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克自己就是披甲者,他在之前的战斗中,覆盖整个躯干的锁子甲已经被敌人的血染红,锁甲的铁环也有多处的破裂。他的胳膊有了些许淤青,一时间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扔在继续战斗。
“兄弟们继续推进,将他们全部消灭”
阿里克的嘶吼被淹没在人们的呐喊中。
当他斩杀第一个敌人的时候,心情还是非常紧张的,到了现在,阿里克已经陷入彻底的癫狂。
他觉得自己应该早早脱了锁子甲,甚至把皮衣也脱掉,袒露背膀表示自己是真正的狂战士。
因为敌人也有大量露着后背的人,他们是一群伪装的狂战士,是一大群蠢货,他们在退却
思维肯堡奋起反抗的渔民,他们的阵线正被罗斯人疯狂进攻。正面作战是大家都希望的,结果正面的冲撞后不久,思维肯堡人就死了五十多人。这里没有伤者,受伤倒地要么被自己人踩死,要么被敌人踩踏再补上一记矛头。
思维肯堡人的伤亡持续增加,终于,他们的抵抗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被盾牌角力而维持的战线发生崩溃,二十多名思维肯堡人愣是被罗斯人推倒。这下可好,勇猛的罗斯人从该缺口一贯而入
罗斯人手持斧头疯狂劈砍跌倒者,手持钢剑、铁匠,乃至可投掷短矛的罗斯人,毫不留情的持续刺杀。
眼看着阵线被打开缺口,背后的城堡方仍然不打算帮助。
许多阵线后面的人悲愤的向坐山观虎斗许久的,村庄最有权势的奥克森继续咒骂一番,接着硬着头皮甘愿做可耻的懦夫,带着残缺的盾,还有弯折的剑,抛弃自己正面奋战的兄弟,撒丫子疯狂向北方逃窜。
至于城堡最后会怎样,既然奥克森觉得自己能凭借石墙的保护在浩劫中幸免于难,就让他和他的手下坚守吧。
唯一能让思维肯堡人欣慰的,就是许多妇孺趁着夜色逃走,这样就必有人疯狂奔走,向北方的那些家族搬救兵。
也许等到救兵南下,这群身份不明、纵火抢掠、疑似思维亚联盟的军队,就能被反攻的哥特兰岛人杀得片甲不留。
溃逃发生了,后面的人撒腿就跑,前面苦苦支撑的人觉察到后背的空虚,悲愤之时瞬间的疏忽,就被罗斯人要了命。
终于,一度组织规模达到三百人的思维肯堡渔民最后的反击力量土崩瓦解。
追逐溃逃的人吗
呸一群光着后背的懦夫有什么可追的,他们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就只剩下手里的金属武器。
何为价值就是这群人曾拼死保卫,现在至少撂下一百多具尸体也要守护的城堡。
城堡的石墙一直有人探出头观察战斗,现在该是对城堡下手了
阿里克阵前高举钢剑:“兄弟们,给我冲金子堆成的山就在城堡里。”
一瞬间,狂暴的罗斯人重新把城堡作为第一攻击目标。
战死的同伴躺在敌人的尸体堆里,受伤的人发出可怖的哀嚎。
但是这些哀嚎都被罗斯人渴望金子的怒吼冲散。
许多人直接把盾牌背在后背,仅仅手持一把剑,或是斧头,就兴高采烈地冲向石墙。
也说思维肯堡最有权势的奥克森思维肯,他只是名义上思维肯堡的首领。实际呢这个哥特兰人的定居点并不存在非常明确组织,是一大群渔民自发于这个天然海湾定居。平日里,最富有的住在城堡的奥克森会雇佣渔民为他做事。而奥克森的手下也会拿着钱,跑到村子里找女人消遣,搞的一些乱跑的小孩要叫卫兵爸爸。
奥克森把家建在这里,豢养一支私人卫队保住自家财富。
他在高地进行建筑,用船只运来大批来自远方的石块,接着雇佣渔民将其堆砌成墙。
其实,所谓的城堡就是一片主要以石头搭建的居所,它由供人居住的一批石屋、木屋,和一圈高度勉强有三米的石墙构成。
城堡近乎一个直径一百米的大圆圈,石墙高达三米,却仅仅有一个大门
它不存在护城河,更不存在壕沟。石墙就是大量的石块堆砌而成,尽可能的构成一个比较垂直的面。这时间久了,所谓的城墙又长出不少青草。
