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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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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间,我等知之甚少。”

少了一堵墙的房间内,宁雅韵负手而立。

“内息为何只能在经脉中运转”

“为何只能有内息”

“前人发现了内息,不胜欢喜,于是,所有人都冲着内息而来,修炼,争斗谁想过,内息之外,还有什么”

“昨夜,老夫的内息几近油尽灯枯。钟会探脉,内息侵入,让老夫的内息尽数耗光。早上醒来,老夫却觉着从未有过的自在,大自在。接着内息又回来了,令老夫烦不胜烦。”

您这

别人梦寐以求的内息,到了您这,竟然成了累赘

“于是,老夫把内息尽数散去,嗯就是那一掌。舒坦”

杨玄突然想到了卷轴里看到的小说中的情节,“您散掉了内息,可是变得更强大了譬如说,能调动天地之力”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天地之力何等磅礴浩大,谁能调动”宁雅韵笑道:“此刻,老夫怕是打不过你家厨子。”

杨家的厨子膘肥体壮,声如雷鸣,一把菜刀在手,宗师的气息令人为之一震。

“那您散去内息作甚”这不是疯了吗

“不散去,如何寻得大自在”宁雅韵微笑着,“对了,把老夫的古琴拿来。”

“昨夜炸了。”

“是吗”宁雅韵笑道:“如此,回去,老夫做一把琴。”

街上依旧如故,商人们说着昨夜马贼过境的事儿,妇人们说着家长里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乐子,兴许这个乐子在别人的眼中低俗,或是无聊,但他们乐在其中。

“这便是道啊”

宁雅韵看着这些场景,不禁赞道。

安紫雨问道:“掌教,你真的没了内息”

“真的。”

“真的不堪一击”

“此刻确实是。”

“我却不信。”

宁雅韵笑道:“要不,你试试”

这是玩笑。

“好啊”

宁雅韵顶着黑眼圈走了。

“玄学寻求的是道。道,与内息无关,与修为无关。”

杨玄惆怅,周宁就来开导他。

“什么道”

“就是大自在。”

“那么,以前他不自在”

“兴许自在吧”

“那便是贪心不足,不是说道应当自然而然吗”

“不过,掌教看着很欢喜。”

“他当然欢喜,从此,就无需为那群棒槌操心了。”

老夫没有修为,你等行事小心些,惹出了麻烦,自己兜着。

被那群棒槌拖累了多年,一朝解脱,难怪宁雅韵愿意散去内息。原来,没有拖累是真的爽啊

杨玄腹诽了宁雅韵的内心戏,媳妇在看书,他就躺边上发呆。

“子泰。”

“嗯”

“奉州那边孙营送了礼物。”

“嗯”

杨玄觉得脑子空荡荡的,什么念头都没有。

“这怎地还送了书签”周宁拿着书签,“还有些幽香,像是女儿家的熏香,孙营大把年纪了,还弄这个”

杨玄想到了那个没有喉结的小吏,以及站在街边冲着他兴奋招手的少女。

孙念啊

“嗯”

他迷迷湖湖的,觉得这便是大自在。

“对了,阿翁带着德昌出门了,说是去转转。”

“嗯”

杨嘉包下了距离州廨最近的一家逆旅。

清晨醒来,他先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问道:“可有消息”

门外,有随从一直在等候他醒来。

“郎君,昨夜宁雅韵出城了。随后城外据闻有厮杀声。”

杨家盘膝而坐,依旧闭着眼睛。

黄春辉的桀骜,终于让皇帝觉得节度使这等官制有大问题,若是失去了制衡,节度使就成了一方帝王。

他最擅长的是制衡,在南疆,越王等人和石忠唐形成了制衡。而北疆,却没有人能制衡黄春辉。

皇帝以往没当回事,毕竟,大唐国祚昌盛,在天下人的心中,李氏便是正统。这个概念深入人心。若是谁敢谋逆,顷刻间便会众叛亲离。

皇帝自信无比。

于是便把北疆拉出来,和南疆形成了另一个层面的制衡。为此,屡屡掣肘北疆,拉北疆的后腿。

多年了。

黄春辉和北疆一直在隐忍。

直至那一次,黄春辉把桉几一掀。

老夫,不忍了

好了。

皇帝这才发现自己弄的节度使官制出了大问题。

当节度使不想屈从于帝王的意志时,他坐蜡了。

撤换

不能

皇帝担心撤换黄春辉的旨意才将在路上,北疆军民群情激昂的消息就传到了长安。

故而,他也只能隐忍。

但黄春辉吐血了。

命不久矣。

这个时候,皇帝决定动手了。

他不能动黄春辉,否则悲愤的北疆军民会把他视为昏君。

但他可以从周围入手,譬如说陈州,奉州

削其羽翼,最终一锤定音。

皇帝的手段不得不说,很是高明。

“宁雅韵竟然选择了拒绝他疯了”

