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去弹压临阵退缩的农夫,甚至用剑斩杀执迷不悟者,诺森布里亚的骑兵战士并不觉得这很光荣,自己仅是执行国王的命令。
他们看得出王国的军队遭遇到大危机,战斗持续有一段时间,本该是占尽兵力优势的军队,当下似乎正在崩溃的边缘
骑兵被重新集结,他们聚集在国王的身边。
埃恩雷德迅猛地拔出铁剑,犀利的眼神扫视自己麾下骁勇。
“王国的骑士们你们年轻时,甚至是你们的父亲曾随我东征西讨。我们击败了很多强敌很多叛逆现在野蛮人摧毁了我们的神圣修道院,袭击我们的城市。现在,我将带头冲锋不计伤亡我们冲过去,从侧翼冲垮敌人。拔剑”
每名骑兵都希望采取措施改变焦灼战局,现在国王决定铤而走险
不,他们的眼里,国王大人又变回了曾经的勇士。
他们纷纷拔剑,亦有不少人高举骑矛。
他们自发地呐喊,喊声淹没在步兵的厮杀声中。
“主教”国王策马,对着目睹血战而战战兢兢的主教埃德蒙:“为我们祈祷,为我们泼洒圣水。”
“是”
班堡主教以及随从的教士,他们急匆匆带着金银法器、扛着十字架做起祝礼祷告。
哪怕战局焦灼,每分钟都有王国战士伤亡。
战前的祷告少不了,此并非国王迷信,此乃他的信仰,如果得不到教士的祝礼,那么自己的出击也不会得到上帝的祝福。
经过短暂的祝礼活动,每一名骑兵的身上都被撒上了混合了玫瑰精油的圣水。花香圣水意味着某种神圣,骑兵们都在自我暗示自己已经被赦免了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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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最后一次横剑立马:“现在跟我冲从森林里迂回过去。”
诺森布里亚王国的军队终于结束了它纯粹野蛮的打法,明明步兵数量占优,就是所谓战术堪称流寇式疯狗打法。步兵间的配合几乎不存在,战斗根本是士兵的单打独斗,是大型群殴械斗。
唯有骑兵队,在危难之际国王终于开了窍。
一百三十余骑在海边林地中穿行,默默地绕道维京军阵线的右翼。
战斗一开始,骑兵队长阿斯顿就认定此处是野蛮人的破绽。国王颇为后悔却不会表现出来,现在自己终是亲自执行这一疯狂的战术,至于骑兵队遭到严重损失的后果,对于王事战略的重创,他能够联想到,现在也只能放在一边。
偌大的诺森布里亚王国只是看起来很大,埃恩雷德的本钱极为有限,倾尽国力不过是征召一万战士与两万农夫。军队要分散驻扎王国的各个据点,而整个班堡地区,他所能征召的就是这区区两千人。
倘若此战自己大败,等于说班堡地区、王国的整个东北方向,已经实质上的进入到军事真空。那么皮克特人一定会趁虚而入,以后的事就麻烦了。
一名头戴镀金铁盔的人,策马冲出树林,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名举着骑枪的骑兵。矛头下系着橘色飘带,骑兵头盔还都插着漂亮的羽毛。
衣着光鲜显著的国王埃恩雷德出现了。
骑兵队乍现,他们已经开始奔着维京人右翼阵线慢跑前进。
敌人竟保留一支奇兵
一些鏖战中的维京人眼睛余光注意到这一点,心头生起莫名恐惧。
耶夫洛、比勇尼,甚至是弗洛基和埃斯比约恩这两个少年,都站在区区一米高的“战术土台高地”,以绞盘给钢臂十字弓上弦。暴力徒手上弦的佣兵,他们的胳膊已经颇为疲惫,上弦用绞盘,十字弓射速降到最低,更糟糕的箭矢数量已经不多。
正当时,耶夫洛凶猛地冲向留里克。
留里克仍在指挥身边的扭力弹弓去射击激战不退的地方步兵,他被耶夫洛直接抱起来腰。
“喂你干什么”
“大人,你看看西方阵线右翼。”
“啊是骑兵你快把我放下来。”
留里克大吃一惊,虽说他对骑兵袭击侧翼做了防备,但战斗持续到现在他愈发觉得敌人不打算搞骑兵群突击,显然自己错了。
压轴宝器放在最后
“该死比勇尼,你去通知盖格兄弟,让他的长矛手挡住骑兵”慌忙中留里克大声尖叫命令。
这时埃斯比约恩扔掉上弦一半的十字弓,窜到留里克身边:“兄弟,我去通知我大哥。”
“你快去敌人的骑兵冲进来,事情就麻烦了。”
埃斯比约恩,这位少年临危受命,一溜烟如野兔般窜到瓦斯荷比的盖格的阵线。
