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各位贝勒爷。这支明军,叫做强地军,是近几个月来,才冒出来的。以前从未听说。
我们范家最初听说强地,是因为他们出产的商品极为精美,很多机关, 巧若天工。
我们范家是做生意的,对这些东西一向比较好奇,所以曾经派人去强地打听过。
这诸葛神器,以前大明也从来没有过。哪怕现在,在大明其他地方,也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神器。”
“哦你能确定吗大明其他地方都没有这种神器你似乎说过, 强地只是宣府镇一个小小的火路墩吧”岳托有些疑惑道。
“正如王爷所言,强地的确只是一个小小火路墩而已。这也正是诡异之处。
但这个,绝对是错不了的。小民也是因为好奇其中缘故,所以,前些天已经让犬子去强地。
现在这些情报,就是犬子刚刚传来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做赵诚的,现在已经升为守备官。
他得了诸葛武侯的衣钵,以及墨家的传承。在短短时间内,他就造出几千支火铳,几千套战甲来。
他还能造出坚如磐石一般的路面来,几十里地,像是一块完整的大石头削平的”
“胡说这不纯粹是胡说八道吗这种话范永斗你也信或者说,你压根就是故意的,想要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岳托恼了,怒斥一声。
他的性格本来就非常地暴躁,耿直。
他跟代善是父子俩。
在祖父努尔哈赤病逝之后, 他们父子俩分掌正红旗和镶红旗。
代善身为四大贝勒之一, 是有意争夺一下大汗之位的。
但两红旗一向势弱, 他们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岳托劝父亲代善以大局为重,拥护皇太极登基。
也正是因为两红旗的支持,才让皇太极坐稳了汗位。
可岳托之后却并没有因此受益,恰恰相反,他因为性格耿直,经常得罪皇太极,惹皇太极不高兴,被从和硕亲王的职位动辄获咎,一路贬成了贝勒。
现在听着范永斗的话,就想要拔刀。
“岳托”
皇太极呵斥一声,不悦地看了岳托一眼。
他让范永斗说话是有用意的,岳托却吓唬范永斗。
“哼”
岳托一声冷哼,不再说什么了,但是,明显不满。
“王爷息怒。小民不敢胡说。我儿来信,所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这诸葛神铳的确都是赵诚做的。
而且,赵诚在短短时间,就能做出几千支来。这次他出征,带了一千多人。现在强地,已经征召了三千新军,正在训练,他们叫做强地练兵。”
“哗”
范永斗一番话,整个大帐里彻底炸开了。
“什么又征召了三千新兵强地练兵”
“这一千多人,就已经让我们损失如此惨重,再来三千人的话,我们怎么打”
“”
皇太极冷冷地看着大家。
等大家都议论完之后,安静下来,这才缓缓开口道:
“将士们,大家都听到了。一切都是因为赵诚此子。这一千多人,的确是难打。
但只要我们集全族之力,还能打下来,能打赢。
可如果今天我们退兵了,放过他。下次我们再两军对垒的时候,就不是一千多人了,而会是五千人,一万人,甚至更多”
皇太极一番话,让众人毛骨悚然。
一万如此彪悍的强地军,简直不敢想象啊
“所以,我们没有退路。这是我们大金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归化城,拿下赵诚。
只要把赵诚抓在手里,我们也掌握了诸葛神器的打造之法,今天战死的族人,就都是值得的。
我们大金国,将会迎来更大的辉煌。各位兄弟,尽管放任你们的族人去打。
我皇太极在这里,对着萨满神起誓,对着先父汗起誓,我大金国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绝对不会因为你们手里兵力的减少,而让你们的地位降低。
只要打赢了仗,我会给你们机会,给你们补充大量青壮,给你们补充年轻女人,让她们给你们的族人繁衍生息
