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名罗斯人暂时的工作就是疯狂的将雪橇上的头颅扔进墙,据留里克说此举能吓傻敌人,迫使他们投降的。
多达七百颗头颅扔了过去,闹的山堡高墙之内尽是这些可怕的存在。那些不明就里避难的女人孩子,他们如何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如此众多的狰狞凄惨之头颅,整个灰松鼠部落陷入到疯狂的尖叫声中。
留里克,还有他处于第一线的勇士们,都听到了那是大量来自于女人的尖叫。
“这就是你们期待的援兵这就是你们援兵的头颅你们已经彻底失败投降,做我们的奴隶,将不会被杀死。否则,我们撞开你们的城墙,所有人必死。”
留里克是用从露米娅那里学到的古萨米语说的,科文人当然是完全听得懂。
山堡内尽是狰狞头颅,梅察斯塔已经心灰意冷,包括他年仅十岁的儿子在内,所有有意奋战的勇士,现在都已经精神崩溃。
留里克继续吼道:“捕捉鲑鱼的部落已经成为我们的仆人,他们的族人都得到了善待现在,摆在你们面前只有两个选择做我们的仆人或者被杀死”
梅察斯塔心想着,难道那孩子其实不是瓦良格人而是一个仆从于瓦良格人的某部落的孩子
他觉得留里克说的语言让人感到一丝亲切,就是语言的内容惹人恶寒。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梅察斯塔毅然决然的站起身。
一个男人突兀的出现,引得耶夫洛率部的十字弓手,纷纷将准星瞄准了他。
梅察斯塔鼓起勇气,大喊:“只要我们放弃抵抗,做你们的奴隶我的族人就能继续活着”
留里克很高兴敌人有合作的意愿,这便大声吼道:“我留里克罗斯人首领的继承者被大神奥丁祝福的人所有养鹿人的主人捕捉鲑鱼部落之主人你是谁”
梅察斯塔心头一紧,想不到这小孩来头还不小,虽然一些词汇他根本不懂。但梅察斯塔多少知道一点有关罗斯人的传说,他首先是知道“罗斯人”这一概念,知晓该部落属于瓦良格人的一支。只是他从未想到,瓦良格的战斗力竟是如此的疯狂。
“我我的名字是梅察斯塔。灰松鼠部落的首领,这是我们的土地,你们你们为何袭击我们”
为何一个很好但无意义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留里克有一丝理亏,但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呢
留里克大吼道:“灰松鼠部落的人们,这是你们的命运所有科文人,都将成为我们罗斯人的奴仆,这就是你们的命运。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留里克的仆人我可以在这里向诸神发誓。你们投降做我的仆人所有的男人女人还有孩子都将得到生命的保障只要你们决定放弃抵抗你”
留里克伸手直指梅察斯塔:“你。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靴子,宣誓做我的仆人,你们所有人都将得到生命保障。如果拒绝所有人都得死。”
梅察斯塔知道这些家伙绝对是认真的,非常糟糕的是自己已经没有继续抗争的资本。
他没有办法,终于勾下了自己抗争的头颅,下令自己吓傻的族人们,将封堵大门的所有杂物搬出去。
灰松鼠山堡,开城投降
这一决定当然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和质疑,许多女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首领不要这么做。
梅察斯塔的态度非常决绝:“你们都起来罗斯人已经对他们的神发誓只要我们开城投降,所有人还能活着。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梅察斯塔仍被一些女人簇拥,反倒是另一些女人,已经开始搬运那些堵门杂物。