盖格正带着自己的一百名矛手,帮助其他人去捅杀敌人步兵。许多人已经注意到骑兵乍现,当埃斯比约恩抵达时,盖格已经做好了一些防骑兵措施。
埃斯比约恩传达了命令,盖格一众也开始执行。
与此同时,留里克这便立即做出战术调整。譬如即将是射完箭矢的设得兰渔夫,勒令他们立刻拔剑持盾,盾牌一律向西。
全部的扭力弹弓暂停对正面厮杀之敌的打击,调整射角针对西方之骑兵。公牛投石机也在改变射击方向。
只是维京人这些举措对于正准备最后冲锋骑兵而言,已经太晚了。
诺森布里亚王埃恩雷德,他亲吻自己的剑柄,将铁剑该高举起怒吼:“骑兵队冲击”
整个队伍的马匹开始奔袭,立刻达到了它们的最大速度。
骑兵队如同凿子般砸向维京人的侧翼。
庞然大物向自己冲来,盖格虽已命令长矛一致向前,但临到冲撞之际,不少人因为恐惧干脆扔了矛,本能地后退。
甚至是盖格自己,他自觉无法抵挡洪流,干脆拉着自己的弟弟埃斯比约恩,急忙找地方回避。
只有不到半数的矛手仍在坚持,当冲撞发生之际,一些马匹被矛头戳中,然强大的冲击势能岂会因此消失
身上插着矛头,马匹连同骑兵闷头撞了上去,撞翻多名维京人后才重重倒在地上。
更多的骑兵直接冲垮了盖格那实质行动虚设的矛阵,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留里克没有时间去抱怨。
一次迅猛的冲击,完全没有得到防骑兵训练的维京矛手的阵线被冲开。
国王埃恩雷德大喜过望,他看到了杵在土台处的那飘扬的白底蓝纹旗帜,下意识认定那就是野蛮人指挥中枢所在。
“战士们,跟着我的剑向那面旗帜冲击。”
王国骑兵的铁蹄踩死了许多敌人,不少人更是被马匹结实的胸膛撞到一边。骑兵的进攻势头因为冲撞已经减弱很多,但他们仍在冲击前进。
盖格扶正自己的皮盔,把弟弟推倒一边,即遵从于本能,脑子一片空白地拎着斧头去攻击骑兵。
那些被撞得眼冒金星,甚至是骨折的人,一时间全都忘记伤痛,纷纷试图爬起来和骑兵厮杀。
留里克正看到,一个头戴金冠的人正指挥骑兵向自己冲来。
那个男人莫非就是国王
国王亲自冲阵是鲁莽草率还是勇敢
“鲁莽的笨蛋,不要觉得冲破我的阵线就赢了。”
因为那些马匹并不是优秀的突厥蛮马或是阿拉伯马,罗马人滞留的马匹来做冲阵的工作本身就不合适。也恰是这个原因,法兰克王国骑兵,在获得东方优良马种之前的当下时期,也不情愿组成骑墙冲阵。并非不能,实为性价比糟糕。
危机局势迫使国王铤而走险,艾恩雷德的骑兵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战局又是急转直下。
随着扭力弹弓调整完毕,扭力弓弦蓄力最大,近距离射击的锥形铸铁弹,带着强劲的动力势能给予骑兵这等大型目标重大打击
有的马头被直接撞烂,有的骑士被洞穿胸膛。甚至有弹丸凿穿马的脖子,形成跳弹有砸断另一名骑士的脖子。
一轮扭力弹弓的齐射还伴随着十字弓的精准射击。
耶夫洛操纵十字弓,只是他平生头一次见识到骑兵队的骑墙攻击,碍于惊恐他的双手不自然地颤抖,结果致命的箭矢从过往艾恩雷德的侧面嗖的一下飞过。
随着冲锋在前的二十匹马因各种原因倒地,它们成了冲锋路上最严重的障碍物,骑兵队的冲击势头迅速消失。
纵使为了这一目的维京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对手唯一有可能击垮阵线的尝试,已经被兄弟们遏制下来。
设得兰的剑盾手抓准实际一拥而上,停滞不前的骑兵就是绝佳的靶子。他们把盾举过头顶,剑与斧头肆意去砍马腿。甚至是把骑兵拉下来乱剑刺杀。
更多的骑兵坠马,嗜血的维京人操持斧头一拥而上,如同一群豺狗袭击受伤的野牛。斧头与剑肆意挥砍,维京人的金毛也被敌人的血染成腥臭的红色,就如同那来自地狱的魔鬼。
骑兵队长阿斯顿自知突击无望,事实证明自己曾预想的骑兵队的整体突击并不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现在兄弟们正在这里无望的死亡,骑兵战术优势荡然无存,留在这里的结果就是国王大人为王国殉葬,这是断不能的
阿斯顿在乱军中驱马逼近国王,大声谨言:“陛下,我们必须撤退这场战斗我们已经失败了。”
“失败了呸我们还能继续战斗。”
埃恩雷德的剑抵在阿斯顿的脖子,惊得他一脸木然:“陛下,请你快快撤走,如果有必要,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请您看看现在的局势,那些农夫已经在全面逃跑了。”
