且听不到朱瞻基这话后,郭济也是心中一惊
长孙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多少兵马
一个让他郭济感到震惊的猜测,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同时有些结巴的说道:“府衙可以直接调动的兵马以及衙役,一共一共三三千人。”
闻言,朱瞻基直接说道:“够了。”
“既然按照官府下发的文书他们不愿意执行,限定的时间已过,便不给他们机会了。”
“准备兵马,对这些人的府邸进行彻底的清查,一旦发现有多余的土地未报备,直接抄家”
“这些忤逆阻碍朝廷新政推行的官绅家主,全部流放查明平日里有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事情,立斩不饶”
随着朱瞻基的话说完,那郭济尽管已经提前猜到了朱瞻基的想法,可心中却依旧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实在没有想到,面相如此和善的朱瞻基,竟然还有这样铁血的一面。
可面对这样的决定,郭济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殿下,那可是数百人啊整个镇江府七成的权贵都在其中一旦真的这么做了,影响太大了这可是震惊整个朝野的大事”
对于郭济口中所说的影响,朱瞻基又何尝不知道
这也就是仅仅在一个镇江府内,若真的在更大的范围内做这件事,就是他朱瞻基也没这个胆量。
因为谁也不知道,在他们这些人被逼急后,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
但是,这里只是一个镇江府
还毗邻应天府。
光他朱瞻基知道的,在两府交界的地方,便有五万兵马在驻守,一旦真的出现什么状况,也完全能够镇压。
可好处,却是非常大的。
他就是要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情况下,直接下重手
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该流放流放,该抄家抄家。
不给那些投机者,那些摇摆不定抱着侥幸心理的人留一丝的余地。
当镇江府推行新政的事情流传到各地,那些地方上的官绅们如果还想抱着侥幸心理,他们就该仔细的想一想了
就算说他是在压迫,那压迫的也只是那些权贵官绅,而不是百姓。
尽管这其中必然会牵连到一些无辜之人,亦或者一些罪不至此的人,但没有办法,为了朝廷大计,他只能如此。
一念至此,朱瞻基再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说道:“去办”????
听着朱瞻基这话中不容置疑的意味,郭济张开的嘴又重新闭上。
见朱瞻基心意已决,郭济一咬牙,道:“微臣便陪殿下疯一次”
说罢,对着朱瞻基一拱手,转身便去安排。
瞧见这郭济的神态和决定,朱瞻基对他是越发的满意了。
“是个大才。”
随着郭济离开朱瞻基那里后,原本热闹祥和的镇江府城,渐渐升起了一股肃杀之意。
不知多长时间没有出现过的大批兵马调动,开始在整个镇江府城内重新出现。
瞧着整个城内各处街道,匆忙调动的军士。
一些感知敏锐的百姓已经意识到了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少百姓为了避开祸事,都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镇江府衙门外。
整个镇江府的三千兵马全部集结完毕。
不少消息灵通的官绅府邸,在府衙内部一些人的消息泄露下,已经乱成了一片。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郭济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尽管这其中有些人在得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府衙门外,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刻进行土地的备案登记,可是事已至此,郭济果决的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一声号令下,整整三千兵马,按照提前分配好的目标,朝着整个城中各个官绅权贵的府邸开拔。
就当整个镇江府掀起一股腥风血雨时,此时那府衙中的朱瞻基,却静静的坐在小院的椅子上,一点点的刻着木头。
在打发时间的同时,也在等待着那郭济最后的结果。
整整一天的时间。
一早便出发的郭济,一直到天色渐暗都没有返回。
而坐在那小院中等待的朱瞻基,除了在系统任务出现的时候去完成任务外,便一直坐在那小椅子上,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府衙的各院都点起了蜡烛。
直到朱瞻基面前的蜡烛已经烧灭了两根时
他所在小院的大门终于被人敲响。
从始至终都一直陪在朱瞻基身边,知道朱瞻基心里藏着事情的胡善祥,虽然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却什么都没有问。
