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刘大春喜着绿袍,姜佑见得这几此此人皆穿绿袍,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而此人除开这一个明显特点外,那就是改口极快。
明明前半句还是骂人的话,后半句看情况,若是情况不对,他就立马改口,就差把对方供起来,从头舔到尾。
刘县令之子刘大春近日遇见大烦恼,在他爹的治下,竟然出现一个采花大盗,花和尚七戒。
死去的姑娘有四五个,而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
长安县,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上面施压,责令基层父母官刘县令七日抓住花和尚七戒。
眼瞧时日不多,刘县令忧思如焚,上面若真的怪罪下来,他一个小小县令可是担罪不起。
所以这几日几乎把县衙里的人手全都派了出去,能用的人全部上阵。
刘大春也不例外。
他负责带领一小队捕快,挨家挨户地上门搜查,可距今依旧无果,还遭到好几家住户的投诉。
今日又被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时间可谓是前后不是人。
索性今日旷工,过来偷闲。
只是刚巧不巧,遇见一个老熟人。
上将军府的赘婿,姜佑
和姜佑的关系,那叫一个尴尬,何府还是长安县一大势力时,刘大春为了替何济出头,可是在上将军府前大骂一通,最后惨惨收场,喜收板子一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对姜佑那真是又恨又怕。
“姜公子,何事”刘大春一身绿袍,站在楼梯口,憋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问道。
“问你个事”
原本是凑巧碰见,准备打个招呼就走,可姜佑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日也是在这里,许家茶铺,刘大春在刘大柄子那里买了好几条消息,说不定刘大春就知道刘大柄子的联系方式,再进一步,说不定知道住址。
那自己今日这番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也是老天爷赏饭吃。
姜佑拉着刘大春在雅座就座,途中青梧又提醒,时候不早,该回府了。
“怎么没点眼力见”姜佑姑爷气势一起,呵斥道。
刘大春见状,默不作声,这个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
人家训斥自己丫头,自己多什么嘴
二人坐下,刘大春有些惶恐不安,咽了口唾沫赔笑道:“姜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必定知无不言。”
在外,刘大春是衙内,是纨绔子弟,一般的平头老百姓惹不起,更甚至为了不惹上麻烦,还要绕道走。
但是他在姜佑这里,也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人家出身上将军府,拳头更大。
姜佑推碗茶过去,笑眯眯道:“我难道是吃人的老虎不成,你这么害怕干嘛”
看得出来,对面的刘大春坐立不安,很是害怕,桌子下的双腿也一直在抖。
如果仔细去看,鬓间湿漉漉的,是紧张所致。
刘大春口干,但没敢喝面前茶碗的水,而是吞咽唾沫,抬起袖子擦擦鬓角的汗珠。
“没什么,公子请说”刘大春是如坐针毡,特别是看见姜佑脸上笑眯眯的神情。
这样的表情一准没好事,他最烦一些扮猪吃老虎的大人物露出这样的表情,一个个都是笑面虎,笑的越真切,到最后下手越狠。
姜佑挠挠眉,也就没有再浪费时间,要不然一会儿回去晚了,府里的上将军该发飙了。
“刘大柄子你认识吧”他开门见山问道。
刘大春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最终点点头。
“知道怎么联系他吗或者他家在哪”姜佑期待道。
他问这个做什么
刘大春心里奇怪归奇怪,还是实话实说道:“知道,要想联系他,只需在茶铺门口的石柱子旁,围绕放下三颗石子,隔日他就会到茶铺里相见,拿钱买消息。”
姜佑心里赞叹,刘大柄子不愧是生意人,也不愧是道上的人,这般行事行径颇有几分间谍的范儿
可姜佑想立刻见到刘大柄子,又问:“他家呢”
刘大春摇摇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不清楚。
刘大柄子很是神秘,日常以贩卖消息为生,在道上也算老资历的人,有“事事通”的美绰,在道上也没人敢轻易得罪他。
听罢,姜佑揉揉下巴有些可惜,想来只能今日放石子,明日才能见到他。
“行了,就这么点儿事,我先走了。”姜佑拍拍袖子起身,准备回府。
刘大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脸的如释重负。
不过因为还在姜佑的视线当中,他没敢表现的那么明显,而是站起来笑脸恭维:“姜公子慢走。”
“你方才为什么愁眉苦脸”姜佑抬脚又收回,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嘴。
刘大春一惊,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呃”了一声,眨眨眼睛,又擦擦鬓角的汗珠,思绪飞快运转。
到这,姜佑反而不着急走了,颇为好奇。
于是撩摆重新坐下,示意对面的刘大春也坐。
这般动作自然引得青梧不满,这丫头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姜佑一记眼神劝退。
刘大春重新坐下,舔舔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地拾起那杯凉透的茶水,湿润嘴唇。
处处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这位赘婿不高兴。
刘大春极有眼力见,这也是从小在耳濡目染的官场环境中学到的。
什么人不能轻易得罪,都有个三六九等
特别是姜佑这种赘婿,就属于最不能得罪的人。
因为好好的一个男人,谁会去选择当赘婿
既然当了,这赘婿肯定会因长时间世面上的风言风语而心里扭曲,很是变态
这样的人就像宫里的老太监一样阴晴不定,手段阴狠。
所以得罪不起。
“我,我我”一连三个我,这位衙内都没说出个好歹。
姜佑笑笑,捻起一颗豆子扔进嘴里,神情自然:“你不会又糟蹋了哪家姑娘,被你爹发现了吧”
在姜佑的认知里,能让这种衙内身份的公子哥感到忧愁的事情,无非就是办了“好事”,被家里人一顿造。
在外什么都不怕,就怕家里人。
刘大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不是我”
“是因为花和尚七戒的事,这段时间整个县衙都忧心不已,实在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