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蹲在木桶下的导管旁边,好长一段时间了。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时不时地低下头:“这都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是没东西出来啊”
沈安也热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不停地摇。
他这一笼是拿最普通的菊花花干做实验。
隔着水蒸馏花精油,是最费事的。
柴火都已经用了小一百斤,还是没能蒸馏出一滴精油。
这时,荣管家匆匆跑了过来,大口喘着粗气,拉着沈安的衣服:“沈公子,快快跟我走”
“小姐那边,小姐那边好像出大事了,让你赶快过去一趟”
出大事
又出什么大事
还真是个劳碌命,香水的事情还没搞定,荣家又出事了
疲于奔命啊
沈安把蒲扇放在一旁,朝着十三喊道:“别看了怀孩子还要十个月才瓜熟蒂落呢你趴在那看也没用过来看着火”
荣管家急得跳脚:“沈公子,别管这个了赶紧走吧小姐刚刚脸色都变了,怕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好好好我这就去”沈安一脸无奈,但脸上依旧风轻云淡,打趣地说道:“荣叔,昨天的酒要是好喝,我改天再弄个十斤八斤,保准你喝的过瘾”
荣管家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个。
小姐着急,他就着急
尽管他压根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慢点慢点我都快被你拽倒了”
“荣叔你是练长跑的吧”
“博尔特是你投胎转世的吧”
沈安一阵挣扎,可愣是没能甩开五十多的荣管家。
麻蛋
这副身体以前肯定是御女无数,夜夜笙歌,现在的体能太差了
等到事情平息后,一定要好好锻炼一下
被生拉硬拽,赶到了账房,沈安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沈公子出大事了”荣锦瑟根本没注意沈安此时的状况,抱住沈安的胳膊摇晃起来。
沈安差点背过气去
这小妮子以前也没觉得力气这么大啊
现在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等等,让我,让我缓一缓”
“有水没先给我喝两口”
“荣叔啊我说你以前是赛马的么”
沈安话不成句,扶着荣锦瑟的手臂,另一只手拍着胸口。
这身子骨,鸳鸯戏水,都特么淹死;比翼双飞,都特么摔死。
可咱这还没追到手呢,就快要累死了
所以说,泡妞需谨慎啊
“快拿水来”
“沈公子,这次的事情怕是要捅破天了”
刚刚荣锦瑟问了店铺掌柜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消息后,她确实有些慌了
他们荣家竟然惹得南方官吏商贾,要联名上书天子,以后不再进贡云锦
天子岂能放过荣家
一旦天威降临,那就是万劫不复
“荣小姐,你先冷静先冷静”
“深呼吸”
“对”
“就这样吸气,吐气”
沈安也是很无奈,这小妮子平日里高冷惯了,咋遇上事却冷静不下来呢
说了半天,也没能直奔主题。
天大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这样也好
给了沈安一个耍流氓的机会。
沈安的手,此时正轻轻放在荣锦瑟的胸口,配合着言语,帮着荣锦瑟调整呼吸。
“对了就是这样,感受着自己胸腔的起伏,平稳下来后,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荣锦瑟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缓了几口气说道:“沈公子,刚刚店铺掌柜过来,说赵宝坤带着一群南方官吏商贾进店,点名要看紫布”
“原来是这样啊小事小事”
沈安并没有大惊失色。
在搞出紫布的时候,他便已经想过今天的场景。
“荣叔,麻烦你去打听一下,南方官吏和商贾,下榻在什么地方另外给我准备几匹紫布和一些礼物,我要去拜访一下他们”
荣管家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出了账房。
屋内只剩下沈安和荣锦瑟。
画面有些古怪
两人相对而立,沈安一只手搭在荣锦瑟的胳膊上,另一只手还抚在她的胸口。
真特么软
而荣锦瑟因为紧张,两只手还紧紧抓着沈安:“真的会没事么”
“我说没事就没事这些日子,你还不清楚我的手段吗那叫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放心吧你家未来相公可是踩着七彩祥云而来的”
耍流氓归耍流氓,沈安微微有些心疼。
要说荣锦瑟也才不到二十,却要撑起整个荣家。
尤其是在古代这种男尊女卑,对女人并不算友好的时期,压力可想而知了
“我相信”荣锦瑟听到这话心中稍稍安定,刚想开口,微微低头便看见了沈安那只手。
“啊你在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
“荣小姐我刚刚只是想帮你安抚一下情绪”
“我再也不相信你这个登徒子的鬼话了”
尖叫声
追喊声
跌宕起伏,瞬间便将屋内,凝重的气氛给打破了。
倘若别人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惊诧万分。
原来万年冰山般的荣锦瑟,也会有如此跳脱的时候。
很快,鼻青脸肿的沈安,拎着东西便出门了。
只留下迎风凌乱的荣管家,和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小母鸡般嘚瑟的荣锦瑟。
“小姐你们刚刚做什么了怎么好像你一点都不担心呢沈公子的脸怎么回事”
“是福是祸躲不过不过我相信沈公子一定能够把事情解决”
“小姐你这么相信沈公子了吗你以前可说他是个败家子呀”
“他现在也是个败家子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败家子”
主仆两人站在门口闲聊。
荣管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荣锦瑟。
她脸色微红,也不知是因为刚刚打闹的过程当中剧烈运动,还是因为其他。
“小姐我发现你变了”
“变了怎么变了”
荣管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并没有再接话,悄悄地退回了府中。
他很开心。
小姐毕竟还是个丫头。是时候应该找一个人分担点压力了。
而荣锦瑟依然站在门口,凝望着沈安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我变了吗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