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这卫仲道终究是年轻气盛,这次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袁术不无感慨的微微一笑,或者更多的是不屑以及幸灾乐祸,只是他隐藏得很好罢了。
杨修则是一脸惊讶,那可是太原王氏啊,虽然比不上司马氏、卫氏等传承几百年的大世家,但也算是新晋名门中最为显赫的一支了。
此时的太原王氏还不是很强,远没有隋唐时候的不可一世,此时王氏最有名望之人,非司徒王允莫属,而靠着四处联姻,太原王氏已经隐隐有崛起之势。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去为王谦求情的主要原因,这大汉世家之间的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
“那,那,那他应该只是做做样子吧”杨修憋了半天,只憋出这几个字。
袁术神色一敛,这也是他最为在意的问题所在。
以他对卫琤的了解,这个人向来是赏罚分明,对错之间的尺度把握得很好。
可是,他不得不考虑王氏与其他世家之间的利益纠葛,不说其他人了,便是卫氏本身,就与太原王氏有颇多的利益往来,更不要说卫琤有个姑母还嫁给了王允。
所以,袁术认为卫琤最后可能会迫于压力,不得不放过太原王氏一族。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远在洛阳的王允,现在王允是反董卓的第一人,在大汉仕林之间拥有极高的威望和关系,若是卫琤这个时候犯浑,很可能会导致王允破罐子破摔。
到时候王允直接联合其他势力针对卫氏,那卫氏凭借这河东一亩三分地,恐怕是要完啊
嘿,这么一想,袁术莫名还有点小期待。
“呵呵,是不是做做样子,你我都无法左右,现在城外已经乱成一团,但凡与王氏有点牵绊的世家都出面了,这个面子卫仲道还是要给的。”袁术嘴角微微扬起。
杨修见状,蹙眉道:“不行,我得去劝劝他,这小子若是真的犯浑,牵连的可不只是他卫氏一族,兄长去吗,你不是也要见他,仲道已经答应了与你见上一面。”
袁术眉心微蹙,之前他是想见卫琤没错。
可那是太原王氏没有被卫琤羁押之前,现在嘛,卫琤没事找事,颇有几分自身难保的意思,自己再去见他,有必要吗
袁术内心权衡了一番,打算静观其变再说。
于是,他摇头说道:“罢了,我就不去了,昨夜冯氏之人寻我救人,我一夜没有阖眼,我先回去睡一觉”内心补充道:看他怎么作死再说。
杨修闻言,也没有想那么多,此时他最关心的是卫琤要如何处置太原王氏一族,生怕卫琤犯浑,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阻止他,不管是为了杨氏,还是卫氏,他身为长辈都有这个义务。
二人在酒楼拜别,杨修马不停蹄的朝定军坊赶去。
望着杨修离去的背影,袁术一扫方才的疲态,神色揶揄的说道:“若这卫仲道是你能劝说之人,我也就没有必要将他视为对手了。”
谢氏所在。
昨日见过卫琤之后,谢老太公回到家里就砸了书房里的所有摆件。
倒也不是卫琤不给他面子,只是卫琤只答应放了他的女儿,至于两个外孙子,因为姓王,又是王谦的直系子女,卫琤无论如何也不放。
谢老太公知道,这次卫琤是打算杀鸡儆猴,给那些与外族勾结的世家一个下马威。
可是,他可以不管太原王氏的兴衰,也可以不顾女婿的死活,却无法看着最疼爱的女儿送命。
砸了一通后,谢老太公气急攻心,直接晕死了过去。
好在谢氏有医仆随时待命,谢老太公没有生命之忧,只是醒来之后,又是一阵神伤。
谢晋坐在父亲院外的长石上,身旁是一脸落寞的谢玉。
其实这件事情最为难的人是谢玉,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欣赏爱慕的男人,一边是生她养她的祖父,不管她站在那一边,她都无法置身事外。
甚至族中不少人还借机发挥,阴阳怪气的说她不是跟卫琤有一腿吗,如今他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杀你的亲姑姑,你情何以堪
谢玉自小就是泼辣爽直的性子,面对这些姑姑婶婶的尖锐语言,她第一次没有反驳的勇气。
好在有谢晋在场,直接将她带离,否则谢玉怕是要自闭。
“玉儿,你没事吧”谢晋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的谢玉问道。
谢玉连眼含泪,卧蚕红肿,显然是偷偷哭过的,摇了摇头,她固执的抿着红唇,双手紧紧握着自己最心爱的烈火枪,哪怕指甲嵌入皮肉也浑然不知疼痛。