埃恩雷德张目注视,因为丧失了骑兵的弹压,那些被强行征召打仗的衣着朴素的农夫,他们拎着手里的家伙大规模沿路返回。
“该死我还希望他们能立下一些功劳,全都是懦夫”
“陛下,我们不能指望只会种地的农夫,我们已经无法取胜。继续留在这里会全军覆没,那时候班堡可就没了防卫。如果敌人继续进攻班堡,王子和往后”
此一语惊醒了埃恩雷德,一度恋战的他彻底清醒。
“这些野蛮人,竟被麦西亚的战士更加难缠我们撤快点撤”
埃恩雷德暂没有下达全面撤退的命令,他要自己和骑兵队残余力量先行撤离。
殊不知,这么一个衣着鲜亮的重点目标已经被留里克盯上锁定,仅仅是碍于扭力弹弓的装填时间,让攻击迟迟不能施展。
“快点再快点。还没有吗”
一人突然吼道:“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射击那个戴金子头冠的,那是敌人的王射杀他赏银一磅”留里克撕扯着嗓子命令。
最金钱的刺激下,所有阵位的扭力弹弓的操作手都卯足了劲。
一枚铁弹砸了过去,它没有削掉埃恩雷德的脑袋,而是击中其牵缰绳的左臂。
弹丸直接蹭到了他的左肘,虽说小臂并未被撕裂,他的整个左臂已经是粉碎性骨折而废掉了。
他在极度痛苦中跌落马下,也恰是他的跌落,因为后续的两发铁弹直接杀了他的马。
埃恩雷德的双脚被马匹压中,他捂着自己流血的左臂熬好,而双脚被压又是极难脱身。
他被下马的骑兵队长阿斯顿拉出来,顺势奋力一举,将国王送到马上,另其趴在松软的马鞍上。
“陛下,事不宜迟,我们快点撤。敌人有恐怖的武器,你会被他们杀死。”
刚刚一瞥埃恩雷德惊得失魂落魄,看着自己触目惊心的左臂,他的右手只能暂时紧紧捂住伤口,以求血不要流尽。
他在巨大的疼痛中嘟囔:“我们败了,我要撤军。阿斯顿,你救了我,回到约克我封你为伯爵。不还要领衔宫相。”
阿斯顿大喜,因为自己的壮举而迅速飞黄腾达。
“感谢陛下,有什么事我带你撤离再说。”
“撤回班堡,我们必须防御。”
突然阿斯顿一口鲜血喷国王一身,接着整个人栽倒,皮套马鞍挂着他的脚,可怖尸体被马拖拉。死相极惨的面向被埃恩雷德看得真真切切。
阿斯顿颈椎被扭力弹弓发射的铁弹砸得粉碎,其人当场死亡。
好在身边仍有三十多骑护卫,一名骑兵战士发现情况不妙,他持剑斩断那皮套马鞍,死了的阿斯顿不再是逃亡马匹的累赘。
骑兵战士牵过缰绳,放低身子带着国王逃命。“陛下,队长已经死了,我带你撤离。”
此刻的埃恩雷德完全丧失了勇敢,他在惶恐中无话可说。
国王的撤离正在引起诺森布里亚阵线的总崩溃,但数百名精疲力尽的王国战士仍在趋于本能的鏖战搏杀。同样的近战维京人也进入疲惫状态,双方疲惫之师仍是刀兵混战,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到维京人这里,疲惫的他们仍旧保持士气。
需要一个举措促成敌人的总崩溃
现在设得兰人和盖格剩下的兄弟,已经在针对骑兵凭着一双腿反冲击了。
留里克亲自操纵一座扭力弹弓,他亲自瞄准趴在马背上的人。
那个人是诺森布里亚的王,一定是这样
铁弹已经安装完毕,介于敌人跑得有些远,留里克调整仰角,估算一个提前量,接着拉掉卡榫销子。
弹丸在震动中飞射,空中的锥形铸铁弹因特制的纹路自发旋转,它以低平的抛物线,不偏不倚砸中了马的脖子当场要了其命。
那马匹直接来了一记前空翻,接着将埃恩雷德压在马尸下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盖格等上百名被血浸染成红发红脸的维京人,气势汹汹向着这个方向杀来。
见得国王消失,王旗倒下,骑兵纷纷消失在森林里,而那些活着的农夫已经跑得干干净净。诺森布里亚王崩溃了步兵开始大溃逃,他们丢盔弃甲,把后背留给维京人,迎来了所谓“在溃逃中被追击者肆意砍杀”的悲惨命运。
反观维京人这里,巴尔默克部族迎来了他们有认知以来的第一场大胜仗,此乃狼群面对羊群,疲惫的人们顿时被杀戮、抢掠占据头脑,他们疯狂透支体力,带着各种武器疯狂追击,以求杀死敌人,抢走其武器和关键的皮靴,再追到森林去抢了敌人滞留那里的财富。
活着的人会因此一战发大财
还有,这场胜利,是可以对家乡人吹上一辈子的光荣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