虽是如此低矮的墙,其后面仍有供人走动的通道。
区区三米高的墙也能挡住罗斯人的攻击
它甚至连一个可供逃跑的后门,或是亡命天涯的地道都不存在,难道说堡主奥克森就是个笨蛋
当然不是。
几十年来,从没有别的势力组织大军攻入哥特兰岛。哪怕是现在哥特兰与大海对面的人关系非常紧张。
哥特兰人一直仗着有强大的丹麦人做后盾,所以奥克森的这个城堡,从一开始就不是抵御外敌入侵为存在目的的。
那么,只要把墙修到本地的渔民难以徒手攀上来就行了。
奥克森站在墙头,谨慎的露出两只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渔民们的落荒而逃,紧接着,那些烈火中窜出来的海岛开始直奔自己的城堡。
此时此刻,奥克森是多么渴望,抱着自己的全部财宝,拉着妻妾和孩子,以某种特殊又绝对安全的方式逃之夭夭。
“该死,早知道我就该修一个地道。”他暗自叫骂自己的愚蠢。
事到如今,自己休想体面的逃走,他非常笃定的认为,海盗们就是为了要钱。
事实已经非常明白了,海盗就是盯上了城堡的金银。
奥克森的卫队长奥肯斯坦亦是站在城头,这个光头又蓄着大胡子的丹麦人,望着火光冲天的景象,依旧摆着一副淡定从容的脸面对自己的金主。
“大人,你在害怕”
奥肯斯坦轻轻触碰奥克森,惊得这位仍然穿着貂皮大衣的肥硕男人惊恐颤抖。
“啊你你别碰我”
“大人,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拼死一战。你不要有什么幻想,我和我的兄弟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惊恐的奥克森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天神下凡,让人安心。
“你们你们能打退这些敌人你看,那些渔民都逃跑了。”
“让那些懦夫滚蛋吧。一个连自己妻儿都不能保护的男人,他们逃到别的地方也是变成别人的奴隶。但是我们,我们宁愿战死,绝不做懦夫。”
刚刚的战斗奥克森完全目睹,突袭的海盗的确非常凶残。
城堡还有一圈石墙做屏障,麾下仍有六十名只听命于自己的卫队士兵,奥克森面前感觉一丝安慰。
不过,奥肯斯坦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大人,兄弟们愿意为你奋战,你仍要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快说,只要保住只要保住我的命”
“我们要金子。”奥肯斯坦言简意赅。
“金子可是”关键时刻,爱财的奥克森犹豫了。他看着卫队长的双眼,一时间患得患失。
奥肯斯坦仿佛一开始就知晓金主的犹豫,他依旧木着一张严肃的脸,粗糙的大手指着蜂拥而来的敌人:“你喜欢金子,我们也喜欢,还有他们,这些海盗更加喜欢。他们攻进来就要了你的命,抢走你的全部,我们只要一部分,之后我们仍然你是部下。到了这个时候,你指望一个银币不给,就让我们六十个敌人为你拼命”
一瞬间,奥克森开了窍。
“好我给我给你们每个人十个金币”
“仅仅十个给我们每人三十个,否则,我不能保证所有人会奋战到底”
“好。”眼看着敌人已经要爬墙了,奥克森咬了咬牙,“我给你们每个人四十个金币,只要能杀退这些敌人,一切好说。”
这片海域,很多时候雇佣兵和海盗就是完全一样的存在。
不同于海盗,给有钱的金主当佣兵,拿着定期的工资,比做海盗看似更加稳定罢了。不过一旦发现缺乏防备的大户,雇佣兵突然化身海盗抢掠一下,何乐不为呢
所以,光头的奥肯斯坦年轻时没少砍过人,而今年纪大了,继续做海盗风险太大。为了利益最大化,以“丰富的砍杀经验”做个人的最大卖点,充当富商的佣兵队长,拿着稳定的财富和一大群女人厮混,人生何其快哉。
就是但凡这一行,往往会有一个战死的结局。
奥肯斯坦不求终老,过一天舒坦一天,最后带着一大笔财富在轰轰烈烈中战死,就是一个美好的归宿。