越来越多的人精神动摇,他们将生存机会寄托于罗斯人的施舍。
逐渐的,留里克在内的所有罗斯人,都注意到被撞得接近散架的大木门,终于有了打开的迹象。
木门裂开一道缝,有人警惕的钻了出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站在城墙上的男人。
木门逐渐完全打开,引得罗斯人军队强烈的躁动。
奥托勒令大家保持安静,绝不可贸然出击。
梅察斯塔的身后是疑惑中的数以百计的族人,他代表所有活着的族人来乞降。
留里克趾高气昂的站着,他的身后尽是弩箭上弦的十字弓手和威风的剑盾手。
“来吧仆人。证明你的忠诚”留里克拔出短剑说。
梅察斯塔面色凝重,他在走的时候,将祖传的铁剑直接插在地上,张开双手证明自己没有武器。
他走近留里克,突然跪趴于地,没有任何言语的他便亲了留里克的靴子,之后终于跪直了身子。一个大男人向一个小孩下跪,梅察斯塔有一种屈辱感,为了部落民众生存的可能性,他只能这么做。
“我的主人,你会信守承诺吗”梅察斯塔谨慎的问。
心情大好的留里克微笑道:“当然我对众神发誓了只要你们是真心投降,我就信守承诺。你的投降是真心的吗”
梅察斯塔总觉得罗斯人是容易被激怒反悔的,他急忙说:“我们是真心的。”
“那好你站起来吧,让你的族人全部出来,你来安抚他们。我的人将进入你们的山堡。记住,但凡是没有撤离的,皆是必杀的敌人。”
就这样,灰松鼠部落还活着的人,他们带着万分的忐忑,互相搀扶着,赤手空拳的走出自己坚守许久的山堡。
大量的罗斯战士,他们见得大量人群出来,眼神中就冒出一团火。
罗斯人对这些山堡守卫者并没有什么仇恨,因为奥托的战前鼓动,大家看得那些人,分明是看做一大堆财宝。如若不是奥托把控住全局,一大群就将冲上去亲手去抓自己的奴隶。
但没有人敢违背命令,大家心不甘情不愿看得那些守卫者离开山堡又聚在一起,很显然,现在的留里克已经是那些人的主人。
每一个奴隶转卖后都能换上一笔钱,它可以是自己半年的生活开支,或者干脆使役奴隶去干活儿,自己获得收益。亦或是干脆将女奴升级为妻子。
大家把奴隶看做是重大资源,留里克何尝不是这样的态度。
相比自己的族人,留里克处在非常高的层次位。见得所有的灰松鼠部落民基本出来,留里克也想好了安置他们的对策。
一支支上了弦的十字弓对准这些抱成一团惊恐中的人,大部分眼睛敏锐的人直到这一时刻,才知道“可怕的短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壮汉手里拿着的奇怪武器,就是短箭发射器,中箭者皆立毙。
投降的梅察斯塔一直处于恐惧中,生怕罗斯人会下令大开杀戒。
奈何大家已经是砧板上的肥肉,而今只能听从罗斯人的安排。
“你的人都出来了吗”留里克摆出趾高气昂之姿态,但他分明就是小孩的身姿,他不能震慑住这里的所有人。
梅察斯塔急忙恭维说:“活着的人都出来了,现在我们的山堡里,只有死者。”
留里克眯起眼,警告说:“是吗我的部众将要进入山堡,没有撤离者就是我们的敌人,是必须要处死的。你可知晓”
梅察斯塔犹豫了一下,因为一小撮受了重伤的族人并未死去。地窖之内也还关押着一个人,那个和瓦良格人有一定关系的沃伊玛卡沙德。
事到如今,他深知自己只能保护剩下还能自主走动的族人。
“我的主人,我们都了解了。我们是你们的奴仆,我们悉听尊便。”
“真的是这样吗”留里克故意问。
“是的。我们是你们忠诚的仆人。”
留里克摇摇头:“不你们都是我的奴隶。记住,你们的主人是我,留里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是梅察斯塔,部落的首领。”
“你们战败了,做了我的奴隶。我本该将你们拆散,均匀的分给我的族人。”
