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想要跟酷拉皮卡达成联合战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从小杰和奇牙的经历就能看出来了,他们废了那么大力气,甚至查到了蜘蛛的大本营,都被酷拉皮卡淡淡的一句话顶了回来。
一方面担心他们的安危是固然的,但从这一点上也可看出,这个少年的内心有多么的难以入驻。
但对我来说,只需要一句就够了。
“酷拉皮卡,你还记得窟卢塔族的安托斯么?”
在某种程度上,此语的有效程度并不下于我以前世界里那句经典的“皇上,你是否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于是,酷拉同学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我的嘴角则渐渐上勾,隐约感觉到安托斯不久就会从那个地方解脱出来了。
血脉的关系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相信这个少年一定会为了他同胞的复明而助我一臂之力的。
不过我最希望的,却不是这些。如果酷拉皮卡能够因为安托斯放弃复仇的念头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会不会生活得更幸福一些呢?毕竟他的族人,并没有全部灭绝啊……
告诉了酷拉安托斯所在的位置之后,我静静地挂断了电话。看着手里的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又拿出占卜诗瞅瞅,刹那间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我之前费尽心力所追求的,就是这么一张看不懂的薄纸片呢……
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确实很可笑,我在这个世界里活了这么久,居然连个目标都没有。一直浑浑噩噩地生活,被变态们摆布着,最后连乔迪也因为我而死掉了。那个永远快活自信的少年,他甚至才只享受了不到一年的阳光而已。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想对付蜘蛛,并不仅仅是因为要帮乔迪复仇,也许还是因为我自身,想要拼搏一把。现在的我,似乎总想要用什么东西证明自己。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仅仅是想这样而已。
一个人在底层呆久了,身上总免不了沾上层层的黑灰。当他一旦爬上地面,就忍不住想要洗刷身体,冲掉那一层黏滞住身体的黑泥。
谁能告诉我,如果一个人丢掉了自我,要怎么样才能重新找回来呢?
也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喜欢其实的并不是伊路米本身,而是他身上那股淡然感。那股即使天塌下来,也永远面不改色的平静。
我的自信,已经被我丢掉得太久了。如果不能重新找回来,就让我用蜘蛛的血,重塑一份吧。
走下友客鑫的地铁的时候,我的心里,早已有了决断。
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我走到某个僻静角落,第一次拨通了那个早就存在通讯录里的号码。
不愧是小滴送来的手机,里面存的号码倒是满全的,她不怕我卖到□□那边去么?
“麦小米?”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有人接,话筒那边响起蜘蛛头子悠然而淡雅的声音。不难让人想象他正拿着本书坐在洒满阳光的窗前,或者是刚从情妇肚子上爬起来披着大衣背靠床板嘴里还叼根烟的慵懒模样。
我由衷地对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好感,于是直接开门见山摊牌道:“我找了新的工作。”
“恩?然后呢?”
“这个工作的任务很重很艰巨,需要我用极大的热情和全部的精力认真地投入其中。”
“哦。”蜘蛛头而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道,“那么你的结论是……”
“——我不要再和你们同流合污了!”
我一嗓子飚出了这次谈话的主题,注意到周围不少行人纷纷回头看我后,赶紧瞪了他们一眼,捂住手机背过身去。手机里面的声音很嘈杂,隐约听到芬克斯在那边大叫“怎么了怎么了,她说跟谁同屋?”一类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个没眉毛真的很讨厌,居然偷听别人电话!
过了十几秒后,才听到库洛洛在那边轻笑一声,轻描淡写地道:
“好啊。”
“……”蜘蛛头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并没有加入幻影旅团,也算不上旅团人员,即使临行退出,也情有可原。”
“不过我还是需要提醒你一句,你既然想要退出我们,就要做好当叛徒的准备。”
哼,想拿这话吓唬谁啊?劳资不仅要当叛徒,还要勾结红眼睛的锁链杀手,彻底干掉你们!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在你为旅团做出了一定贡献之后,就告诉你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不过现在看来,你是没有机会听到它们了。”
“!”
我心头一震,猛然“咔嚓”一下按下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正如我急剧跳动的心脏。
库洛洛,算你狠!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打动不了我。现在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干掉飞坦,这个事实谁也不能改变!
挂了电话不久,把里面的重要号码都记下以后,我就再一次扔掉了手机。
我早就想要这么做了,谁要拿着跟飞坦同款的手机用!和酷拉约好了时间,一起去看望了安托斯,我们又一同被安托斯的妻子挥舞着擀面杖以“狐朋狗友”的罪名撵了出来。
接下来的一周里,过得很平静。为了方便跟酷拉皮卡见面,我假装与他一见钟情,为了他加入了诺斯拉家的保镖团。达佐孽虽然有些不喜欢我,但因为我的实力不错,通过了全部考核,也勉强同意了我的加入。
妮翁早已经把我忘到了脑后,看到我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多余的兴趣。
唯一值得一提的事情是,在这途中,伊路米曾经打电话找过我一次。就在我扔掉电话后不久。
我实在不明白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新号码的,就像我每回都不清楚他是怎么样找到我的一样。不管我到哪里,不管我怎么换掉联络方式,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像幽灵一般的出现,又施施然离去,完全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总是在我身边来去自如,我却永远无法抓住他的半片衣角。
“西莉亚,你又换号码了。”
是啊。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唯一擅长的就是自怨自艾和摔手机。
“下次再换的话,记得告诉我。你的减肥机器很有效。糜奇瘦了许多,母亲很高兴,想要见你。”
“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就算了吧。我最近忙的很。”
突然觉得有些憋闷,凭什么他们想要利用我,说要见我,我就得巴巴地自己送上门去?我又不是揍敌客家里养的狗。
“不,有事情的。”那边伊路米似乎是挠了挠头,他说着说着话就会这样,话筒里沙沙的声音很是古怪。
“母亲说,既然糜奇不喜欢你,奇牙又太小,干脆让你嫁给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