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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半眯着眼懒懒地倚靠在山路边一棵红枫下,指尖托着那根父亲留下的烟管,轻轻吐出一口烟。
他抽的不是烟草,而是能够让体内寄附灵保持安睡状态的特殊草药。
白术还记得在上一个镇子遇到的一个苍术师。他一听说白术从来没有吸食这种草药的习惯,便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你开玩笑吧小哥?明明是双灵附体之人,竟然还不用安息香来安定魂眠!虽然是处于睡眠状态的灵,但是谁知道个万一呢?要是醒过来影响了魂觉就糟糕了啊!你过了苍术有几年了?什么?六年?哎……好吧,当初给你做苍术的人没有告诫过你吗?算了算了,这包草药是经过特殊加工的安息香……啧,你让我把话说完啊。我当然知道活人不能用这种香啦,所以是经过加工了嘛!以后你记着,每到月半就用指尖捻一点点,当普通的烟草一样来抽。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他一想起那个唠唠叨叨的苍术师就想笑。他望着仿佛烈火一样炽热的满山红叶,满足地叹息道:
“红叶真是美丽,对吧,莲子?”他笑着对坐在自己腿上的木偶说道。
山下传来踏叶的声音,他微微把头偏过去,只见山下慢慢上来了一对夫妇。
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小镰刀,头颈上挂着毛巾。而背着空竹筐的男人满头白发。
白术疑惑地眯起眼睛仔细看,那个男人还很年轻。等夫妇俩走近,白术才看清男子的相貌:二十几岁,很结实,皮肤并不像白术那般苍白,倒的确是银发银眼。
“难道这个人也……”白术心里这么想着。
男人看到白术一个人坐在树下,就好心问:“你要帮忙么?”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好奇地一会观察着白术,一会又看看自己的丈夫。
“哦,不,”白术立刻回答:“我想去山那边的村子而已。我刚才走累了,想休息一下。”
“山那边的村子?”男人指着不远处山腰间的那片村落问。
“是的。”白术点点头。
“要不跟我们来吧,我们正好要回村。”男人笑着说。
白术还没开口,那女人就把男人拉到一边,说道:
“这怎么行?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家里还有孩子呢。”
“有我嘛,我不能保护你们吗?”
“拜托,你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靠你保护?”
“你放心好啦!你看那个人一脸和善,怎么看都不像是做坏事的人。”
“得了吧,很多做坏事的人都长着一副好脸蛋。你看他那副模样,说不定一肚子坏水。”
白术嘴角一抽,低声说:“喂喂……这悄悄话讲得太大声了吧。”
夫妻俩同时看了白术一眼,男人拉着女人的手走了过来,嘴里还不耐烦地说着:“好了好了,你放心就是了,真是烦人。”
“呐,跟我们回去吧。”男人说。
“麻烦您了。”白术站起来,整理好行李后就默默跟在夫妻二人后面。
前面的丈夫牵着女人的手一步步慢慢走,很是温馨的样子。男人在女人的耳边说了什么,女人捂着嘴咯咯咯笑了起来。
白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自己脚下的影子不见了。他抬头一看,太阳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云层中了。
“真讨厌,变阴天了呢,”女人这样抱怨道:“后天就是月夕了啊。”
男人看了看天,回答:“嗯,是啊。希望月夕之前天气能够好起来。”
男人边走边问白术:“对了,先生你是做哪行的?”
“在下只是一名腹语师,也略微通得一点病理。”
听到后半句话,女人略微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原来如此。既然是月夕了,先生怎么不回家与家人团聚呢?”
白术用没有起伏的声线说:“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了。”
“叫你不要问多余的话。”女人扯扯男人的袖子,小声叮嘱道。随着袖子的震动,男人肩上的一叶红枫坠落于地。
白术愣愣地凝视着那片落叶,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苍术过后的第二年的月夕,白术打算离开独暮镇。现在这样算来,自己离家已经快有五年了,这五年里从来没有回去过。如今又到月夕,今年的末尾也不远了,接下来便又是新的来年,新的一轮花开花败。
还记得那时候,即墨大叔站在铺满红叶的庭院里,捡起一枚枫叶端详着问白术:“不过了新年再走么?”
那时十七岁的白术摇摇头:“不了,过了月夕就走。”
“有想过要做什么么?”大叔把手里拿枚叶子递给白术。
白术依旧摇摇头,茫然地回答:“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是为了去找你的父亲么?”
少年模样的白术注视着立于指尖的红叶,没有说话。
“先生!您没事吧?”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白术立刻抬头望,在自己愣神的时候,夫妇俩已经走得老远了。
“没事。”他弯身俯下把那片落叶拾起,藏在自己的怀中,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那个村子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虽然不能通过太阳的高度来判定时间,但是渐渐升高的气温的确能够让人感知时间的变化。
白术到村子里的一间食肆随便点了一碗面开始吃了起来。刚才的夫妇领他进村后就同他告别了。
坐在白术邻桌的男人带着一个竹筐,里面摆的是许多竹条与略微透明的红纸,看样子就知道这是用来做月夕的纸灯笼的。这时候从店外走进来一群男人,每人手里都捏着一根半人高的棍子。领头的是个大个子,他的手里抱了一个竹扎的龙头。而末尾进来的男人背上背着竹筐,框里装着一堆花里胡哨的布料。这应该是个表演舞龙的队伍吧。
“哟,大石头!”矮个子的店家看见领头的进来了,便热情地走过去打起了招呼。
“老板我们来吃饭啦!”领头的男人挑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其他人坐在男人周围。
“对了,你们排练的事情怎么样?”店家问。
大石头哈哈一笑,道:“肯定没问题啦!绝对会让大家高兴的。只是这天气……”
店家捏捏下巴,为难地说:“是啊,这天气怎么说不好就不好了。没有月亮的月夕还是月夕嘛?”
忽然大石头压低了声音在店家耳边低语:“那边那个白头发的男人我好像是第一次见。那是谁?”
店家眼角的余光瞟了白术一眼,耳语道:“那是一个陌生的旅人,看那样子,应该是四处游走的卖艺人。”
大石头点点头回答:“哦……我看他那长相还以为跟阿魏有什么关系。”
“天知道呢,阿魏打出生的时候不也是黑发黑眼的?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什么变成这副摸样了。”同大石头一道来的一个男子回应。
白术吃完了放下碗,付过了钱,便背起木箱朝门外走去。
出了食肆没几步,就看见刚才在山道上碰见的那个女人正站在墙边。
“先生您好。”女人喊道。
“您好,又见面了。”白术微微鞠躬。
“听您刚刚说您通医理,”女人支支吾吾地说,似乎找不到想说的话的重点:“而且……我发现您和我丈夫都有着银发银眼的外貌,所以……”
白术接过话头:“银发银眼不是病,但也不是无故产生的。”
女人担忧地说:“这我倒不担心,外貌上与别人不一样我无所谓。只是……我所担心的是,他晚上睡得太熟了,根本没有办法醒过来,叫也叫不醒。而且每次醒来总像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满身是汗。我也问过了村里的大夫,但是没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哦……”白术像是在思考。
“所以我刚才和丈夫商量了下,决定请您去看一下。”女人说完从怀里摸出一袋钱。
白术看了看,摇摇头道:“这钱我暂时不能要,因为不确定能不能治好。得亲自去您家看了才能决定。”
女人听了,犹豫着收回了手,最终慢慢吐出回答:“那好吧。”
只有白术知道,某些病象,并不能用医理来解释,因为在此其中隐含着人们无法听到的腹语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