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拿了一沓凭证走出何府,然后何府大门就被“砰”地一声关上。
齐师爷看向赵二虎:“你方才”
赵二虎指着青梧:“是她叫我这么做的。”
青梧面容带笑,伸手抢过齐师爷手上的凭证,留给二人一个傲娇的背影:“靠你们两个办事,什么时候才能办好”
七分不屑,三分倔强。
也是,如果不是赵二虎发疯,蛮力震慑住了笑面虎何老爷,怕是这事还要拖上几个时辰。
何府前厅。
一声声惨叫响彻全府,何老爷又抽断了一根鸡毛掸子,这才解气。
“孽子,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何济这小胖子在地上蜷缩一团,屁股血淋淋的,不敢有所隐瞒。
把昨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自己的老爹说。
何老爷听完,瘫坐在椅子上,愤恨一声:“你上当了,我们都上当了。”
何老爷身为长安县富商,老奸巨猾的狐狸之一。
今日齐师爷一行人能占到便宜,那只是何老爷没了解全盘,被齐师爷口中的那个贵人和上将军府给唬住了。
权贵商贱。
所以何老爷心存畏惧,怕何济真的惹了一位贵人,这才拿出间酒楼消灾。
可从何济嘴里听到故事全盘,何老爷立马明白了过来。
这分明就是有人作局,引诱何济入局
“上当”何济疑惑。
何老爷没必要和何济解释,只是挥手吩咐:“叫人撤去酒楼全部人员,凳子椅子能搬的搬,搬不走的就地毁了。”
明德殿
日常授课的场所,姜佑到时,发现那个好酒的老头已经装模作样地讲了起来。
上官竺跟在姜佑身后,往大殿里瞅了几眼,发现不对劲后,开始怀疑起人生。
“先生怎么会在这”上官竺小声嘀咕。
姜佑顺上官竺的目光,随口应道:“怎么不能在这每月二两银子呢”
当初张载留在书院,书院包吃包住,还每旬三壶断玉烧,之后姜佑又怕张载反悔,又给他加了每月二两银子的死工资,不带上下浮动的那种。
就二两,姜佑贼心疼,他自己每月才三两,给张载二两,姜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每月二两”上官竺表情凝住,只脖子僵硬地动了动,将脸对准姜佑。
嘴角抽了抽,像是听见了什么虎言虎语。
“对啊,二两,这可是书院的一笔大支出,这老头要是教不好,我就裁了他。”姜佑暗自握拳,身为院长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一个小小客卿,还不是得在自己手上苟延残喘。
裁了他
上官竺忍不住趔趄一下,下意识地扶住门窗才没跌倒。
姜佑看上官竺这个样子,还以为他犯了什么大病,提了一嘴:“你这是昨日的酒还没醒”
昨日陆云起出门赴宴,是个和这小白脸一起,陆云起都醉成那个样子,这小白脸应该多少也喝了点,就是不如陆云起那般不省人事罢了,这样小白脸才方便占便宜。
占便宜
姜佑一想到这,就火冒三丈
“喝了两杯。”上官竺突然一改常态,眼中没了在上将军府的讥讽之意,多的只是艳羡之色。
上官竺扶扶腰间窄口长刀,像只舔狗一样试着问道:“待会授课完毕,我可以和先生说几句话吗”
姜佑义正言辞:“不能。”
不管上官竺出于何目的,姜佑绝不允许书院里的宝贝疙瘩被人觊觎。
不得不说,张载授课虽然身上还保留这个时代的特色,摇头晃脑,但经过自己上一次亲身示范,他已经能很好融入巽山书院这个大家庭。
但有例外,比如:
“先生,一条毒蛇咬了另一条毒蛇一口,这条毒蛇会不会被另一条毒蛇的毒毒死”
张载笑笑不答,因为这个问题不在他研究的范畴之内。
再比如:“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
这是个哲学问题,无解。
再再比如:“先生为何不讲解姜院长昨日留的家庭作业”
张载扶须,还算正常。
最后一个问题:“先生不如姜院长有趣。”
张载绷不住了,一张红润满是皱纹的脸变得怒不可遏,可碍于身份,他给强憋了回去,末了只是一句:“姜院长今日无故迟到,故老夫来补位。”
今日姜佑迟到,确实迟到了,因为在府里和上官竺过了几招,有些小败,耽误了时间。
这紧赶慢赶,还是迟了此,张载已经在大殿里授课,姜佑也就没进去打扰。
张载挥挥衣袖,有些不悦地走出大殿。
门口便遇见了姜佑,一时更加恼怒,拽着姜佑的胳膊到了一处僻静场所。
这个上了年纪的长胡子老头当即破口大骂:“你看你教出来的都是什么学生毒蛇会被毒蛇毒死吗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
姜佑在一边笑着,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这不是很正常的问题吗
“上官世家,上官竺拜见先生。”上官竺凑上前,极其虔诚的一礼。
但张载没空理他,拽住姜佑拉的更远了:“今日若不是你迟到,老夫至于进去面对那群朽木吗”
姜佑抬手解释:“意外意外。”
“意外”张载眼睛瞪得如铜铃。
“先生,上官世家上官竺拜见先生。”这一次,上官竺把身子弯的更低,几乎成了九十度角。
“你谁呀”张载斜眼一瞪,有些不耐烦,他最烦别人打扰自己做正事。
上官竺抬起自己的小白脸,郑重答道:“上官世家,上官透是吾父。”
上官家没没落之前,在京城有点影响力,但自从上官透被处于斩刑,上官世家从此一蹶不振,再不复当年荣光。
没入大理寺之前,上官竺也是一介读书人,那时已经拜入国子监,所以他认得国子监大祭酒,被世人尊称为“儒圣”的张载。
所以今日在巽山书院得见,上官竺惶恐,迫不及待地想要自报家门。
张载一副怒容,忽闻别人自报家门,本不愿多言语搭理,可这人硬凑上前,接连报了两次家门,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以前,张载只会以沉默应对,然后潇洒转身离去。
但现在张载只想赶快打发走他,然后再和姜佑好好理论一番:这到底是一群什么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