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济东岸,洪水涛天。
砰
久堂直人重重地擂了一拳面前的桌子。
“贼老天。真要亡我大和一族吗”
狠狠骂了一顿老天爷,他终于冷静下来。
只是看看营帐里小腿深的污水,听着外面哗啦啦的下雨声,久堂直人的心底都在默默地滴着血。
大半个月前他们在西龙岛和东海壁垒打了一场,虽然死伤惨重但到底保住了岛上绝大多数的庄稼。
而百济的姜雪趁机带兵过来毁灭了不少的庄稼,杀了不少人。
但两者加起来都远不及这场暴风雨。
他的中军大帐已经建在了高处,然后污水依然漫了进来,深至小腿
久堂直人即便不出门,也可以想象外面惨烈的情形。
绝对一片汪洋。
哗哗哗
涉水声响起,几名将军推开大门狼狈地走了进来。
久堂直人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周围情况怎么样了。如实报告,不得隐瞒。”
“是”几人连忙应下。
“大将军,东海岸的庄稼田几乎尽数被淹,末将所到之处无一幸免,估计下来几个月都颗粒无收。”
久堂直人默默地点头。
这点他早就猜到了。
尽管如此,心还是隐不住狠狠纠了一把。
咳。
另一个将领沉着脸上前一步。
“大将军,建在海边的码头、造船场、沙场、货场等等设置已经被大风浪尽数摧毁。”
看着久堂直人愈加漆黑的脸色,这人沉默了半晌。
“庆幸是各种工匠师傅和学徒撤退得及时,并无大碍。相信只要洪水退去,他们定能很快重新将各种设置建造起来。”
“很好。”久堂直人点头,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
“大将军,水师所有战将级和所营级避风及时,略有损毁但总体并无大碍。至于战队级因为数量太多船只太小,至今损失近半。”
“知道了。”听到大船安全,久堂直人松了口气。
他突然开口,“外面的百姓呢”
百济和大和本土隔了一道海洋,相距甚远。
因为船只运力和粮食问题,久堂直人也曾一度在心里嘀咕百姓太多。特别是众多的老人,除了浪费粮食外基本一无是处。
但如今一切都被洪水大风催毁,他又希望活下来的百姓越多越好。
至少以后干活的时候,相对轻松一些。
“大将军,这场暴风雨来得太猛太大,远超我等之前的想象。登陆东岸的绝大多数百姓来根本不及转移而且也基本无处容身,死伤数目不详。”
活着的大多挤在了他们的军营周围。
“先努力救人。尽量让大家活下来。”
“是”
久堂直人抬眼往南方看去,“确定台风退去后,尽快将所有战将和战营级开到三座粮食岛周边。”
外面东岸种的粮食蔬菜已经绝收,三座岛上的庄稼就差不多是他们下来几個月的口粮,每一粒都必须要保住。
“明白”
“大将军,我们的大船无比珍贵。为了避风,停泊时每艘船都系得死死的。东海壁垒的陆伏海恐怕不会像将军那么重视,估计这场风下来,他们够喝上一壶了。”
久堂直人点头,“最好如此。那风一停立即传令给石川泷。如果可以,让他立即进攻金龙滩以毁掉停泊在那里的云垂战船。”
“明白。”
久堂直人抬起手砰一声重重点地源宁山脉上。
“积水一旦退去,不用作太多侦查,奥寺将军第一时间带兵前往驿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巫思远的关卡拿下。”
外面的洪水除了海上倒灌、天上掉落,其余的都来自源宁山脉。
这里地势宽广尚且这么惨烈。巫思远的驻地就建在狭窄的驿路上或者说峡谷底部,估计更好不到那里去。
只要趁具不备攻破了那两座关卡,跨过源宁山进入百济腹地,死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
“是”奥寺翔太郎立即应下。
“大将军,”旁边有人迟疑,“这么大的雨,沿途的驿路估计损毁严重。将士行动起来恐怕极为困难。要不要再等等”
“不等。”久堂直人目光阴冷,“我们知道行动不便,百济人更清楚这点。正好趁他们懈怠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将他们干掉。”
其他将军左右一想,这才不说话。
狂风暴雨继续,一直到下到七月十三号才渐渐变缓。
七月十四,云垂的鬼节。
傍晚时分,天空上乌云消散,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太阳。
然而地上的污水还在哗哗地流淌,看样子没个几天流不干净。
操
雷二眉开色舞地骂了一声,“这场破台风应该过去了吧”
“或许吧。”任宁也是松了口气。
他之前的命令是让所有眼睛和斥候避雨到七月二号,后来一看实在不对劲赶紧将所有人都撤了回来。
哪想雨一下就下了近半个月。
要不是有地下河要修,所有人非宅发霉不可。
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
“俗说话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现在晚霞挺灿烂的,按理来说下来的天气应该不错。只是”
只是这是云垂的谚语。不知道适不适用于百济这个小半岛。
任宁一时怀念起韦君谦身边的军师廖风雨来。
如果自己身边也有个人型天气预报,那就太好了。
他摇了摇头,甩掉这么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等洪水稍缓,立即让兄弟们出去检查各处的风车。坏了及时修好。同时尽快联系韦将军和乱石谷那边的梁仟长,看看他们有什么情况。”
传令兵应下,匆匆离开。
旁边的雷二百无聊赖地往嘴里扔了几颗豆子,“这么大的雨,估计风车和驿路又要修上好一段时间了。”
幸好的是六月中旬,星落刚往这边运了一批粮草,倒是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下来一等就等了三天。
七月十七号,山间的洪水虽然还有,但已经小了许多。
至少走在大淳谷里,不用再担心会被洪水冲走。
星落的斥候和眼睛纷纷出动,翻山越岭前往自己原来的岗位。
没多久,乱石谷的消息传了过来。
因为避雨及时,除了几人受了风寒外,一营的人马大体无恙。
任宁松了口气,“东海岸还没消息吗”
雷二笑,“将军不必着急。”
“这么大的台风暴雨,不知毁了多少山和路。近百里的距离,兄弟们应该还没摸到东部呢。”
而且就算赶到了东部,还要修复所有的风车才能将消息传回来。???????
因此急不得。
“我也不想急。”任宁抬头往东方望去,“不用想也知道久堂直人那边肯定损失惨重。”
“只是这人根本不把部下当人看,谁知道他又会出什么招。还是早点看清情况比较安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