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成,此事定。
再无翻盘的可能性。
薛生也终于露出自己今日一行藏的很好的獠牙,他上前拍着满脸吃惊的杨砚生,嘴角微翘,凑到其耳边小声道:“神童谁说我薛某人造不出来。”
然后,薛生就哑然耸肩笑着
杨砚生瞳孔骤然放大:
之后就是无能狂怒。
“你还真是能忍得住啊这都不告诉本将军”
巽山一众回到听雅阁,一袭紫衣的陆云起走在姜佑的身边,湿润一下干裂的嘴唇,有些没想到似的说道。
大师兄联合姜佑和吴其礼给杨砚生下了一个套,致使杨砚生身败名裂,天下第二的云崖书院名誉更是一落千丈。
而今日计划实施,就没有一个人提前告诉自己实情。
自己还苦哈哈地为恩师担心,为巽山一众担心。
小赘婿倒好,一脸地风轻云淡。
“薛院长说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故我没有告诉上将军,望上将军见谅。”姜佑毫无诚意地抬抬手说道。
实际上,姜佑并不想搭理身边的这个笨女人,他还是希望和薛生打好关系。
和聪明人说话打交道,各取所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陆云起一吐胸中浊气,摆起架子,声音上扬,说道:“你可知瞒着本将军的下场”
姜佑瞥了陆云起一眼,停在听雅阁楼外:“我们之间的事回去再说,我也好久没和上将军坦白了,索性回去后把话说清楚,说明白。”
说完话,姜佑头也不回地进入听雅阁。
陆云起一时愣在阁外,有些惊讶小赘婿好像真的硬了
撩摆三两步登上二楼,姜佑看见临窗榻上的张载正在扶额看书。
这老头竟然是天下闻名的儒圣
说出去谁信呀
此刻,姜佑也终于明白二人初见时,张载一系列的古怪行为。
那时张载就一个劲地拉住自己,伸头问道:“你不知道老夫是谁”
那时的自己只是摇摇头,把头发蓬乱,腰间挂着硕大酒葫芦的张载看作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
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这人竟化身儒圣
虽然姜佑现在并不能理解“儒圣”两字的含义,但瞧见众人虽没见到张载本尊,但提及儒圣眼中满是狂热的崇敬,他大概明白了一点。
只一点。
“回来了”张载听见脚步声,没抬头就问道。
姜佑“嗯”了一声,走到近前。
张载放下手中的书,抬头问道:“何时启程回巽山”
姜佑咂咂嘴巴,心情有些沉重,拱手拜道:“先生儒圣之位,我巽山实在”
以前不知道张载的身份,姜佑自然能凭借院长的身份压榨。
可如今张载的分量摆在那,巽山书院怕是容不下这尊大佛了。
张载神色顿了一下,抬手揉揉额头,今日的好心情也一扫而光,将手里的书掷在地上,十分生气。
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姜佑心里嘀咕道,时不时抬头瞄一眼软榻上的张载。
良久之后,姜佑试着说道:“要不然,以后我与先生还是以书院院长,书院客卿的身份相处”
有点想当然了人家儒圣,你一个小小赘婿,竟然还想压在儒圣头上
说出这句话时,姜佑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多个什么嘴。
“甚好。”
姜佑眼皮直颤:“”
没有人知道张载心里是怎么想的。
宁愿屈居京城外一座小小书院,当一个月俸只有二两的客卿
虽然断玉烧管够。
不久后,姜佑没心没肺地坐在张载对面,为这个没能去现场的小老头,讲述杨砚生从山顶跌倒谷底的曲折故事。
“那首劝学果真是姜二郎所作”张载指的是梁小虎当场背出来的那首。
姜佑点点头,很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小口。
“什么时候为老夫引荐姜二郎”
姜二郎大才,张载十分感兴趣,也十分想见这位大才一面。
姜佑撅撅嘴巴,有些可惜的样子说道:“我师父他就是一云游老僧,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在哪。”
姜佑胡扯有一套,说起瞎话来脸都不红一下。
当初自己说姜二郎死球了多好,也就没人想见他了姜佑摩挲手里的玉瓷茶杯,心里突然想到。
把一切功劳都推到姜二郎头上,虽说造了一个神出来,但是以后还要说无数的谎话来圆。
姜佑怕哪一天自己说漏嘴了,那自己一世英名就毁了。
“姜二郎,云游老僧,不知何时归”张载抚着长须,嘴里喃喃道。
同时眼睛下意识地瞥向对面的姜佑,希望能从这年轻人脸上看出些端倪,可徒劳无功这小子平静如常,稳如老狗。
一个时辰后,薛生处理完后续事情,就急匆匆地赶回听雅阁。
瞧见恩师还在,就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今日数科唱榜,百院大比步入尾声,恩师也没什么理由再待在自己这里了。
可薛生还是想为自己的老师再多做点什么,什么都行。
“老师何时启程”薛生试着问道。
张载随口应道:“午后,再晚,城门都落锁了。”
巽山位于城外,东城门每日傍晚酉时三刻落锁,早走一些时间不那么紧张,故方才已经和姜佑商量好了,午后就动身,行程快一点,能赶到城门落锁前回到巽山书院。
薛生听罢,点点头,然后看向一边惬意的姜佑,说道:“姜院长,随我出来,有话与你说。”
姜佑正在品茶,突然间被薛生搭话,只好放下茶杯,在张载的目送下,出了听雅阁。
二人找到一处僻静场所,这才开始说话。
薛生五旬上下,仍是一头乌发,想来这十几年的院长生涯,他并不怎么操心。
一身青色儒衫,身形挺拔,显得一派正气,相比之下,姜佑这个院长就像是家里找关系上位的。
太年轻,太单薄总之,没有一院之长的威严范儿。
“你今后如何打算”薛生开口问道。
“院长指哪些方面”姜佑不明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