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照上。
不过朱浩变成了一边创业一边学习,家里、王府、戏班和工坊几边跑,还要兼顾写戏本和说本,以及给村子孩子上课,着实累得够呛。
反而上课成为了他的“休息时间”,课堂上呼呼大睡的次数更多了。
公孙衣见怪不怪,可唐寅老是看到朱浩在那儿闷头睡大觉,自然有点恨其不争,但又明白朱浩最近确实很累,加上朱浩交给他批阅的几篇四书文,写得中规中矩,实在挑不出毛病他没法苛求一个虚岁才九岁的孩子做得更多。
日子就这么持续下去。
这天朱浩一觉醒来,发现朱三和朱四都守在他的课桌前,眼巴巴等着。
反正朱浩下课时会准时醒转,姐弟俩都习惯。
“下课”
朱浩打了个哈欠,舒展了下懒腰,“该走吧”
朱四连忙道:“别急着走啊朱浩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找唱白蛇的姐姐进王府给我们唱曲儿,你忘了吗”
朱三可怜兮兮地望着朱浩,小眼睛里满是渴求,似也在等着这件事。
朱浩做恍然状:“对了,还有这件事好吧,我这就出王府,把人带来,希望她现在不是很忙门禁那边没问题吧”
陆炳在旁边嚷嚷:“我爹说行。”
“对对对。”
朱四也在帮腔。
找公冶菱进王府唱独角戏,是朱三和朱四一起央求蒋王妃并获得同意的,范氏把消息带给陆松,没通过兴王。
不过最近兴王府对几个孩子的看管也没之前那么严格了,偶尔朱三和朱四中午不回去吃饭,而是留下来蹴鞠或是听朱浩讲故事,王府也没说严加管束。
但朱三和朱四出王府却是万万不行的。
“朱浩,早点去用饭,我先走了。”
唐寅不想理会几个孩子的事,反正找什么戏子来王府唱戏跟他无关,他也不认为这样会危及郡主和世子的安全。
朱浩道:“那就到西院等着,我去去就来。”
朱浩果然守信。
当他把公冶菱带进王府时,陆松亲自陪同前来,进王府时公冶菱非常小心,此时的她并没有着戏服,按照朱浩的要求以常服而来,本身戏子在戏台下并不会穿得花枝招展,看上去就像一个布衣荆钗的普通民妇。
她的光彩并不照人,之前让人惊艳的感觉,完全来自于白素贞的扮相。
“来了”
朱四非常兴奋。
那感觉就好像迷恋偶像且见到偶像的小迷弟,朱三比弟弟克制一些,而陆炳纯粹就是个只会跟风的不懂事小子,京泓立在远处看着,他想过来却觉得不合适。
这些孩子中间,除了朱浩外,最懂事的就要数京泓,他很清楚自己在王府中的定位。
“民女见过几位小主。”
公冶菱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几位。
朱四笑嘻嘻上去打招呼:“白素贞姐姐,我叫朱四,你可以称呼我小四也行”
“我叫朱三。”
“我叫陆炳。”
凡有什么事,总少不了陆炳。
朱浩看了陆松一眼,这家伙丝毫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也想留下听免费的戏,朱浩便打招呼:“陆典仗,我们到外面等着吧。”
“嗯。”
陆松点头,避过公冶菱看过来的目光,与朱浩到了院子门口。
几个孩子随即把公冶菱围起来,央求唱戏。
一片热闹。
西跨院门口。
陆松佩刀撑着地,站在墙角,打量朱浩:“你是怎么想的是觉得,现在外面对王府没威胁,王府对你也无防备之心”
朱浩笑道:“我没太多想法,年前就答应过世子和郡主,说要带唱白蛇的姑娘进来给他们单独唱一场,我不过是履行约定。对了陆典仗,最近林百户应该不在湖广吧他没派人来给你传信”
陆松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旁边不时有侍卫和下工的工匠以及奴仆路过,跟朱浩在大庭广众之下探讨为锦衣卫做事,跟找死无异。
“再唱一段,再唱一段”
院子里传来朱三的喊叫声。
刚才朱三这个姐姐还挺克制的,但现在看来,她疯起来比弟弟更没正形。
陆松不时往院子里看看,单独把一个女戏子留在朱三、朱四身边,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事情谁说得清呢万一这女戏子暴起对世子发难,他必须得第一时间赶过去制止。
“陆典仗,之前我跟你说过,让你入股戏班,你不再考虑一下现在看来,入股后真就是一本万利。”