梅察斯塔一听,当即面露惊恐,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伟大的罗斯人,我只求你们不要拆散我们。我们我们所有人,现在就推选你做我们的首领。”
“哦”留里克觉得很有趣,因为就算是古代芬兰人的语言里,首领和奴隶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对于留里克,他并不喜欢“奴隶主”这一身份,他天然的觉得这个词汇脏。虽说现在自己的身份明明就是奴隶主的,如果自己可以有一个更温和的身份,他自己的内心觉得舒坦一点。
“做你们的首领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已然是你们的主人。我可以保全你们的完整,保障你们的生命,但是你们必须表示忠诚。”
“是伟大的首领,我要向你献上一件礼物。”为了是生存下去,梅察斯塔幻化成了一条猎犬,竭力迎合自己的新主子。
他觉得自己帮助族人找寻到最有利的生存之道,而且这个叫留里克的尊贵者,显然是比较讲道理的。
梅察斯塔很快从人群中,将自己的一双儿女拉扯出来。
十岁的泰拉维斯一直噘着嘴很不情愿,八岁的赛波拉娃呆滞的表情有如随波逐流的叶子。
梅察斯塔勒令两个孩子跪在留里克的面前,进一步命令两人去亲留里克的靴子。
“你是什么意思”
梅察斯塔的内心如何是情愿的为了广大族人未来的安全,他觉得自己身为首领,需要付出很大的牺牲,如果牺牲两个孩子换来整个部落的安全,这是合适的。
梅察斯塔恭维说:“我的主人,这是我的两个孩子。我的女儿可以做的贴身仆人,我的儿子可以为你战斗。”
这算是什么和亲吗
看的小女孩唯唯诺诺的模样,她整个人分明是吓傻了,这番机械式的下跪姿态,留里克倒是心生怜惜。
但那个比自己还要矮一点,据说已经十岁的男孩,这孩子分明就是倔强的牛犊子。
见得儿子没有跪下,梅察斯塔慌了神,当即踢打起儿子的膝盖。
泰拉维斯倔强着脸,他跌倒又马上爬起来,再跌倒又再度爬起来。
“他很倔强”说着,留里克便拔出自己的短剑。
在梅察斯塔大惊失色之时,却见到年仅十岁的泰拉维斯猛然扑向留里克,简直是渴望用双手进行搏杀。但是,这招对精通摔跤的留里克是没有意义的。
留里克吃了一惊,在一记干净利落的柈腿动作后,便将袭击者压在身下,留里克的短剑直接抵在此人的脖子。
耶夫洛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见得自己的主人已经完美的解决了战斗,他稍稍安心的同时,也即刻令自己的手下上前三步走,端着的十字弓随时发射。
因为小儿子的疯狂举动,梅察斯塔浑身战栗中跪在地上,他苦苦哀求:“我的主人他还是个孩子请你不要冲动,请你赦免他。”
“为什么他明明在攻击我。”
与此同时,奥托已经带着全部身披锁子甲的战士,悄然出现在留里克的身后。奥托本是故意放权,他决意做一个看客,看着留里克把征服的事处理妥当。
发生了一点小波澜,留里克完全控制住的局势。奥托安心的同时,无法不怀疑这些人是否还在故意顽抗。
留里克很快也注意到父亲的存在,那些披甲的精锐都在这里,只怕老爹一旦怒火中烧一声令下,这里的投降者还不是被看瓜切菜般消灭那就不符合自己的意愿了。
即便如此危机,被死死压住的泰拉维斯愣是发现自己居然没法反身反击,还有脖子边闪寒光的剑的可怕。
泰拉维斯仍不服气,他叫嚷道:“你我本该用弓射杀你你逃了现在我我已经没了机会。你杀了我。”
留里克真是大吃一惊,他攥着剑柄的手也攥的更紧了:“什么射箭者就是你”
“就是我没有射杀你,你是走运。”
“我的走运不,那是命运。你们命中注定是我们的仆人。”
“不我不服”泰拉维斯竭力发出反抗的呐喊。
“你不服你们战败了,你们是失败者。我可以保全你的生命,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奴隶。相信我,这是对你的赏赐。”