直到那院门被敲响,她才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将院门打开。
只见一脸杀气,甚至那官袍上有些地方都溅着血迹的郭济,快步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他恭敬的对着朱瞻基拱手,说道:“微臣幸不辱使命,镇江府七十千九百余人,尽数抓捕归案。”
“于明日天亮后逐个审讯。”
“其田产宅院财物等全部清查完毕。”
“抓捕之时,城西赵府负隅顽抗,对抗官兵抓捕,为稳定局面,微臣下令斩杀抵抗者四十三人”
随着郭济说完,朱瞻基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他憋了一整天了。
如果此次行动失败,亦或者出现重大的变故,其结果必然是镇江府这第一仗败了。
幸好,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至于那郭济口中所说的细枝末节,朱瞻基压根都没有过脑,他的脑子里就只有那郭济所说的幸不辱使命。
在沉默了许久后,朱瞻基终于回过神来,问道:“抓捕的那些人,牢房应该关不下吧可安排妥当了”
郭济道:“殿下放心,除了关押牢房的人外,其余之人全部关押捆绑在几处院落当中,外面有五百兵勇连夜值守。”
“做的好”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好好休息,明日乘胜追击,以此势头一举将镇江府全境拿下”
经此一日,那郭济也是杀红了眼。
虽然他没有亲手的杀过任何一个人,可是那些抄家、抓捕、诛杀的命令,却全部是由他所下。
亲眼目睹了那些人死在自己身边,此时的郭济心中也是难以平静。
思绪有些混乱的同时,还是沉声回道:“微臣遵命”
这一条路,他郭济已经没办法回头,他能做的只有按照朱瞻基的意思,一条路走到黑。
随着那郭济离开后,朱瞻基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轻松了许多。
对着一旁的胡善祥说道:“走走走,回去睡觉,你帮我按按身子。”
经此一役,整个镇江府新政推行的胜局已定。
那些最顽固的官绅群体已经被瓦解,其余所剩下的不过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小角色罢了。
今日消息一传出,他朱瞻基实在想不到这些人还有什么理由不按照官府的要求去办。
这一日,绝对算的上朱瞻基来到这个时代后最紧张的一天了。
哪怕是他二叔当初造反,他也从没有过任何紧张的情绪。
毕竟在他的身后,是有老爷子在的。
不管什么样的情况,老爷子都会将这一切解决。
可如今,到了这镇江府。
虽然与那应天府只有一线之隔,但意义完全不同。
因为一旦他在这里搞出了什么乱子,没有人能够给他兜底。
就算有,也赶不过来。
要知道,这可是整整七十八户的官绅权贵,这些都是盘踞在镇江府多年的地头蛇。
若不是今日的行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朱瞻基有如此铁血的手段,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变数。
就算那些人临时知晓了,可已经太迟了,他们已经来不及做任何的布置,甚至连逃跑的时间都不够。
所幸,一切都结束了。
胜负已定,一切尘埃落定。
接下来整个镇江府所需要做的就是携大胜之威,清除宵小,将度田令彻底的在镇江府内贯彻到底。
至于其它的细枝末节,只需要用时间慢慢的磨,一切都将趋于完善。
就当整个镇江府的新政推行已经尘埃落定,朱瞻基也在胡善祥小手的按摩下沉沉睡去时。
前两日在镇江府中所发生的事情,才渐渐的被送往了各地。
应天府的皇宫之内。
对于镇江府将那刘府抄家的事情,此刻已经被老爷子朱棣所得知。
可即便是在知晓了镇江府所取得的效果后,老爷子朱棣却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还算不错。”
随后将手中的折子扔给了一旁坐着的太子朱高炽,说道:“瞧瞧吧,你家那小子的消息。放心吧,那小子就在镇江府,还能出什么事情,别没事就往这里跑了。”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太子朱高炽却只是笑着说道:“爹,儿臣这是闲来无事过来陪爹您聊聊天。”
然而朱棣却丝毫没有给他留什么情面,直接便戳破了他的企图,道:“平日里几天都见不着你个人,你那儿子一走,你就突然想你爹了想过来蹭消息就直说,老头子我让人给你太子爷送一份还不行吗何必让你这位太子爷天天屈尊往老头子我这里跑。”
可就算被老爹说中了心思,朱高炽却依旧还是坚持说道:“爹,你真的误会了。”
说完,便看起了手中的情报折子。
可相比于老头子那平静的神色,朱高炽却对自己儿子在外所取得的成绩很满意。
尤其是在瞧见那折子上表明的数目,整整百万亩的耕地被正式记录到了朝廷的账目上。
这意味着什么,就算到此直接收手,镇江府每年也将有百万亩的土地税可以尽数的收缴。
这可不同与往年户部与地方征收税务时扯皮的收法,而是有详细数据账目支撑的。
正在处置政务的老头子朱棣眼睛余光瞟见自己家老大脸上那满意的笑容时,朱棣嘴角微翘的同时却故意说道:“几天了,才登记了这么点耕地,老大你不是担心你儿子吗,去吧,你去把那小子带回来,也省得他在外面丢人现眼。”
