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和玉玄到底是出家人,喝的差不多了自然就告辞而去。
周怀仁自然是在许府住了下来,所以跟徐疏一块儿喝到了很晚。
月上柳梢,钱塘已然陷入了一片宁静中。
一群群的黑衣汉子缓缓的向着许府围来,他们身着重甲、背负硬弩
“王爷,您的那些死士能得手么”
金钹有些拿不准主意的对着梁王问道,梁王只是淡淡的一笑:“他们是否得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把人吸引到凤凰山来”
“那徐疏他们”
梁王头也不回的轻声道:“法王不必担心,自有人去收拾他们。”
金钹点了点头,反正自己在凤凰山之上没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否则的话那就是凤凰山山崩地裂,一片生灵涂炭之下谁都扛不住这滔天罪孽。
“嗡嗡嗡”一支支的飞锁被抛上了墙头,随即便看着这些个黑袍汉子顺着飞锁直接攀爬上了墙头。
另一群身着重甲的汉子,从背上抽出几节木桩很快的组合在一起,竟是做成了一只撞门锤
“杀”一声低吼,却见几条汉子同时抬起撞门锤“轰隆”的一下,直接装开了许府的大门
那些个黑袍重甲的蒙面汉子,直接翻过院墙抽出身后的硬弩猛然对准了正在院子中喝酒的徐疏等人
许仙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这些个黑袍甲士双拳捏紧。
白素贞与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闪身到了他身边将徐疏等人护住
“梁王安敢私藏甲胄”
周怀仁目眦欲裂,轰然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些个黑袍甲士。
只有徐疏,依旧在缓缓的倒着酒。
“二郎啊”
却见徐疏幽幽的叹气道:“世人皆言,你老师是半步圣人”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
许仙皱着眉头,他确实很好奇为什么大家都说徐疏是半步圣人。
这个称谓徐疏自己都不承认的,可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必然就有他的道理。
却见徐疏拎着酒坛子,缓缓的站起来打了个酒嗝。
“呃今日,老师就告诉你,为什么他们都管你老师叫半步圣人。”
那些个黑袍甲士已然扣动了手里的强弩
眼见一枚枚的破甲利箭,撕裂了空气猛然想着他们扎来
“孟子曰: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
徐疏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似吟唱又好似金铁交鸣
声音尽管不大,响起时却如同有人在你耳边擂响了战鼓一般让人的整个心脏都不由自主的随着话语的韵律而动
那一瞬间,甚至许仙自己都有些心神失守。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然瞪大了眼睛
甚至他白素贞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因为那飞旋而来的利箭,竟是在徐疏的一句话之下
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般,“嗡嗡嗡”的停留在了半空
而后“吧嗒吧嗒”无力的跌落在了地上,那些个黑衣甲士们“哗啦啦”的开始拽下自己身上的甲胄。
很明显,这种动作并非是出自于他们自身的意愿。
因为许仙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
“子曰:礼之用,和为贵。”
徐疏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是如此的平淡,然而每一个字都如同闷雷在众人的心头炸响
场内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
眼见那些个除下了甲胄的黑袍汉子恼怒的想要抽出战刀杀来,却发现自己的刀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
有些干脆弃刀试图徒手上前搏杀,却发现自己脚步都迈不动了
“这这是甚妖法”
周怀仁艰难的咽下了口唾沫,几乎不敢置信的望着徐疏。
后者则是瞪了他一眼:“某所言的每一句,可都是圣人之言何有妖法”
“但他们”
周怀仁手指头都在哆嗦,但许仙这个时候却开口了。
“言出随法”
许仙看出来了,自己的老师已经到了言出随法的境地
却见徐疏笑眯眯的对着自己的弟子点了点头:“幸好老夫的弟子还算是聪明,不至于把老夫的圣人之言当作妖法来看。”
这话说的周怀仁一阵脸红,许仙见状赶紧岔开了话题。
“老师这个言出随法,似乎还是有些限制啊”
徐疏拎起酒坛给自己灌了口酒,叹气道:“所以你老师现在才是半步而已。要能真做到言出随法,那你老师就是圣人了。”
周怀仁闻言一惊,他这才想起来。
方才徐疏所用的,都是论语、孟子里记载的话语。
也就是说,徐疏还需要借用至圣与亚圣之力才能够达成“言出随法”。
如果是他自己说的话,那是完全无法成立的。
“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这个时候,徐疏再次开口。
而随着他的声音响起,那些个原本想要拼杀的汉子顿时愣住了。
却见他们渐渐的双眼失去了神采,不再挣扎或试图发动袭击。
许仙艰难的转过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位老师好像他有些看不透。
“老师,若是我要做到这样”
徐疏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早着呢你以为要走到这一步,这么容易的么”
“且先去京师考一个状元回来,再与老夫说这些有的没的”
说罢对着周怀仁一摆手:“来且继续饮酒,莫为些许小事断了酒兴”
周怀仁哭笑不得,这刀兵加身了也就你还能喝得下。
便是在此时,许仙望向了白素贞。
后者会意的微微一算,嘴对着许仙轻轻蠕动:“在凤凰山”
许仙双目微微眯起,嘿嘿一笑。
“老师,我且去打些许野味与老师佐酒可好”
徐疏放下酒坛,笑眯眯的地看着许仙:“随意打一些就好,莫强求便是。”
“弟子谨遵师命”
说罢,许仙对着想要跟他一并出去的白素贞道:“且为岳丈与老师奉酒,我去去便回。”
“相公”
白素贞有些担心的看着许仙,却见许仙嘿嘿一笑捏了捏白素贞的脸。
顿时白素贞脸色一片殷红,许仙轻笑着道:“相公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