你们的部落,会变得比之前更加繁盛”
皇太极拔出腰刀来,举着腰刀,声音铿锵有力。
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关系到大金国生死攸关的一战。
“这将是我们杀死这个男人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杀死他,我们大金国危矣”
皇太极大声道。
“听大汗的话杀死那个男人”
“杀死那个男人”
一众贝勒都跟着大喊着。
八旗大军经过整顿之后,开始了跟明军的鏖战。
皇太极亲自坐镇,调兵遣将,接连发动攻击。
“正蓝旗是因为跟明军作战,才损失惨重的。正蓝旗的人可以战死,但是,正蓝旗不能取消。德格类接掌正蓝旗,为正蓝旗旗主。从蒙古旗和汉军旗中挑选作战勇猛者,抬旗入正蓝旗。
八旗,蒙古旗,汉军旗,轮番进攻归化城,昼夜不息,绝对不能给明军休息的时间。
咱们的优势,就是人多。熬也要熬死他们。”
这一刻,皇太极又恢复了雄风。
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打不下一千余人防守的归化城阵地
不得不说,皇太极很有领袖风采。
把大批蒙古人和汉军旗的人抬旗,把正蓝旗补充完整,并且让莽古尔泰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德格类接掌正蓝旗,瞬间让八旗大军士气大振。
各旗主最担心的,就是自家损伤太大之后,被取消牛录编制。
只要能得到补充,他们就不怕。
从日落,到午夜,大金国的进攻一直没有停止。
他们各旗轮番上阵。
大军潮水一样冲上去,被打退了,另外一批补充上去,又是潮水一样往上涌
归化城明军阵地,一盏盏炽亮的军用探照灯,把黑夜照得跟白昼一样。
有冲锋的大军,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炮声,枪声,不绝于耳。
时不时,明军就抓住机会,发起反冲锋。
但是,反冲锋的规模都很小。
大金军队不断丢下一批批的尸体。
皇太极站在大肇下,远远看着通亮如同白昼一样的战场,久久沉默不语。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如此神奇之物。
这让他在震撼之余,又期待起来。
“如果我大金能拥有这些诸葛神器”
皇太极目光灼灼。
这并非不可能的。
战斗虽然艰苦,损失虽然惨重,但是,明军也变得疲劳起来了。
坚持
皇太极知道,这时候拼的,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也许下一刻,明军的阵地就会崩溃。
“坚持鞑子们马上就要达到极限了咱们的火力很猛,他们根本就冲不上来”
赵诚手拿大喇叭,在阵地前一遍遍大喊着。
战士们太疲劳了。
不光是要打仗,每次战斗结束之后,还要上前打扫战场。
一方面,是补充一些铁刺猬。
因为鞑子们每次撤退的时候,都会带走一些铁刺猬。
显然,这也是他们的策略。
如果不是有漫山遍野的铁刺猬的存在的话,鞑子们骑兵冲锋,只靠米涅步枪和拿破仑火炮,根本就挡不住。
毕竟强地军人数太少了。
反坦克拒马,电猫捕鼠器
这些才是赵诚的依仗。
赵诚从汉军旗的俘虏中选了一批人,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去打扫战场,补充新的反坦克拒马。
有强地军和怀安军在后面监督。
倒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战利品卖给系统商城,再从系统商城里购买汽油、反坦克拒马、瓶子、各种物资。
结果还有盈余。
就这样,拉锯战一连持续了数日。
强地军固然是疲惫无比,皇太极那边压力更大。
“大汗,真的不能再打了我知道这是咱们建州生死攸关的时刻,拿下这个姓赵的很重要。但咱们根本就打不下来啊而且,咱们都没有吃的了将士们现在都开始抓老鼠吃了”
岳托一脸悲愤地说道。
这一场战斗,根本就是意料之外的。
