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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5章 哪有平白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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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郎县”

冯永和关姬对视一眼,这不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对,堂郎县。堂郎县西靠越嶲,南接味县,那雍闿曾盘踞于此,由是堂郎县百姓流离,土地因此久废不耕。若是冯郎君有意,只要在那里重新开出庄园,想必会省下不少力气。”

熟地重新耕作,当然要省不少力气,只要把杂草一除,再加上八牛犁或者曲辕犁来个深翻,基本就差不多了。

当然,如果再讲究一些,可以先种一季菉豆。

但甘蔗这种东西,本就是长得高大,只要有底肥,前期细心照顾一些,等它们长高起来,底下基本就没什么阳光了,杂草长得要比种其他农作物的田地稀疏得多。

到时候让人再清除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不种菉豆直接种甘蔗,也是可以的。

而且堂郎县南部正好是五尺道经过的地方,交通也算是方便。

但关键就在于,既然堂郎县这么一块大肥肉,为什么朱提郡的众官员都视而不见,直接拱手让给了自己

难道朱提郡的官员都是安贫乐道之辈

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一郡之地的官员里,可能会有那么一个两个三个会临官忘家,舍小家为大家。

但大多数人还是会小家为先。

如果朱提郡全郡的官员当真都能做到“临官忘家”,冯永就敢去锦城墙头直播如何用旗杆上吊自杀。

看看汉中就明白了,大汉的勋贵为了能多开点地,连民团这种披了一层外衣的捕奴队都能整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们所不敢的

跟着先帝拼死拼活,为的不就是谋一份从龙之功

有了从龙之功以后呢

还不是为了能有一份传下去的家业,最好传子传孙传个千秋万代不断绝

家国家国,当然是先家后国。

先国后家的也不是没有,但很少,所以才会被世人所尊重和敬仰。

先家后国才是主流,越是历史悠久的世家,这种观念越是牢固。

所以大汉才会在世家的冷漠旁观中,甚至在世家的推波助澜中轰然倒下。

到了世家当权的西晋,他们甚至会为了自己的争权夺利,主动肢解国家,喜迎胡人入主中原。

至于治下的两脚牲畜们会遭到什么样的命运,那关他们屁事两脚羊不还一样是牲畜吗

虽然朱提郡的官员不至于做出超出底线的事,但若要说他们所有人都节操满满,面对着这么一块大肥肉而毫不动心,谁信

“这是张郡丞的意思”

冯永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对。”

句扶点头。

“那不知张郡丞有什么要求”

“堂郎县内有些叛军残余,还收拢了不少生僚,啸聚山林中,委实让人头疼,故张郡丞想请冯郎君援手一二。”

“待堂郎县安定以后,县内的熟地冯郎君可复垦一半。”

帮忙把堂郎县内的叛军残余清扫干净,就能得到县内的一半熟地

不要怀疑张表有没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来。

在冯永看来这才是正常的官员表现。

摞荒的熟地,难道就不是荒地了

在本县的户薄上写个平定堂郎县后某某人开荒多少亩地,那还不是简单至极的事有本事你也去开啊

而且根本不用担心有后遗症。

战乱之后的重建工作,本就要鼓励的。现在本郡丞想尽办法让人过来复垦,有错吗有错吗

就算是到了丞相面前,张郡丞也敢拍着胸脯说他没错。

只是冯永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看了看句扶,突然问了一句,“那句司马何以教永”

句扶一怔。

抬头看去,只见冯郎君面色沉静,正静静地看着他。

眼前这个郎君,和宴席上那个满脸堆笑,平易近人的郎君好像换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句扶突然打了个激灵。

他本就是受了上官的嘱托而来,所以下意识地就想维护上官。

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此时的冯郎君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自有一番气势,眼神透露出来的意味很明显:我知道这其中有内情,不要想着骗我。

句扶在心里暗暗想道,若是换了他人,听到能得一县之地的一半耕地,只怕早就迷了心智。这冯郎君见利而心智不乱,当真是难得。

张郡丞看这冯郎君年少,就想着要糊弄对方一番,只怕是算错了心思。

想起那个“巧言令色冯郎君,心狠手辣小文和”的名声,句扶更是叹气,能有这番名号的人物,又岂是易与之辈张郡丞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左右为难地想了半天,句扶最后在心里骂了一声去球的,老子当真是蠢

自己得了这个军司马之职,是因为王子均,又不是因为张伯达。

王子均能得荡寇将军之位,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位冯郎君

自己不抱眼前的大腿,难道要去给张伯达背锅

“冯郎君可知,越雋太守龚太守,前些日子被夷人所害”

句扶想通后,这才开口说了一声。

“龚太守”

冯永疑惑地问了一句,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事,“丞相的大军,不是刚从越雋离开吗怎么夷人又反了”

“龚太守是随着丞相一起南征,平定越雋后就留在越雋抚民,哪知丞相大军刚撤离,越雋夷帅李求承就反了。”

“龚太守前去平乱,没曾想随行所带的士卒太少,反被那李求承所杀。”

冯永心里大吃一惊,“越雋的夷人竟能猖狂至此”

句扶苦笑道,“冯郎君有所不知,如今越雋虽说是没有高定在时那般大乱,但放眼整个越雋郡,那是时有叛乱,好多县乡都被那夷人所占,县长县令都不敢去上任。”

“而堂郎县与那越雋相邻,又曾是雍闿盘踞之地,和那越雋郡夷人同气连枝,故张郡丞也是在头疼不已。”

“如今只能是利用五尺道守住堂郎县南部,至于西边与越雋相邻之地,却是没得奈何。”

“所以那张郡丞,是想把堂郎县西边的耕地划给我,他自拿了南边的地”

听了句扶说了那么多,冯永终于开口问道。

“张郡丞是有这个打算。”

句扶不敢去看冯永的神色变化。

“我明白了。”

冯永点点头,平静地说道。

这让句扶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冯郎君竟然能这般沉得住气。

“有劳句司马了,烦请句司马回去告诉张郡丞,就说我会考虑这个事的。”

于是句扶怀着满肚子的疑惑走了。

送走了句扶,冯永让人把赵广和李遗叫来,把这事与他们说了。

赵广一听,连连跳脚,“兄长,那张表也太会打算了吧好处他捞,坏事全让我们扛”

李遗也赞同道,“即便是我等能平了堂郎县西边的夷人,但只要越雋那边不宁,堂郎县西边又如何能安这张表岂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帮他挡住西边越雋的夷人”

冯永看向李遗,问道,“文轩也觉得越雋难定”

李遗点点头,“平易定难啊南中五郡,牂柯有南夷道,朱提有五尺道,五尺道又连着益州郡官道,故此三郡皆是可控。永昌郡虽是绝域,但有王伉吕凯这等忠义之士在,自是稳定。”

“唯有越雋一郡,虽说是临近犍为郡,但多山难行,与大汉隔绝。不然也不会任那高定恣睢越雋近十年而对其无奈何。”

冯永听到这里,也是叹了一口气,点头算是同意李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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