奥肯斯坦勒令四个武士:“你们几个把大人护送会石室好生保护。其他的兄弟们,让我们把这群海盗杀退千万不能让他们上城墙”
倘若换了一个阵营,奥肯斯坦完全是一名不错的军事将领。
可能这就是人各有志吧。
假如又一种可能,他划着一叶扁舟一路北上,隐藏自己的身份去做一个罗斯人。凭借其优秀的砍杀经验,于罗斯部族仍有一个不错的立足之地。因为各个维京系部族都崇拜战士
奥肯斯坦从没有这个念想,他年轻人砍得最多的就是斯韦阿兰的那群部族联盟,这群杀来的海岛就是海对岸联盟的疯狗。
五十多名卫兵带着各自的武器冲向罗斯人攻击的城墙。他们装备最多的也是木盾、斧头和铁剑,一部分也带着短矛。
卫兵中也有五名弓箭手,手持橡木做的单体弓,性能嘛非常一般。
罗斯人稍稍有所不同,他们带着一些钢剑,弓手的数量多达二十名。
相比于开始尝试爬墙的人们,罗斯人的工兵率先发难
“兄弟们搭箭记住我们的计划,不要伤到爬墙兄弟”一名猎人把他的十九名同行组织起来,现在他们自发的在人群后方组织起支援力量。
指望弓兵给予敌人沉痛打击实在不要奢望。
罗斯人乃至南方的盟友们,大家的观念没有随着时代的演化而立刻转变。大家不是天然的鄙视弓箭手的作用,实在是因为现在的弓与箭,用于战场杀敌的效率,实在太糟糕了。
弓普遍是橡木削成,弓弦就是麻线,这就再无别的材料增强弓的性能。猎人用它射杀兔子、鹿没问题。面对凶猛的皮糙肉厚的黑熊,还是组织人手用长矛与之搏斗,要么就是远远看到就逃命。
永远不要奢望用箭射杀黑熊,永远不要相信某个猎人的吹牛
弓箭就是这样一个现状。
距离远一点,箭头了不好穿破敌人的皮甲,甚至几层麻布衣套起来,也能阻挡箭头。何况最勇猛的那些人都是披着锁子甲,近距离射箭都能很大程度的抵抗。
无论是青铜和铁,但凡金属都是珍贵的。猎人们根本不求在这天快亮的破晓前,用箭矢射杀那些城头暴露脑袋的敌人。因为那些人明确都是带着头盔的家伙,头盔在冲天大火中反射着光。这样的人恐怕是城堡里的武士,说不定很多人都穿着锁子甲呢。
猎人们的支援目的就是纵火。
他们使用廉价的骨质箭头的箭矢,捆绑上一点麻布,在粘上一团黏糊糊的松脂。箭矢变得极易燃烧,它们被悉数点燃。
“放箭”
一瞬间,二十发火焰箭腾空而起,抛射着砸向石墙后方。
与此同时,守城的奥肯斯坦等金主的卫兵,已经做好把攀墙的敌人刺杀的准备。
见得火焰剑从天而降,不由心生恐惧。
虽说这些着火的箭不能给自己带来明确的伤害,奥肯斯坦最怕的就是城堡内的建筑被引燃。
为何因为包括所有卫兵的居所,虽是石块堆砌的石室,房顶可都是木梁、木板和茅草构成的所有房屋的房顶都是这样的结构,而今气候依旧干燥,它们极度易燃
火焰箭取得怎样的战果
支援的罗斯弓兵无从得知。
他们手里的弓磅数很低,普通的轻型箭矢勉强能最远抛射一百米。而今,这些捆扎燃烧麻布团的火箭箭变重了,抛射的力道变得糟糕。
“搭箭继续发射”
弓兵们就在后方放箭,他们不直接参与攻城战,罗斯冲击石墙的勇士也不会感觉弓兵是混子。
事态非常混乱,试图攀爬城墙的罗斯人本以为区区城墙算得了什么真是当他们到了墙根,才发现徒手爬墙不是个好主意。
事到如今不爬墙也不行。
一些战士嘴里叼着卷刃的铁剑,以狰狞的面孔攀爬。
突然,上方空荡荡的位置突然蹦出一个人,一支铁矛恶狠狠戳了下来。
“啊”
一路之上烧了许多房屋,斩杀许多敌人的罗斯勇者,攀爬石墙之时被矛头戳杀,一声哀嚎后重重跌在墙根很快死去。
奥肯斯坦和他的兄弟现在不仅仅是为了金主打仗,也在为了他们自己。
现在的局势明显是自己所在的城堡阵营兵力绝对劣势,所以自己唯一的胜利可能性就是守住石墙。
他们把五个人戳了下去,其他的攀爬者见状,纷纷后退。
奥肯斯坦的弓手也在立功,这五人一直在放箭,虽说射出去的剑能被木盾轻易防住,扰乱敌人攻城进度确实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