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赵家庄说保证你喜欢”
传令兵不敢抱头,强行忍着痛苦,一边抱拳,一边说道。
“既然是老子喜欢的,那就让他们进来。”兀良合台瞪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皮鞭,放在茶几上面。
原来那个茶几被刚才一脚踢烂,亲兵只好给他更换一个亲的茶几。
他把皮鞭放在茶几上面,就是想看看这是什么礼物。
如果这个礼物他不喜欢,那么传令兵免不了又是猛抽。
传令兵战战兢兢,强制忍受浑身痛苦出来。
来到外面,传令兵眼里既怨恨又恐惧。
如果没有这些赵家庄将士,他岂能挨打。
如果在以前,这些南蛮的人必定大把大把银子给,好处大大的。
没有料到,现在南蛮不但不给银子,反而以命令的语气让他通报。
现在好了,刚刚通报了,好处没有得到,反而被抽打十几鞭子。
但是他不敢不通报,如果不通报万一引起双方战争呢
如果引起双方的战争,他不是被皮鞭抽打这么简单,而是掉头。
传令兵强忍身上痛苦,恭恭敬敬说道:“大帅有请。”
外面是一百个保安团的将士,马匹上面是送给胡人礼物。
“请带路。”阵长徐特点点头,淡淡而言。
徐特接到这个任务,其实也有些忐上忑下。
给胡人送礼,胡人不是打了败仗,为何还要送礼呢
按照应该胡人送礼,而不是赵家庄送礼。
不过作为军人,有意见只能保留,命令还得执行。
他根本就不知道赵平的想法,毕竟他只是一个军人。
而赵平不但要从军事角度考虑,更要从经常角度考虑。
而赵平给派出徐特送礼,乃是对胡人一种致命的经济武器。
不过这种经济武器,而胡人上当才行。
怎样才能让胡人上当,当然得给胡人一点甜头。
想来想去,赵平觉得以一种送礼方式,直截了当打动胡人。
徐特作为一个军人,根本就不了然这里面的弯弯拐拐。
徐特作为一个使者,还没有了解到这这一趟出访的重大意义。
他们更不是大宋文官,根本没有想到还要贿赂胡人传令兵的想法。
面对保安团将士,胡人就是想索取贿赂,即使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
看到胡人传令兵怨恨的目光,徐特淡淡一笑,自动忽略而过。
不过他眼睛比较尖锐,还要看见胡人这个传令兵手背上面伤迹。
他一眼看出,这是皮鞭所伤。
看来胡人大帅确实残暴,竟然动不动就是皮鞭。
元帅府两边都是石狮子,一个巨大的木门,上面有两个铜环。
两边的几十个卫兵看着徐特,眼里露出仇恨的目光。
不但有仇恨的目光,还示威把手按在刀柄上面。
如果大帅有令,他们绝对会付出行动。
主将受辱,亲兵必然拼命,这是规则。
看到胡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有的保安团将士感觉一身冷汗。
毕竟,这是不是保安团的地盘,而是胡人的地盘。
徐特淡淡一笑,带了十个士卒,目不斜视,拾阶而上。
看到阵长态度,跟在后面的士卒松了口气,也学着徐特姿式,跟着上去。
作为赵家庄特派使者,徐特双手拿着文书,穿过大门。
他的后面的将士,双手棒着一个麻布口袋。
大门到客厅,有一条石板大道。
虽然今天阳光明媚,但是这里并不明亮,甚至有些阴森。
原来这里两边的胡人,架起弯刀,形成一个大约十丈的弯刀通道。
传令兵冷冷一笑,早已过去。
而这些弯刀,恰恰就是传令兵过去之后架起的。
只要有人一声令下,这些弯刀必然落在徐特等人的头上。
显然,胡人给了保安团一个下马威,要求他们从刀山下面过去。
作为一个保安团将士,也不是没有胡人贴身拼杀过。
可以说,他可以面不改色从刀山下面通过。
只是,胡人此举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大。
