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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蠢笨如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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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乍响。

快要下雨了,许青站在檐下,看着池塘里的跳蛙。

掸掸袖子。

“帮我查个人,今日刚从居安小阁离开的一个女子。”

符南华冷着一张脸:“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你不是正准备查我吗?”

许青奇怪的看着她:“我刚才看着一只纸鹤从你房顶上飞出去,这点小事,顺手就做了,应该好查,女子剑修、白衣。”

符南华:“......不帮。”

“别这么冷淡。”

许青想了想:“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说。”

“我不知道你是哪家山门出来的,即使是身份使然,但还是劝你别整天把自己整的跟个妖女似的,就说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子剑仙跟你一样的?武道攀山,剑道登楼,降伏心猿擒住意马都不是空谈,你现在不注意的话,等到要日后登楼的时候,便如犯人拘押入牢笼,束手束脚,会四处碰壁。”

符南华脸色铁青,但是破天荒的没有反驳。

近来其实是有所感觉,修行的时候安定不下来,袖管内捏出的剑气始终陷在瓶颈里。

符南华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我窍穴里的那部剑经,停滞了很久?”

许青翻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你登上了几层楼?”

许青一脸疑惑:“你又不是我媳妇儿,我跟你讲这个干嘛,对了,先说好,咱俩只是做买卖而已,别想着杀人灭口啊,小心遭报应,也亏得今天没打雷,要不然第一个劈在你身上。”

恼羞成怒的符南华对着院子里大喊:“印春,给我砍了他!”

少女忙着玩猫,理也不理。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砸在屋檐上劈里啪啦的响。

“别让猫淋到雨,抱到屋里去玩。”

少女点头。

许青撑开伞走了。

符南华在檐下站了一会儿,她那双丹凤眼眸中,一点点褪去那些阴沉,愈发笑容灿烂,恍然大悟。

需要镇压降伏的心猿意马,眼前这不就是?

抬手间一只纸鹤再次飞出。

叫来小厮。

“再去买只猫。”

......

......

次日,居安小阁。

一棵巨大的桑树从院中生长开来,生机勃勃。

符南华提着一袋子茶叶过来的时候,那张竹藤编制的躺椅上躺着紫衣正单手撑着脸颊,懒散的拎起话本随意翻着。

紫衣抬起眼皮看一眼,又低下头翻话本。

“符老板,早。”

许青提着一张小板凳出来,坐在紫衣面前:“把脚伸出来。”

紫衣抬起一只纤足,脚腕上的铃铛作响,似乎看书看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咯咯娇笑。

许青用刀给她慢慢的挫着指甲。

这个场景颇为有趣,符南华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许青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给她修脚啊,没看出来?”

“一柄剑为什么要修脚?”

“剑你平时不保养的吗?”

符南华很纳闷:“都是用绢缎擦一擦,偶尔打磨一下剑身就作罢了,哪有人给剑修脚的?”

许青握着紫衣的另一只脚,片刻才回答道:“原来你们连自己的剑都不盘的么?”

“……”

我看你就是想摸人家剑剑的脚脚而已。

符南华脸上无语,心里郁闷。

临州城如今藏龙卧虎,不说那几位高高在上的圣人,和守着一间书屋几乎足不出户的老先生,据说连城主也是大幸司天监出来的人,可她真想查谁,倚靠背后的能量,那也是熟门熟路。

连夜送回去的纸鹤第二天大清早就飞了回来。

树大招风,水深无声。

惹到大人物了?

符南华觉得不像,师傅隐隐约约有谴责自己最近屁事太多的意思,但并没有对这位许老板提起太多的重视。

常理来说,窍穴内的那部剑经被人知晓的话,师傅一定会派人先把自己带回去,而不是就这寥寥两句话。

有问题。

“你要的消息我带来了。”

许青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传说中临州城第一好说话的姑娘。”

符南华撇撇嘴,伸出手:“给钱。”

“稍等一下。”许青从紫衣的脚踝上摘下铃铛,细致的擦拭,符南华惊讶的发现这个小铃铛居然是一个剑穗。

剑穗又称流苏,比之剑鞘价值要低不少,一般只是个挂在剑上的饰品,就跟姑娘家家喜欢好看的玉簪子也似,剑喜欢漂亮的剑穗是天性使然,有时候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可谁会把剑穗做成一个脚环?

这是大俗还是大雅?

紫衣察觉到她的目光:“你看什么?”

符南华微笑:“没什么。”

这柄剑跟匹涂了胭脂的小马驹似的,语气冲得很,猖狂无比,动辄砍人手脚剁人头颅,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是邪剑,灵性足的很,真是怪事。

许青给紫衣修完脚以后,洗洗手,乐呵呵的接过符南华手里的茶叶袋子:“真是太客气了,我这人好喝茶,符老板有心了。”

“礼尚往来。”

符南华身材极好,可谓低头望去不见脚尖,她再次伸出手:“不然不告诉你。”

许青想了想:“你的剑经停滞了?”

符南华脸色严肃起来,轻轻点头。

许青狐疑:“师门没教你怎么做?”

符南华摇头:“近百年都无人修过这本古朴的知名剑经,师傅也是实在看不出来,只能让我自己摸索。”

所以眼前一眼洞穿自己窍穴内的门道才让她如此吃惊,昨夜思来想去,却发现有可能…会是一场机缘。

许青想了想,随手捻住空中的一片桑叶,丢在地上。

符南华若有所思,瞳孔里隐隐约约闪烁着流光:“许老板的意思是…让我舍弃掉一些什么?可是这本剑经复杂如棋局,其中落子如飞,小女子实在是瞧不出该摘掉哪一块。”

啊?许青眼睛抽了抽,又抓住一片树叶,撕成两半。

“许老板是让我拆解剑经中的定势?”

“再想想?”

“嗯…难不成意思是要让小女子不要死板的稳扎稳打修炼剑经?以面到点,从茎叶入手破开整片桑叶?”

“剑经剑经。”许青抚额叹息:“你真是蠢笨如猪。”

符南华脸色涨红。

那边的紫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嗤笑着说:“他的意思是,那真的就是一本破的不能再破的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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