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声突然的嘶喊惊醒,下意识的拿起了摆在身旁的剑。
手感有些不对,我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我原本的剑已经被偷走了,这把是临时找的。我轻叹了一声,坐起身来。
说句心里话,我是很愿意继续睡下去,可谁叫我是六扇门的人,该管还得管。
我从窗口跃出,寻着呼声飞奔而去,不一会就来到了一位正在街上大喊大叫的大婶面前。本以为是件多大的事,我还一个劲的找哪有死人。谁知那个大婶十分气愤的告诉我:
她家男人前段时间新娶了一房小妾,这个小妾仗着受宠一直对她爱答不理。没想到今晚午夜小妾突然给她端来一碗莲子羹,大婶起先没多想就喝了,结果一口下肚才反应过来,这是定然是小妾要毒死自己。接着这位大婶也来不及告诉丈夫就立刻跑出来门找郎中。
清楚的了解了全部情况之后,我默默的走开了。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连喊带叫的跑了两个多时辰,还面色红润有光泽的中年妇女会是中了毒。
这下好,觉也醒了,大街上又没人,真不知道该干嘛。算了,正巧今晚月色不错,干脆赏月作诗吧。
望着那一轮弯月,伴着萧瑟的晚风,我突然思如泉涌,吟道:
“阿嚏!~”
咦?几个意思,鼻涕?......有点冷,还是先回客栈继续睡吧。
正当我往回赶得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我眼前的房顶上闪过。来不及多想,直觉让我紧跟了上去。
还好,这家伙并没发现我。可是他这是去哪呢?怎么感觉途径的地方都这么熟悉,难道......真是我住的那间客栈!
我也不作声,且看此小贼如何动作。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阁楼的一扇窗前,而那正是我住的那间房。接下来他的行为更是让我不寒而栗,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管,麻利的**了窗户纸。
哟呵,这是要迷晕的本小爷的节奏呀!一种逃过一劫的庆幸感悠然而生。
忽然他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了窗户没有锁死还有人出入的痕迹,因此产生了疑虑。这小贼也着实很小心,他慢慢扯出竹管,轻手轻脚的后退了两步准备开溜。
想的是挺美,但这种情况我还能放过他吗?
我立马冲上去,点住他的穴道,将他擒住,并把他从窗户推进了我的房间。
第一件事,还是先看看他的真面目,让小爷瞧瞧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加害六扇门巡捕。
我举起剑一划,挑开了此人的面罩。万万没想到,这小贼竟然是个女人,而且长得还十分娇俏!特别是她眼眸透出的那一点小委屈,居然像极了貌樱。
我突然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也许人家只是想要......不行,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说不定这女贼就是一路跟踪我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她给我发的暗镖,又或许是个采草大盗,觊觎我的美色。
没办法,看来只能解开哑穴,对她进行一番审问了。
别看这女贼是个小女子,可还嘴硬的要死,不过好在我有绝招,那就是号称屡试不爽的夺香贞操掌。这套掌法是总捕大人亲传的,他教我时还特别强调,此招只对年轻女子有效,若是审问年长的妇女使用这掌法,只会让其更难透露半句话。
虽说夺香贞操掌甚是管用,我却从不肯使出,因其招式实在不堪,就连向人口述掌法如何施展都难以启齿。可今次实在是特殊情况,没办法,我急于找回我的剑。
一番拷问过后,女贼总算将我问的问题和盘托出。
她叫潘铁心,江湖人称"心姑娘",是个小有名气的侠盗,未婚配,身形各尺寸是......这不重要!
她说当晚的行为只是例行公事,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搜刮一下住在这里高档客栈的客人,再把偷盗的财物分给周边的穷苦大众,只是单纯的劫富济贫,与我的剑没有半点关系。
要说这个“心姑娘”的名号我还真听过,算是少数货真价实的盗亦有道的代表。然而真正让她出名的原因是,坊间传闻说这个心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许多自诩多情浪子的少侠们都想一睹芳容。
凭良心讲,我还是相信这个女人的话,看她吓得眼泛泪光的样子,也不像那种胆大得敢和官家过不去的人。
接下来的问题更加棘手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处理呢?
按理说,她这样的犯人我应该立刻押回京城,交由六扇门处置。可眼下我必须按照那张纸条所示,赶往闭月谷,怎么办呢?
交给当地县衙?这不算个好办法,以她的功夫,县衙的草包们不一定关得住,即使能押的住她,要是被县官抢了功劳我也不太乐意。
干脆带上她一起上路?可纸条上写的是让我孤身前往,要是不按照指示做,难保我的剑会怎么样。
要不杀了她,找镖局把头颅寄回六扇门,这方法最易操作。但也不行啊,潘铁心一直以来只偷盗不曾伤人性命,以她的罪行我没有权限把她就地正法。
怎么办呢......?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头脑风暴之后,还真就让我想出了个惊世骇俗的绝妙好计。
我掏出一颗普通的大力丸,喂给潘铁心,并告诉她这是五毒丸,吃了之后一个月内若不服下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死,要想活命就必须留在这间客栈等我。
没想到潘铁心一个女子却很骨气,即使含着泪全身颤抖,还是硬说自己不怕死。没办法,我只能再补充说这五毒丸发作的时候不但七窍流血,如果是女人还会因为毒素引发体内五脏失调而皮肤溃烂,并且长出胡子和很长的鼻毛。
终于......她乖乖听了我的话!