沈棨给他们的和谈物资,其中一部分是粮食,另外一部分是绸缎、牛马等。
牛马可以杀了吃,但绸缎想要换成粮食,是需要时间的。
他们追着强地军打,粮食就给吃光了。
皇太极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他早就得到消息了。
八旗军还稍微好些。
蒙古旗和汉军旗,早就已经断粮了,一天只吃一顿饭,还吃不饱。
周围的老鼠都被他们抓光了。
好多人去挖老鼠洞。
牧民都是很心疼草原的草皮的,但现在,为了一口吃的,他们能用手里的铁刀把草皮刨开,挖出一个大坑来,去老鼠洞里掏老鼠吃,有老鼠洞里挖出的草籽,都被扔进锅里煮汤喝。
没办法
林丹汗跑的时候,通知周围部落,全都跑光了。
那些蒙古人也知道建州的女真人正在跟他们的大汗打仗,他们不跑的话,肯定会被杀了,牛羊会被抢走。
以至于现在皇太极想要抢写牛羊也抢不到。
能吃的,就只有草原上随处可见的老鼠了。
听着岳托的话,再看看大帐里一张张期待的脸。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岳托一个人。
大家都不想打了。
女真人数量少,他们根本就承受不起太大的伤亡。
如果不是皇太极拿部落存亡来压大家的话,大家早就不打了。
饶是如此,大家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快要崩溃了。
呛啷啷
皇太极猛地拔出腰刀来,狠狠地劈在桌子上。
“我说过,这一战关系到咱们大金国的生死存亡再敢有提议退兵的,斩”
皇太极声音严厉,不给大家留任何念想。
然后,他语气一转,道:
“至于粮食,大家放心,我会有安排。济尔哈朗。”
“奴才在。”
济尔哈朗立刻答应一声。
“你带领镶蓝旗,去宣府镇走一趟,让沈棨再给咱们一些粮食。如果他敢不给,你就带兵攻城,吓唬吓唬他。”
济尔哈朗是皇太极的心腹,很听皇太极的话。
所以,在斗倒阿敏之后,皇太极让济尔哈朗替代阿敏,执掌镶蓝旗。
皇太极现在安排济尔哈朗去宣府镇要粮,一方面粮食是大军的命脉,让心腹的人去,更放心一些。
另一方面来说,也是有意让济尔哈朗保存实力。
这战斗打得太惨烈了。
皇太极也不得不多想一些,多做一些准备。
他如果直接让自己的两黄旗去催粮的话,保存实力的意图就太明显了,怕其他旗主会有想法,会不答应。
让亲附自己的济尔哈朗去,最合适不过。
“是,主子。”
济尔哈朗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粮食是大事,他不敢有丝毫疏忽。
就在济尔哈朗带兵离开的第二天,皇太极在大帐里刚刚眯眼睡了片刻,就被外面的低声争吵给吵醒。
皇太极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他睡觉的时候,也是穿着战甲的。
昨天一晚上,大军的攻击没有停止,皇太极就算是想睡,也睡不着。
他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憔悴,但是精神头还不错。
“帐外怎么回事”皇太极问道。
“主子,是有汉军旗都统佟养性汇报军务,奴才看主子您刚睡下,就把他拦下了”
“混账军情紧急,耽误了你吃罪得起吗快让人进来”
皇太极一声呵斥。
“是,主子。奴才有罪。奴才这就让人进来。”
很快,佟养性急匆匆地进来,先打马蹄行礼,朝着皇太极跪拜。
“奴才见过主子。急切打扰”
“免了快说是怎么回事”皇太极摆手打断他。
“主子,不好了。我们大营里好好像闹瘟疫了。”佟养性道。
“什么”皇太极声音都有些哆嗦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今天早上,大营里有两个兵死了,大夫看了,说是疙瘩病。我们大营里,多有发热,咳血的”佟养性脸上带着恐惧。
疙瘩病,也就是鼠疫,在这个时代是极为恐怖的。
“怎么会这样”皇太极身体微微一晃,差点没站稳。
在这种时候,军中突然爆发疙瘩病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