杨嘉有些不敢置信。

“是。据说,昨夜城外酣战许久,宁雅韵最后是被架着回来的。”

“那就没错了。”

楚荷乃是宫中的好手,带着的侍卫也不是弱者。

“宁雅韵就是一人”

“是。后来杨玄和玄学的人才出城。”

“好一个宁雅韵,这是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天真了些。不过,这也是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杨嘉觉得这不是坏事儿,“楚荷呢”

“不知,不过,昨夜有马贼过境。”

杨嘉默然。

“郎君。”

去城外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说”

“没找到打斗的痕迹”

“宁雅韵的修为,竟然如斯了吗”杨嘉不禁惊叹。

“郎君何出此言”

“蠢货若是昨夜楚荷等人生还,杨玄用得着掩饰打斗的痕迹”

清理打斗痕迹,唯有一个可能。

“昨夜,宁雅韵一人灭杀了宫中好手楚荷,以及那一群侍卫

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修为,从陛下,到国丈,到老夫都以为常年躲在值房内弹琴的宁雅韵就是个平庸之辈。

我等,都错了

大错特错”

楚荷,完了

杨嘉说道:“楚荷死了,对于国丈而言不是坏事。”

杨玄会上皇帝的黑名单,而杨玄是周氏的女婿,周勤甚至破了多年的规矩,来到了陈州。由此可见,周氏对这个女婿的看重。

皇帝和周氏对上了,对于杨氏,对于国丈而言,是上天赐福啊

周氏隐隐脱离了杨氏的控制,这让国丈私底下颇为恼怒失去了王氏和周氏后,一家五姓仅存一家三姓,实力大减。

皇帝乐于看到这一幕。

但周氏的女婿却支持黄春辉,黄春辉也颇为看好杨玄,甚至当众说杨玄便是廖劲之后,北疆节度使的不二人选。

这是犯大忌讳

黄春辉离死不远,且他功勋卓着,皇帝若是不想激怒北疆军民,黄春辉就算是去了,也不能对他的家卷如何,反而还得安抚。

但杨玄不同,太年轻。

这等年轻人支持北疆和长安对抗,一旦他成功执掌北疆,将会给北疆、给大唐带来什么变化

“有趣啊”

杨嘉微笑,睁开眼睛,“盯着卢强,寻机,老夫与他饮酒。”

“是。”

初夏的陈州大地上,生机勃勃。

农人在田间劳作,看着不紧不慢。

“阿翁,你看,一群狗在打架”

周新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出过关中,此刻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若非周勤在,估摸着就没影了。

“以往的世家子,到了岁数就得出去历练。行路难,就是要让你去体验那个难。不体验,你如何知晓世间并非如你想象中的简单。

此次带你出来,你阿耶也是存了让你历练的心思。这里,老夫看着颇好。”

周勤轻松策马而行,看着孙儿撒欢。

周新回头道:“阿翁,此行主要是看望阿姐和阿梁,历练也是其一,可我知晓,看望阿姐和阿梁换个人来也行。

至于我的历练,到了陈州,有姐夫看着就是了,阿翁你却也来了,怕是还有别的事吧”

这便是世家子的敏锐。

周勤也不瞒他,“黄春辉吐血,更是推了你姐夫出来,北疆局面由此骤然大变。等黄春辉致仕,廖劲上来,你姐夫怕是也会去桃县。可想接任节度副使何其艰难”

“咱们家能帮忙吧”周新问道。

“能啊可此等事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于是老夫来此,便是想看看,这个代价,可值当。”

周勤说的理所当然,周新也觉得理所当然。

哪怕是周氏子弟,甚至是周新,若是没出息,周氏也不会把资源倾斜在他的身上。

世家门阀能传承多年,靠的便是这一套。

能者上,庸者下

永远保证家族的资源用在最有前途的子弟身上。

永远保证最出色的人站在周氏的顶端。

如此,家族自然能永保强盛。

说起来,就和一个国家一样。

所以,才有人说世家门阀便是一个缩小的国家。

周勤下马,他穿的是青衫,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看着就像是个普通的老头。

“别跟着。”周勤对随行的护卫说道。

“阿郎,不安全”护卫说道。

周勤澹澹的道:“你以为老夫手无缚鸡之力”

祖孙二人走向了田间。

“阿翁,好脏”周新看到了粪便。

“呵呵”周勤拐个弯,从那里经过。

“阿翁”周新不肯过去。

“过来”周勤板着脸。

过了这一段路,周勤说道:“世家子历练,尤其要吃苦头,一生顺遂的人,不可当大事。”