谢晋见状,轻叹了一声,待要再劝一句,门口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五姐,你被放回来了”
来人正是被谢老太公救出来的谢旸,此时她满脸的泪痕,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的那一身,膝盖的位置挂着泥泞,显然一回家就跑过来了。
扑通
谢旸直接走到谢玉跟前,竟然给自己的亲侄女跪了下来。
不等谢晋和谢玉反应过来,她声音沙哑的哀求道:“玉儿,你救救你弟弟妹妹吧,他们没有错,错的是你姑丈,他不该勾结外族,可你弟弟妹妹他们是无辜的啊,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五姑姑,你快起来。”谢玉手足无措的上前,可却被谢旸一把抱住了双腿。
“玉儿,姑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救救鹏儿和鸾儿吧,姑姑真的不能失去他们,姑姑求求你了。”
彭彭彭
谢旸说着,用头使劲的磕着谢玉的膝盖,本就杂乱的发髻瞬间崩开,长发垂落,混着泪水贴在她的脸上,让人不忍直视她的凄苦更何况是谢玉这个亲侄女,本有心避开此事,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生出了去求求卫琤的心思。
可令人意外的是,谢旸的亲情绑架并没有成功。
就在谢玉马上就要松口的瞬间,谢晋突然上前抓住了谢旸,厉声喝道:“五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在用玉儿的将来换鹏儿和鸾儿的性命,先不说他们不一定会死,若是玉儿真的出面去求情,你知道玉儿的下场是什么吗”
谢旸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上来捣乱,她怒不可遏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指甲盖在谢晋脸上还留下了两道血线,“谢晋,你怎么那么狠心,你难道非得看着我的鹏儿和鸾儿受苦受难,你才开心吗你别忘了,你可是他们的亲舅舅”
谢晋摸了一下脸上的巴掌印,突然张狂的大笑出声,指着谢旸怒骂道:“是,你的鹏儿和鸾儿是宝贝,那玉儿呢,你知道她将要失去的是什么吗”
谢旸心里知道,谢玉一旦去求情,不管卫琤答不答应,一定会在卫琤心里埋下一个雷。???????
可那又如何,只要能够救出自己的儿女,大不了谢玉就嫁给其他人,这大汉青年俊杰比比皆是,难道非得可着一个屠夫不可吗
嗯,谢旸对卫琤恨之入骨,心里默默的将之视为屠夫。
面对谢玉,她自然不会说出心中所想。
见谢玉还是犹豫不定,她抬头说道:“玉儿,难道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如果是这样,那姑姑可真的就为你感到不值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尔尔。”
到了这个时候,谢旸还在使用激将法。
谢玉不傻,自然识破了她幼稚的行为,可谢玉毕竟是个女人,她也不免想到,卫琤究竟会不会为了自己放人,难道自己在他心里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吗
在场唯一冷静的可能就是谢晋了。
是他帮着劝说谢老太公,让谢玉留在安邑,就是想要成全谢玉,在他看来,一百个孙策也比不过一个卫琤,而谢氏能不能中兴,也都系在了谢玉的身上。
所以,他绝对不会为了两个区区的外人,让谢玉去干蠢事。
特别是看过龙山军的强大后,谢晋就更加肯定了卫琤的将来,肯定不是一个小小的河东能够满足的,卫琤的前方,应该是这大汉江山,是更广阔的天地。
而谢玉与卫琤相知于微末,两人有彼此互有情愫,只待潜龙腾飞之日,借着谢玉的光,谢氏一定能够强盛起来,甚至再传承个几百上千年也是有可能的。
“五姐,你湖涂啊”谢晋止住狰狞的笑容,看向谢玉,说道:“玉儿,人心是不能试探的,他心里若是有没有你,你五姑姑也不会被放回来了。”
“可是”谢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谢晋见状,急忙说道:“这次仲道没有做错,勾结外族是要诛九族的,这是原则问题,你若是为了这个去求情,那只会让他为难,如果他真的为你放了人,那别人会怎么看待他”
