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始皇帝谴徐福出东海寻不老药,徐福前后共三次向始皇帝索要了黄金万两、童男童女百千还有众多的士兵、工匠。但是徐福出海后便一去不返。世人皆言其欺骗了始皇帝,偷渡东瀛,逍遥快活去了。”一位花甲老者坐在庭院里的藤椅上,向身边的孩子们讲述着古老的传说。
一群总角小儿席地围坐在藤椅周围,兴致勃勃地听着。“立柱爷爷,那后来呢?”一个小男孩急迫地问到。他扎着两个总角,穿着红色的肚兜,灰色的亚麻裤子上沾着白天下地干活溅上的泥水。
立柱爷爷拿手中的蒲扇敲了一下小男孩的头说:“不要急,以良。我早上刚跟你说过,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说罢,他站了起来,走向篱笆前,叹了口气说到:“自此‘徐福东渡’便成了世人口中流传的神话,而徐福东渡所载的金银珠宝,也成为了众多寻宝者梦寐以求的财富。”
以良跑到立柱爷爷身后,拽住他的手,激动地说:“立柱爷爷,我长大后要当个航海家,一定要找到徐福的宝藏,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立柱爷爷回过身来,摸着以良的头,笑着说:“好孩子,我等着你实现你的雄心壮志。”他起身向孩子们摆了摆手说:“月上柳梢头了,时辰不早了孩子们,快回家吧,等会你们的爹娘又该来找我要人了。”
孩子们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提着自己的灯笼跟立柱爷爷道别,有说有笑地走到篱笆外的土路上,回到自己的家中。
立柱爷爷望着远去的孩子们,思绪回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
立柱爷爷不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他是小的时候被他去港口送货的先父从海边拾回来的。那时的立柱爷爷浑身湿透地趴在海滩上,奄奄一息,身子旁边还有一个上锁的木箱子,显然他是扶着木箱子漂上岸的。他先父将他带回了家,还请了郎中给他看病。郎中用尽了各位药,甚至是人参、冰片、麝香等等,都不见好。他先父和夫人成婚十年,并无子嗣,此番拾来一个孩子,本想认作儿子,没想却是个半死不活之人。他先父心急,又见孩子还小,不知其姓名,便死马当活马医,给他起了名叫“立柱”,想让他的命根早些“立住”,姓随自己:祁。
也不知是郎中的医术妙手回春,还是老祁的善良打动了上天,祁立柱的病竟一天天好转起来。后来,在老祁和他夫人的养育下,立柱一天天长大,长成了一个貌似潘安的英俊少年。
转眼到了祁立柱弱冠行冠礼的日子,老祁把立柱叫到了身边,把那个木箱子抱给了他,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祁立柱听后,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是拾来的,毕竟这么些年身边的孩子口中的“养孩子”不是白叫的。
祁立柱跪在了老祁面前,略带哭腔地说到:“爹,立柱早已知道自己是拾来的,但这已无所谓了。爹和娘这些年含辛茹苦将立柱养大,立柱早已把爹娘当成自己的新生爹娘,立柱会孝顺你们一辈子的!”
老祁被立柱的一席话戳中了心窝子,他顿了一下说:“孩子,你能始终记得我和你娘,我们很欣慰,但是我劝你还是看一下你亲生爹娘给你留下的东西,都在这个箱子里,你拿回房间看看吧。”
祁立柱向老祁磕了一个头,端着箱子退出了老祁的房间。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面汤洗净脸上的泪痕,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看箱子里的东西。箱子里有一个拳头大的木盒,和厚厚的一沓书子。这些书子早已在十几年前被水浸泡湿透了,只能在上边模模糊糊地辨认出一些字,其中很多字都是独立的,就算是为数不多的连起来的字读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意义。祁立柱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得打开那个木盒子,只见里边有一方图章,图章的柄是一尊雕刻十分细致的青龙像,章文为:东海神禺猇(yú xiāo)镇。祁立柱一看,这来头不小,便对自己亲生爹娘有了一丝丝好奇,但是有限的信息又让他毫无头绪。这时祁母来喊他参加冠礼,他只得把箱子安置起来,出了屋门。
冠礼是少年成人时所需要经历的一场成人礼,是汉字文化圈中最重要的礼制之一,因此礼制内容也十分的冗长。祁立柱自寅时到达祠堂,直到申时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在他打开房间门的一刻,他木住了。
屋里一片狼藉,床上的被子掀在地上,桌上摆的瓷器碎了一地,桌子凳子也散落在地上。祁立柱意识到屋里进了蟊贼,连忙查看丢了什么东西。转了一圈,他看到老祁给的箱子被人拿了出来,敞着盖子摆在地上。他赶紧上前,发现装有图章的木匣子已经不翼而飞,显然是被蟊贼偷走了。祁立柱又起身环顾,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用匕首钉着的纸条。他拿起一看,上边写着:今东海禺猇帮前来索回海鬼之宝,未见你春逆小儿于此,且留你性命,他日定来索你,令你与你逆贼父母共赴冥漠!落款为禺猇毒蜇。
祁立柱哪见过这阵仗?屁滚尿流地跑到老祁屋里,把纸条递给老祁看。老祁定睛一看,大惊失色,连说:“孩子,这禺猇帮乃东海上一伙流民,能行巫祝之术,且刀枪本领也十分了得,你是如何惹上他们的?此地不宜久留,你且去省城避一避,我在那里有友人,可教你些保命之术。”
祁立柱忙跑进屋内,抓起几件随身衣物就塞到行囊里,也不忘拿着木箱子里的那沓书子,收拾妥当便来拜别爹娘。
老祁已经写好了帖子,递给了祁立柱,说到:你到了省城,去历山上的三清观找曲水道长,递给他帖子,他便会收留你。切记,注意安全!
祁立柱含泪告别爹娘,在月色中驱马前往省城。只因这一番,有分教:省城人士风流,立柱何以圆滑;禺猇帮盯上小儿,何以称其春贼?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