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敖溟的脸颊蹭的涌上两抹惹眼诱人的羞红,桌下的一双柔荑不由地攥紧了裙角。
经由婆婆的提醒,那些被她刻意压制的记忆便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翻腾奔涌,瞬间淹没了她的脑海。
不管是朦胧月色下的缠绵热吻,亦或者彼此间的互探深浅(是有底线的试探),还是她单方面倾诉的懵懂情话,都让现在的敖溟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我这一年都干了些什么啊!!!
“这一年以来,无羲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夜不归宿,想来是好好过了把瘾?”秦婆婆显然是不打算放过,这位羞耻到要钻地缝的龙族大公主。
“过没过瘾,您还看不出来吗?”
收拾完回来,秦无羲立刻插了一句。
言下之意就是,敖溟是不是处子,这不明摆着的嘛!
“着实可惜,倘若敖溟不是长女就好了……”秦婆婆兀自摇了摇头。
不是长女就不用顾忌守身如玉的规矩,更不用时刻惦记着那副永远卸不下来的种族重担。
在她看来,敖溟无论是出身,还是天资都很不错,给秦无羲做妾,勉强够格,不亏也不赚。
即便是敖汐,她也持相同的看法。
正室的话,有待商榷。
“婆婆,没事的话,我们就先下去了。”
看到婆婆颔首,秦无羲立刻带着敖溟开溜。
再待下去,谁知婆婆又要拿什么来刺激敖溟。
确认他们离开,独自留下的敖汐才开口道:“契机将至?”
“羲阳之火是个变数。”
婆婆将倒扣的玉盏反了过来,丈夫会意,立刻上前斟满酒。
“掐灭它?”敖汐立刻试探了一句。
婆婆小口抿酒,神情飘忽,似乎想到了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点头道:“不失良策,但要讲究时机。”
时机?敖汐皱眉,不解其意。
“老身乏了。”
婆婆再度倒扣玉盏,尚未喝完的酒水随之洒出,然后沿着桌边儿汇向桌角,最后滴在了地上。
敖汐起身告退。
目送她来开,婆婆转头看向丈夫,询问道:“无羲的辞仙道学得如何了?”
秦老头敛起笑容,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有冥气支撑,只能学一段。”
婆婆垂首思忖片刻,然后长舒一口气,道:“一段就够。你凝一缕剑气给他,明日开始带他去田里耕地,教他如何对抗冥气侵蚀。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他若踏足修仙路,那未来之事便由不得我们二人了。”
秦老头说的缓慢而郑重,仿佛是在给妻子重新考虑的时间:“你可想好?”
“羲儿已至束发,总该出去闯闯了。”
婆婆忽然笑了起来,“大好的河山,大把的女人在等着他呢。”
“为什么不能是男人……”秦老头没来由地说嘀咕了一声。
婆婆的脸色当即一沉,冷冰冰道:“如果是男人,我便打断你俩的腿。”
秦老头不寒而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总觉得,老伴那所谓的“腿”,似乎另有深意。
……
接下来的三天里,秦无羲就一直跟着爷爷在田里耕地。
老秦家的田,在禺谷村后山的那片空地上。
说是空地,但实际面积,已经超过百亩了。
本来按照村规,是每家每户五亩地,但村里的老人几乎不吃饭,只爱喝酒,所以基本不种地。
他们也曾自己种粮食来酿酒,奈何没那个手艺,酿出来的酒不好喝,就逐渐放弃了。
不过,老秦家可是酿酒的高手。
五十年前搬来禺谷村的老秦夫妇,从村民手里接过了几近荒芜的田地,然后大规模种粮,等粮食成熟后,一半拿去城里卖钱,一半留着酿酒。
土地的租金则是用酒水来支付。
“今天,爷爷教你耕地。”秦老头高举青铜剑,遥指前方延伸至无边地平线的田地。
“好的,爷爷。”秦无羲手里也有把一模一样的,只是形体略显虚幻,显然不是实物。
他身后还有五大麻袋贮麦。
龙族姐妹花则是并肩坐在远处的老槐树上,遥遥望着。
敖溟有很多话想问,但她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秦老头忽然举起了青铜剑。
她立刻压下所有念头,凝神等待。
“无羲,看好了!”
秦老头掌心一紧,鼓动冥气注入长剑,忽见青光涌动,一道道蜿蜒如蛇形的符文自剑身浮现,紧听一声唳啸,本是死物的青铜剑,竟自行脱手,接着在空中迅速转了几圈,而后落回秦老头的面前。
敖溟见状,黛眉微蹙,低声自语道:“居然是赐魂之器……”
所谓赐魂之器,即是具备灵识的物品,它们的能力、外形各不相同,但每一个都是极其可怕的存在——纵是能开启幽都大门的七钥,亦不在此列。
甚至,哪怕广阔如四海,除了大周女帝御赐的域主印玺以外,便再无魂器。
如此珍宝,秦老头随手就掏了出来,她感到惊讶也是在所难免。
“说你没见识都是夸你,”敖汐不失时机的刺了姐姐一下,“那东西的魂儿缺了一半,早就算不得魂器了。”
就在这时,秦老头再度握紧铜剑,只听一声暴喝,骤然隆起的肌肉瞬间撑裂了衣袖和裤管,他的体型随之暴涨,眨眼间便化作一尊八尺巨人!
与力量和体型一同暴涨的,还有四溢的冥气。
它们渗过他的皮肤,与其身后聚拢成一道模糊的人形黑雾。
“破!”
声未至,剑已出!
汹涌的冥气裹挟着如芒剑意,以狂风过境之势,在瞬息之间,扫过无边天地!
不过须臾,宛如幻梦。
“发生了什么......”
敖溟茫然四顾,发现周遭的一切毫无变化。
然而,不待这个念头消失,她的耳边突兀的响起一声锐利刺心的痛苦尖啸!
她眼前一黑,身形一僵,作势就要朝着树下栽去。
好在敖汐及时扶了一把,才没掉下去。
紧接着,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并且,那道裂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撕裂,蔓延!
眨眼间,便覆满了整片天空!
突然,尖啸再起,满目晴空,应声而碎!
一隅天地,尽数沉入黑暗。
此番异状,只维持了堪堪两息,便恢复了正常。
“我……是不是做了个梦?”
环顾着完损无缺的天地,恍惚失神的敖溟喃喃低语道。
“不是梦,”一旁的敖汐立刻回答道。“这是秦家老头的剑意。”
“何意?”敖溟愣愣的追问道。
望着远处耕好的田地,敖汐慢悠悠道:“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