谢旸没想到这个亲弟弟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她扬起手就要打。
就在这时。
砰
“住手”
只见谢老太公在仆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他怒视谢旸,沉声说道:“你弟弟没有说错,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如此愚蠢的行为,你认为卫仲道会这么傻吗”
他又看向谢玉,幽幽叹了口气后,才说道:“丫头,你也不要被你姑姑左右了心境,此事与你无关,还记得我教你的吗,为何自古后宫不得干政”
谢玉眼前一亮,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朝谢老太公敛衽一礼,又朝谢晋感激的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谢旸,拿着自己的烈火枪转身离去。
“祖父,我今日的早课还没有做,孙儿先去做早课了。”
谢老太公欣慰的捻须笑道:“好孩子,去吧。”
谢晋也因此松了一口气,恨恨的看来一眼谢旸,上前扶住了父亲。
谢老太公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满意的说道:“你这次做得不错,不再像以前那般意气用事了。”
谢晋尴尬的呵呵一笑,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
谢老太公看向谢旸,这个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女儿,好言相劝道:“旸儿,你这次太让为父失望了,玉儿的婚事关系到我谢氏的百年传承,你明明知道,为何要来求玉儿出面”
谢旸悲苦的说道:“爹,那毕竟是我的亲骨肉啊。”
谢老太公无力的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像是小时候一样摸着女儿的头,说道:“你放心吧,王氏勾结外敌没错,可这毕竟牵连甚广,不要说卫氏了,便是天子当面也不敢说杀就杀。”
谢旸愣了愣,喜道:“爹,你是说,鹏儿和鸾儿会没事”
谢老太公眉心微微拧成一个川字,斩钉截铁的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兹事体大,卫氏不会为了一个王氏得罪那么多人的,更不要说卫琤了,他不敢的,最多就是做做样子。”
“为父昨日也是一时湖涂了,看不得你受苦,唉今日我细细斟酌一番,才觉得昨日过于孟浪,太原王氏虽是新贵,但毕竟是我大汉有数的豪门世家之一,若是真的被灭族了,那岂不是闹得人心惶惶”
谢老太公露出自信笑容,接着说道:“若是我来处理此事,最多就是拖上数日,到时候上门求情的人就不得不出让一些利益救人,用几个不相干的人换一些既得利益,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那我的鹏儿和鸾儿岂不是有救了”谢旸喜不自禁。
“哈哈哈”
谢老太公朗声笑道:“没错,为父已经想好了,明日就将玉儿的生辰送到卫氏,如此也表示了我谢氏的诚意,届时仲道那孩子一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谢老太公没有说的太直白,但谢晋和谢旸都懂了,我谢氏都将嫡女嫁给你了,自然是有依附之意,如此大的诚意,换两个孩子一条命,应该够了吧
只要卫琤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如此也算是给卫琤一个台阶下了,一举三得的妙计。
其实,不只是谢老太公这么想和这么做。
其他世家为了救出自己的族人,纷纷拿出了令人心动不已的诚意,此时的卫府被马车围得水泄不通,卫氏一族的几位族老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这些个世家为了救出自己的族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好处层出不穷,看得卫氏的族老们的怦然心动。
然而,放不放人,决定权不在他们。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卫琤拿到好处就会放人的时候。
安邑四个城门的告示栏,更新了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