朱浩又笑着拉陆松入伙。
大家抱团做生意,一起赚钱,本来戏台就搭在靠近王府的地方,如果陆松平时带着王府的人去维持一下秩序,哪怕不亲自去,让人知道这戏班由王府仪卫司罩着,一般人也不敢去撒野。
陆松问道:“赚钱好事,为何要找别人”
朱浩叹道:“你这都没听说吗前几天我本家兄长,居然带人去戏台那边捣乱,当时京知县和陆先生都在,我也在场,看得真切,幸好当晚我那个兄长犯了点错也被官府拿下,事情才不了了之
“戏班这一摊子全靠我一个孩子撑着,遇到事情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这就是你拉我跟你做生意的理由”陆松将信将疑。
朱浩笑道:“那陆典仗有意还是无意”
陆松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无意”
朱浩摊摊手,既然对方不同意入伙,那只当自己没说。
他算是看出来了,其实陆松还是很讲原则的,他给锦衣卫做事更多是情非得已。
“陆典仗还是小心一点吧,之前袁长史不都说了,林百户曾拜访过他,跟王府达成了和解,回头他出卖你的身份也不稀奇你对王府百般回护,到头来只怕落得一场空。”
就在陆松准备多谈论几句时,却见朱浩转身往院子里走去,“最近王府对世子的安保措施稍微有些松懈,但相信用不了多久,又要抓紧了。”
陆松皱眉。
他不明白朱浩这话是几个意思。
“你想说什么”
陆松跟着朱浩进了院子,问话的声音自觉轻了许多。
朱浩回答得漫不经心:“眼下王府防备松懈,来自于陛下后妃怀下龙嗣,可若回头发现是诈胡就是子虚乌有的意思,朝廷对兴王府的戒备恐怕会比原先更甚。”
陆松吸了口凉气。
他很想说,你小子危言耸听,皇帝妃子怀孕居然是炸胡
不过随后又听朱浩慢悠悠补上一句:“可这不正是興王府上下所求所以说事事難料,祸福更是难测啊”
陸松听了朱浩的话深有感触。
当晚蒋轮请王府的几个武官喝酒,酒席结束,陆松送蒋轮返回王府外宅邸。
蒋轮笑道:“老陆啊,看你今天喝酒的时候心不在焉,可是觉得今天的酒不够好下次给你找好酒。”
陆松急忙解释:“并非如此,只是在想心事,有关朝中事务。”
“哈哈。”
蒋轮畅快大笑,更像一种讥嘲。
你一个王府典仗,芝麻绿豆大的武官,说是实职,但你手下才几个人更像个武散官,你居然开始琢磨起朝廷大事来连我一个正七品的文散官,都不会去操这么不合身份的心。
陆松却正经问道:“姑爷,您消息灵通,陛下后妃中有人怀孕是否存在作假的可能也就是说此事子虚乌有”
蒋轮脸上的笑容淡去,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陆松。
“卑职失言了。”
陆松马上感觉可能是自己多喝两杯,居然当面问蒋轮这种问题。
蒋轮道:“老陆,我知你一心为王府,若后妃有孕,我那大外甥说句不好听的,前途堪忧
“但咱是臣子,几时轮到为帝王家事发愁想皇帝身边后妃没有三千也有几十上百吧美女如云,有一个两个怀孕有何稀罕此事休要再提”
陆松急忙道:“是,是,在下不再提了。”
本就后悔把事情说出来,但王府中人应该个个都希望当今皇帝绝嗣吧皇帝连个兄弟都没有,若真绝嗣的话,皇位就很可能会传到兴王这一脉王府内鸡犬都能跟着升天。那我提出一点怀疑,你应该不会多想吧
陆松说过也就罢了,只是对蒋轮说,并没有张扬,事情就当揭过。
蒋轮喝醉后听到的事情,回头便忘了。
不料两日后,蒋轮被蒋王妃叫到王府,本来二人只是堂姐弟,情分不是很深,但现在蒋王妃逐渐对他器重起来。
“姐姐可有旁的事没事的话,我先回了。”蒋轮在蒋王妃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蒋王妃道:“是这样的,你姐夫准备派人到京师朝贡,我跟他提及,让你同去。”
“朝贡”
蒋轮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蒋王妃叹了口气,神色中有几分失望:“陛下后妃身怀龙種,此等时候各地藩王都会到京城恭贺,若是等诞下皇嗣后再去恐怕会有些迟,有消息说后妃诞子在四五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