一早,我替潘铁心打点好一切之后,又匆匆忙忙上路了。这曲同县离闭月谷也就一日路程,加快脚程今夜便可赶到。之前因为有人尾随已经耽误太多时间,被昨晚的那些破事一扰,干脆就不再顾及其他直接赶路。
骑着快马紧赶慢赶,日头正当中的时候我就已经来到了闭月谷外的一片密林。
进入林中,我立刻感觉到里面要比林子外冷了不少,虽然还是正午,直晒的阳光也只能透过树叶之间零散的点点缝隙射到地面上,让我勉强能够看清前路。
循着小道,我牵着马快步走着,希望尽快能够进谷。一刻钟后,我遇到了另外一对行人,那是兄弟两人,身形矮胖的是哥哥叫胡海,瘦高的是弟弟叫胡江,也是要去闭月谷的。
一开始他们对我还是充满戒心,聊过之后知道我不是奔着谷主左晓的金银财宝去的,才稍微亲近了些。
这里补充一句,闭月谷谷主之所以能吸引这么多江湖人士冒着被废武功的危险去为她讲故事,起因是多年前这个左谷主曾借着武林盟主之口放出话去:只要谁能讲一个可以打动她的真实故事,左谷主便会将闭月谷三代谷主囤积的财富和武功秘籍全数相授。
虽说富可敌国的财宝以及足以称霸武林的武功对我来说都很有吸引力,可这么多年来左晓听过的故事何止十数万,却没有一个能够打动她。所以我经过缜密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个老女人纯属没事闲的慌,我才不会上这瓜当。
一路上我和胡海胡江兄弟相谈甚欢,没想到他俩斯斯文文的样子,居然也是开镖局的。三个人越聊越投机,差点我们就结为了义兄弟,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原因是我们都认为,划自己一刀再把血混在一起喝下去,真的又疼又恶心。
聊着聊着就走出了这片密林,感觉时间很快,但实际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紧接着要面对的就是深不可测的悬崖,而崖下就是闭月谷。崖边有一个可急速升降的绳梯,也是入谷的必经之路,当然有的轻功高手也可以不借助绳梯自己飞身下谷。
男人之间聊高兴了就免不了要打赌,我和胡家两兄弟就打赌说我用轻功下谷肯定比他们乘绳梯快。这赌可不是因为小爷我意气用事要逞能,还记得那张纸条吧,要我孤身前往。若是下谷的时候和他俩一起被误会了,那真就白赶了这几天的路。
预备......开始!
胡家兄弟坐上绳梯迅速向下滑去,虽然速度的确很快却也及不上我的轻功。我晚了一点出发,还是在中途追上了他们,顺便还打个招呼。
这闭月谷的确够深,到后面我明显感觉的自己的内力有些跟不上步伐了,心里不禁由衷的感叹道:“这么深,怪不得见不到月亮!”
快要落地,借着谷中各处安置的灯火的光亮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谷底有许多人正顺着一条红毯排着长队,队伍从闭月谷正中的大宅的门口一直延续到崖边,也就是我即将落地的地方。
看来直接用轻功下谷的人应该是不多,这些排在长队后方的人正抬着头,用或是嫉妒或是惊奇的样子望着我。
这么多人在仰望本小爷,自然是不能丢脸。我早瞧准了地下的一块巨石,造型十分霸气,落在那上面再摆个造型肯定帅翻一片。
好,不错,要到了......
刚好巨石的顶部似乎是有块印记,我瞄的很准,用尽了最后一点内力左右脚前后落在了上面,然后只听“噗通”一声,我从巨石上滑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之后的情况大家都应该知道了,我在一片狂潮般的笑声中爬起身来。
望着害我丢脸的巨石,我大喊道:“哪个混蛋往石头上乱扔香蕉皮!?”
真倒霉透顶,前几天丢剑,今天丢人,连刚认识的朋友胡海和胡江都在绳梯上看到了我出丑。都是些武林人士,以后传到江湖上让我还咋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只有胡家兄弟知道我的姓名和身份,而且也答应了替我保密。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现在就先排队,等着进那间大宅打听剑的下落便好。
就在这时,一位十分威猛的老汉往我这走来,还没到我跟前的时候就向我大喊道:“谷主有请六扇门的杨依南大人入府一聚!”
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喊,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老汉见我没作声,又用大好几倍的声音喊道:“谷主有请六扇门的杨依南大人入府一聚!就是刚才踩到香蕉皮摔在地上那位!“
这震耳欲聋的呐喊,还在谷中借着崖壁回荡了好几轮,久久不肯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