屈辱可悲其实泰拉维斯一介真正的孩子没有这么多想法,甚至他的父亲梅察斯塔,优先想到的也是如何苟活。
泰拉维斯唯一的念想,就是渴望和敌手进行一次对等条件的决斗。
“我我要和你打架。只要你打赢了我,我就做你的仆人。如果我赢了,我的族人都要获得自由。”
在场的罗斯军队,所有懂当地人语言的人都觉得此子的话过于荒谬。
战败者对胜利者讲道理成何体统
留里克反倒是当众收了剑,也松开了压制住泰拉维斯起身的腿。
“既然你要打架那就来吧”说罢,留里克卸下自己的剑,还拖到了锁子甲,将其一并交给自己的父亲,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你用不着和他们决斗。那个孩子不可能打败你,这是何必呢”奥托抱有疑问的同时,也勒令麾下战士全部充当看客。
留里克的回答也很精妙:“那个孩子和我们有些相似,遇到战斗,坚持到底。你也是欣赏这种品质的。”
此言说到奥托的心坎里,一场比试是可以的,虽然儿子肯定是大获全胜,就是用自由的权力当做赌注,这些失败者何德何能声称只要打架打赢就必须恢复自由
但留里克就是摆出自己的身份做出了郑重的许诺。
一方是缩成一团唯唯诺诺的灰松鼠部落幸存者,一方又是趾高气昂披着锁子甲的罗斯战士。
留里克和泰拉维斯互相凝视。
留里克目光如炬,眼睛直指自己的敌人“:我是罗斯部族首领的继任者。你是灰松鼠部落首领的继承者。你我都代表各自的部落,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泰拉维斯。”
“好泰拉维斯,这是我们的约定,也是被神注视的约定,我将信守承诺。而你,如果你仍旧战败了,就必须真心做我的仆人。”
“我不会战败”泰拉维斯笃定说,“我会打断你的门牙,你会哀求。但是,如果我输了,我会做你的仆人。我对我们的神发誓。”
“很好。那就来吧”留里克伸出右手,做出挑衅动作,虽然他不觉得对方懂得一根中指的意思。
终归挑衅有了成果,那孩子冲了过来。
打架就是打架,留里克年龄的确比泰拉维斯年幼一点,综合素质上留里克就是完胜的。何况这具北日耳曼人的躯体,天生就比芬人族群更彪悍。
留里克瞅准机会,先是肘击精准的打断泰拉维斯摇摇欲坠的乳牙,之后使出几个擒拿术的手段,就再度将其按在地上。留里克故意掰着泰拉维斯的手指,大有将其掰断的趋势。
一切都在预料中,见到这一幕,奥托怎么觉得那么熟悉
“疼疼我的主人,我投降”
“啊不要再掰了。”
“你臣服了吗你承认战败了”留里克故意问。
“是我投降,我会忠诚于你。”
这一刻留里克愿意相信,这便松开了手。
终于,桀骜不驯的泰拉维斯终于被驯服了,他主动跪下,用牙齿透风的嘴诉说自己射箭之事,接着表示臣服,
“你就是那个弓手真看不出你还是射箭高手”
跪着的泰拉维斯自荐说:“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我是一名优秀的弓手。只要你能保障我族人的安全。”
“当然,我是诚实的人,是你可以信赖的。”这一刻,留里克疯狂旋转的头脑想到了铁木真收服只儿豁阿歹,之后赐名哲别之事。
留里克没法不这么想,因为哲别是“箭”的意思,泰拉维斯这个名字也跟箭有关系。
“好啊你非常欣赏你的射箭技艺。只要你是真心臣服,你对我射箭这件事,我就不放在心上。我会给你安排一些事,比如令你训练一批弓手。你要为我战斗,你也会得到赏赐。”
留里克的话,就暗藏了对泰拉维斯未来的安排。留里克需要的是左膀右臂,也需要一些军事训练上的教练。这个男孩年纪轻轻就有优异的射箭技能,怕不是就如哲别那样不世出的天才
将其收入账下,当为正道。
还有这些仆从的灰松鼠部落的幸存者,留里克给他们选定了一个全新的未来,一个令这群抓松鼠的高手们,根本想不到的、与抓松鼠完全没关系的安排,那份安排,却是对罗斯人的重大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