听着老头子的话,朱高炽明白这是自己老爹在故意挖苦自己,同时故意以这成绩来印证他磨砺那小子的心思是对的,说的是反话。
所以他压根不去跟老头子犟嘴。
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悟出来了,老头子爱说什么说什么,听他的话要是真较真,早晚得气死。
就当朱高炽得知了自己儿子的消息,准备想个由头离开回府,以免被老头子继续挤兑时,一名东厂的探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甚至都没有进行通报的。
那探子在见着场中还有太子在时,脚步立马慢了下来。
在太子疑惑的目光中,那人来到了朱棣的身边,沉着声音说道:“皇上,镇江府急报”
虽然这人的声音已经尽力的抑制住了内心的情绪,可声音中那略微的颤抖却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暴露无遗。
这东厂探子反应,在朱棣与朱高炽面前又怎么可能隐藏的住。
本还以为他为何如此,可当二人听到他口中说出镇江府急报这五个字时,二人的心中皆是一惊。
若是往常,身为皇帝和太子的二人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能保持自身的镇静。
可唯独在听到此事关系到镇江府,并且还是急报时,心中便难以平静。
尤其是那老头子朱棣,他要比所有人都清楚,东厂的消息有滞后性,就像他刚刚拿到的情报,就是一天或者两天前的情报。
唯独这急报,乃是东厂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手段。
几乎是在事情发生的同时便传出了消息,然后快马加鞭,一刻不停,几十人轮流交替传递。
同时会根据事情的发展不断从镇江府传来消息。
非万分火急,一般是不会这样的。
所以当朱棣接过那东厂的情报后,便第一时间翻阅起来。
随着朱棣的不断查阅,他的脸上阴晴变幻,可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一旁正焦急等待的朱高炽,却什么也不能说。
瞧着老头子的脸色,朱高炽预感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关键还事关自己儿子
直到老头子面色沉重的将信中内容看完缓缓抬起头来,朱高炽这才焦急的询问道:“爹,出什么事儿了”
被朱高炽一声询问叫醒的朱棣,回了回神,眉目间凝重的将手中信件递给了朱高炽。
一如老头子一般,朱高炽在看到这信中内容时,脸上的神色越发的丰富复杂。
直到他将信中的内容全部看完,才不可置信的望向老头子,握着信件的左手抖动两下,说道:“爹,这小子是要干什么”
听着自家这老大故作糊涂的问话,老头子此时也没了跟他扯淡的心思,只是瞅了他一眼后便独自思量起来。
在那小子离开京城之前,他老头子就曾经与那小子讲过一些事情。
也讲了一些为君之道。
相信以那小子的悟性,一定是明白这其中道理的。
可是,如今这小子非但没有听从他老头子的话,还在那镇江府大动干戈,竟然调集了整个镇江府内三千名的兵勇
他要做什么
虽然这份情报之中并未写明,可他老头子是什么人,猜还猜不出那小子要做什么吗
可是,那小子的选择却大大的出乎了他老头子的意料。
他朱棣已经给那小子的面前摆好了一条惶惶大道,他只需要学着他那老爹的做派,笼络好各方的势力便能顺顺利利的登基并且坐稳这江山。
还受人爱戴,推崇。
指不定几十年后比他这个爷爷以及太爷爷都要名声好。
可是,他偏不。
这一次他在镇江府的所作所为,并不仅仅只是得罪了那些官绅群体。
在他老头子的眼中,这也代表了那小子最终的选择。
那小子选择了跟他爷爷、他太爷爷一样的路。
尽管在最初看到这些时,他朱棣的心中还是有些窝火的。
身为皇帝的他,早已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要按照自己掌控的方向发展的感觉。
况且这条路不好走啊
几乎是要与天下为敌的。
有时候说是为了百姓,可是哪个百姓知道这些。指不定这些百姓骂你比那些官员骂的还狠。
百姓骂你,官员站在你的对立面,甚至自己的一家人,也很难理解你。
就好像自己身边这老大一样,事事阻挠,不管他要干什么,都能搬出一大堆的儒家道理来反驳。
岂不知,那儒家道理正是皇家拿出来忽悠天下人的。
否则,那汉朝时,儒家何德何能,能达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地步。
其背后正是皇家的支持
这种孤家寡人的感觉,他朱棣已经承受了几十年了,大半辈子了。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后代也像他和他爹那样。
可当他仔细的想了想后,也并不是不能理解这小子的选择。
当初他朱棣,又何尝按照他爹朱元璋给他规划好的路子去做了
而在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后,朱棣的心中虽然依旧恼怒这小子的忤逆,可心中却又有些高兴。
到底是他老朱家的种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