徐特双手棒着文书,对着里面大声喊道:“兀大帅,在下乃是小圣人派来的使者,是专门给大帅送礼物的。听说汗国勇士热情好客,可是今天见面竟然不如传闻。如果大帅是如此待客的,那么在下一行只好回去了。”
徐特说出此话,就不在言语,如果胡人拒绝撤消,他断然回去。
徐特其实在赌胡人要撤下这个示威行动,底气就是赵家庄与胡人打仗占了上风。
但是如果胡人如果不撤下,他回去也不好交差,因为他没有把事情办好。
这是一个两难的任务,但是他作为赵家庄派出的使者,他必须维护赵家庄的尊严。
他就是宁愿事情没有办好,也要维护赵家庄的尊严。
“草原热情好客是没有错,那个可是请来的客人,可是你们有我们的邀请吗”兀良合台亲兵队长一边嘴里说着,一边望着兀良合台。
此事他并没有请示兀良合台,而是他自己擅自出的主意。
徐特在赌,兀良合台何尝不是在赌。
兀良合台也觉得奇怪,两国虽然暂时签订协议,但是并没有消除敌对状态。
他不知小圣人赵平唱的那一出戏,对于亲兵队长的示威行为也默认了。
现在使者突然提出打道回府,让他觉得有些不妙。
毕竟,对方不是来下战书,而是来送礼的。
只是,对方这是送什么礼,他心里更加觉得难以想像。
难得,对方是送细作的人头吗
兀良合台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把细作人头送来,相当于双方下战书。
既然已经签订了协议,这种下战书的方式应该不可能。
上次谈判,汗国不想打仗了,显然对方也不想打仗。
既然不是下战书,那么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里,兀良合台不禁把目光投向幕僚张明。
上次张明谈判,确实做到不亢不卑,有礼有节,这让他更加倚重张明。
“大帅,这次南蛮走的可能送礼。”张明起身,恭恭敬敬一礼,说道,“只是这个礼物是什么,学生也猜不出来。”
兀良合台点点头,对着亲兵队长说道,“那就撤下吧。”
亲兵队长看到自己精心布置被这个三等汉人一句话就打发了,不由得恨恨地瞪了张亮一眼。
但是兀良合台已经下令了,他只得撤下这个行动。
徐特见到胡人已经撤下刀山,也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
在这一场与胡人无声较量之中,他赌对了,维护了赵家庄的尊严。
来到大帅府客厅,只见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大马金刀坐在中间座位之上。
两边大约有十个胡人将军,还有一个文人打扮的汉人。
除此之外,就是几十个把手按在刀柄上面的亲卫,虎视耽耽地望着他们。
看来那个中间的男子就是胡人大帅兀良合台了,徐特不亢不卑来到他的面前。
“兀大帅,现在天气寒冷,外邦小使徐殊之徐特字奉小圣人之命,特地给大帅及各位将军及张军师送来御寒之物。”他对着兀良合台微微躬身,沉声说道。
说完,徐特把手里书信双手呈上。
亲兵从徐特手里接过,恭恭敬敬呈给兀良合台。
兀良合台撕开火漆一看,信里内容是:“兀大帅阁下,天气降温,霜降已至,冻疮冰口不请自来,特送五十套御寒之物,不成敬意。哈哈,哈哈。赵平。”
兀良合台看完,把书信交给张明。
兀良合台与张明等人不禁面面相觑,南蛮与汗国明明还是死对头,竟然还有担心他们冷倒,竟然还送来御寒之物。
徐特才不管胡人如何想法,双手一挥。
后面将士纷纷打开麻袋,露出一堆毛茸茸的物事。
兀良合台一边看,一边不明所以,这些物事如何御寒。
想了想,兀良合台向着张明使了一个眼色,看看他如何处置此事。
张明作为幕僚,自然要替主子分忧,主动来到麻袋面前。
他拱手一礼,对着徐特问道:“敢问徐使者,这个物事如何御寒”
“外邦小使不敢,敢问尊驾就是军师张聪之”徐特急忙还礼。
他没有正面回答,打量这个文人一眼,问道。
原来小圣人也知道我大名,张明心里有些飘飘然起来。
其实张明代表兀良合台谈判,已经在赵家庄留下印象。
其实赵平这次让徐特送礼,其中一个是兀良合台,另外一个就是针对张明。