几个农人坐在前面的田埂上歇息,笑着说些事儿。

“诸位,打扰了。”

周勤笑眯眯的拱手。

农人们起身,为首的老人叫做张得,说道:“老哥这是来散心呢”

“这眼光,毒辣”周勤指指周新,“家中的小子不懂事,老夫便带着他来看看农耕,让他知晓粮食来之不易。”

“是这个理。”张得看看周围,“这地方脏”

“我年轻时,随便席地而坐,有时候困了,靠着什么就能睡。”周勤随意坐下。

周新蹲在一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

“老哥,这种地,一年收益可能吃饱”周勤问道。

张得说道:“这边种地,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这老夫知晓,旱涝保收那是美梦,种地人,就指望老天爷赏饭吃。”

“老哥是个明白人。咱们陈州啊种地却不怕老天爷,旱了,咱们挖渠引水,不行就挑水。北疆人不服输,就算是老天爷作难,咱们也得和它斗一斗。哎可就怕异族啊”

“说说。”周勤笑道。

“草原上有三大部,无恶不作,每年都来袭扰,看到庄稼就踩坏,看到有人种地就杀。咱和老天爷斗,大不了没饭吃,去乞讨都成。可那些异族啊他是要命呢老哥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理,没道理种地把命都种没了。”周勤微微蹙眉。

“咱们都绝望嘞该扛活的去扛活,该做伙计的去做伙计,可一辈子种地,看着好地荒废在那,心不甘呢”

张得吐了一口痰,看了别过脸去的周新一眼,就用鞋子踩踩。

“这后来啊就来了个杨使君,这杨使君凶啊听闻这等事就坐不住了,带着麾下四处厮杀,灭了瓦谢部,灭了基波部,灭了驭虎部,咱们的好日子,这才算是来了。”

子泰得了农人的心。

“如今不怕了”

“不怕剩下个镇南部,听闻杨使君之名都能吓尿了咱们怕什么”

众人哄笑。

周勤问道:“日子是越来越好,可老夫听闻啊黄相公和长安闹翻了。老夫担心啊黄相公一去,廖副使上位也撑不住几年,到时候说是黄相公看好杨使君”

“就是,老夫的三表哥的侄子当时就在桃县,亲耳听到相公说了,说杨使君要得”张得得意的竖起大拇指。

“可就怕长安不满,到时候压制杨使君,那,该怎么办”

女婿若是去了桃县,就会和长安渐行渐远。

失去了长安的支持,能支撑北疆的有什么

民心

百姓无知,只知晓趋利避害,到时候重压之下,众叛亲离,子泰倒台,周氏也会跟着元气大伤

所以,周勤想知晓民心如何。

“也怕嘞长安来人,咱们都当做是仙人,远远看着,不敢靠近。谁都怕陛下雷霆震怒,一巴掌拍死了咱们。”

这是应有之意。

周新坐下,叹息一声。

周勤依旧微笑,只是,眼神微暗。

张得回忆了一番,笑道:“那时候咱们得过且过,也不知晓什么道理。

后来,开了县学,不只是教导什么之乎者也,还教导了许多道理。

老夫村里就有人去读书,每月回来,就会在村里宣扬一番,说什么

使君交代的,不能让百姓做睁眼瞎,要把外面的世界告知大家。

老夫记性不好,他说的太多,大多都忘了。就有一次,他说了一番话,老夫牢牢记着。”

张得抬起头,“使君说,做人做事,许多时候无需去琢磨什么大道理,就一条,将心比己。

百姓辛苦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缴纳赋税,服劳役,让官吏有饭吃,有衣穿。

咱们陈州的道路,陈州的沟渠,陈州的咳咳,啥都是百姓弄出来的。

没有百姓,就没有咱们官吏,没有陈州,没有北疆,没有大唐。百姓如此什么”

“伟大。”边上一个年轻人说道。

周勤发现年轻人的眼中有光。

“是了,就是伟大。

百姓如此伟大,为咱们做了那么多,将心比己,咱们该为他们做些什么是不

于是,百姓没钱买种子,使君就出钱,不要利息,收成后偿还就是了。

百姓被欺负,使君听闻气得吃不下饭,带着人清理那些贪官污吏

这人呐老哥,是要讲良心吧”

周勤点头,心中微微一动。

张得说道:“使君对咱们如此,咱们没什么能报答的,就一个,谁欺负了使君,咱们就弄谁”

张得的眼中也有光,是一种在长安看不到的光彩。

“长安呢你等不怕陛下震怒”周勤问道。

老人转向南方,开口。

“he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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