兀良合台代表胡人,张明代表北方的汉人。
张明虽然心里得意,但是脸上不敢露出得意神色。
他再得兀良合台喜欢,但是毕竟身份是汉人,在胡人境内天生就低人一等。
有时他甚至想到,干脆举家逃到西县,投奔小圣人算了。
可是,他全家都在胡人境内,他又在兀良合台眼皮子之下,他只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
“不敢,不才正是张聪之,想请教这个物事如何御寒”张明又是一礼。
徐特看着外面天井一眼,随即望着张明问道:“张军师,现在时令已经到了霜降,敢问张军师长过冻疮冰口没有”
说完,他有意无意打量了张明的手。
张明脸上一红,急忙把双手缩进袖子里面。
他的世家,冬天就有裘衣,现在他已经开始穿裘衣。
裘衣虽然昂贵,但是它有一个弱点,就是不贴身。
张明虽然一表人才,但是他也有缺点,就是经常每年霜降之后,手脚经常长冰口冻疮。
他是世家,寻找不少名医,开了不少药方,比如吃樱桃之类偏方。
但是这些只能治表不能治根,最多一年,冻疮冰口又重新长出。
徐特看见张明把手缩回,知道此人必定有冻疮冰口之类。
他从口袋拿出一双毛茸茸手形,递给张明。
“敢问徐使者,这是什么”张明一看这个物事,一时不明白,不解地问道。
徐特打量他一眼,语气和蔼可亲地解释:“张军师,这是手套,专门给双手御寒,有了这个,你的手就不会长冻疮冰口。”
“徐使者,不才手已经开始长冰口冻疮,不知还有效没有”张明没有接过,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特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微笑说道:“张军师,敢问你手烂没有”
“冻疮还没有烂,冰口开始出现。”张明犹豫再三,不好意思说道。
徐特对着依然微笑可亲:“张军师如果信得过在下,就让在下看看。”
“那就麻烦徐使者了。”张明犹豫再三,还是从长袖把手伸出。
徐特一看,张明手指开始红肿 ,关节之处已经长冰口。
徐特点点头,仔细看了看张明手说道:“无妨,可以治疗。”
“徐使者是郎中吗不才这个郎中也没有治疗好过。”张明打量徐特一眼,有些怀疑。
徐特继续微笑,摇摇头:“在下不是郎中,可是有小圣人发明的专门治疗冰口的药物。”
“小圣人还是郎中”张明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徐特依然摇摇头,敬佩说道:“小圣人虽然不是郎中,但是有许多方子,被许多郎中采用。”
如果没有小圣人发明的正骨水、红花油、酒精等等,赵家庄死亡至少要提高八成,甚至九成。
徐特在战场也受过刀箭之伤,但是在这些小圣人发明的药物治疗之下,恢复得已经如初。
“那小圣人岂不是医圣”张明不敢相信望着徐特。
徐特点点头,向着西县拱手一礼:“小圣人虽然不是医圣,但是与差不多。”
“既然是小圣人发明的,那就请徐使者给不才医治一下。”
徐特点点头,从衣袖拿出一个物事,它也不大,只有三根手指大小。
张明只见他掏出一个蚌壳之类物事,打开壳口,里面有一种乳黄色油脂一样的药物。
这个药物就是地蜡加冰片制作而成,在后世就是专门用来治疗皮肤干燥裂口的。
地蜡大宋并不生产,而是在丝绸之路的青海道,也就是后世的柴达木盆地才有。
赵平安排细作,通过多方努力,才终于找到这个地蜡。
“感觉如何”徐特用手指抹了那个黄色药物,给张明手指冰口抹了几下,然后望着他问道。
张明点点头,高兴说道:“谢谢徐使者,不才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痛苦,只是几时才能完全好转”“张军师这个冰口三天之内应该好转。”徐特点点头,轻松回答。
张明不禁大喜,望着冻疮问道:“谢谢徐使者。不才敢问那么冻疮如何医治”
“冻疮更加简单,用手套就可以了。”徐特说完,把毛茸茸的手套张明套上。
张明打量这个手套,与自己手比较,不禁大喜:“果然就是手套,竟然与不才的手差不多大。”
手套汉代早已出现,不过一般是皮子的,只有贵族人家才能使用。
它的做工自然不敢恭维,由于皮子难以加工,特别手指做得较短,戴在手上感觉非常不舒服,不能正常做事。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它难以普及,仅仅起了一个保暖的作用。
张明穿上手套之后,打量这个浅蓝色手套,点点头问道:“非常暖和,不知这个做事方便不”
手套他早已听说过,仅仅保暖,不能做事。
如果这个手套也是这样,不用也罢。
“没有多大影响,方便极了。”徐特点点头,望着张明手套说道。
张明不敢相信,他戴着手套去举茶杯,喝茶一口,点点头感叹:“确实方便,不但暖和,做事也方便。”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指着自己脚说道:“禀告徐使者,不才的脚也有冻疮与冰口。”
脚太臭,徐特哪里还敢给他涂抹。
“你自己涂抹。”徐特点点头,把蚌壳油打开,说道。
张明不好意思,解开用丝绸做的袜子上面的绳子,用蚌壳油涂抹上去。
“确实不错,涂抹上面就感觉没有那么痛苦了。”张明大喜,望着蚌壳油眼里发出精光,恨不得把它传过来。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显然不可能的。
“徐使者,敢问难道还有脚套”张明看了看这个好看自己脚上不保暖的丝绸袜子,望着徐特苦笑,拱手一礼说道,“不才这个袜子好看不中用。”
“脚套”徐特摇摇头,“在下没有。”
张明不禁大失所望,手套已经有了,竟然没有脚套。
徐特看着张明一脸的失望,从麻布口袋掏出一双毛茸茸脚形物事,说道:“虽然没有脚套,但是有毛线袜子。”
“徐使者,你这个是袜子,怎么与不才不一样呢而且还没有绳子”张明接过徐特的毛线袜子,反复与他的袜子互相比较。
徐特一边忍受他袜子传过来的臭味,一边解释说道:“张军师的袜子是三角形,根本就不贴脚,加上丝绸不保暖,所以你容易长冻疮冰口。毛线袜子不但贴脚,而且保暖,更不用担心掉下,两个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原来袜子之间学问也如此之深,在下受教了。”张明恭恭敬敬一礼,给自己穿上。
穿上徐特的袜子之后,张明起了几步,他高兴对着徐特一礼。
“果然这个才是袜子,以前的袜子徒有虚名,不但舒服,而且非常暖和。”张明即使是文人,也不禁手舞足蹈大声说道。
徐特微微一笑,他当初何尝不是如此。
张明对着徐特又是恭恭敬敬一礼,说道:“徐使者,不才不应该穿上手套与袜子。”
“难道不暖和,还是不舒服”徐特一边还礼,一边不明白问道。
张明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在下手脚暖和,但是身子感觉太冷”
“这个乃是自然,张军师手脚有了手套与袜子,但是裘衣同样好看不中用。”徐特望着张明裘衣,摇摇头,“因为裘衣容易透风。”
张明身子紧了紧,感觉还是不太暖和,恭恭敬敬又是一礼,问道:“徐使者有法子”
“当然,这是毛线上衣与毛线裤子,张军师不妨试试。”张明又从口袋取出两件物事出来。
张明接过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目瞪口呆问道:“这个就是上衣裤子,怎么与在下完全的不一样呢”
这个看起来下贱民众服饰极为相似,那么岂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难道,徐特用这种服饰来羞辱我这个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