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了许久,帝党人多势众,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最终梁帝定夺,着即下旨,命靖安王会同鸿胪寺操办此事,生铁由靖安王自行筹措。
圣旨下达,很快送到了雁荡关。
靖安王震怒,将圣旨直接丢在了地上:“岂有此理他沈安惹下的麻烦,为何要本王给他擦屁股”
“父王息怒”皇甫仁轩慌忙看了一眼屋外,还好没人,赶紧把圣旨捡了起来:“父王,陛下摆明了针对我们,我们更不能冲动,否则便中了陛下的圈套。”
“圈套圈套,本王当年便是中了他圈套,才错失了王位,否则哪里轮得到他”靖安王此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什么话也都说出了口:“还有那个该死的沈安,他倒好立下如此大功,却把本王拉进火坑。”
他深得太后喜爱,当年贪杯好事,才中了梁帝的阴谋,与皇位失之交臂。
被梁帝骑在头上欺负多年,但之前多是暗地里使绊子,可这次却明着为难,他就有些气不过了。
而对于始作俑者沈安,他也是怒不可遏
“父王你且听我一言”皇甫仁轩耐心劝解道:“目前的局势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更要三思后行从长计议。”
“哼”靖安王冷哼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杯灌了满满一口:“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沈安此人着实了得,一场大事办下来,可谓是天衣无缝,一箭三雕”皇甫仁轩细细思忖,皱眉说道。
“一箭三雕”靖安王诧异的看了过来,满脸怒容中立刻夹杂了不少疑惑。
皇甫仁轩点头道:“其一,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刺杀了耶律雄基,立下一功。其二,拿下了飞云县,再立一功。其三,坑害我赵郡,又是一功”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个局,是梁帝故意设下的局只是假借沈安之手来完成而已”靖安王眉头深锁,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
“不”
皇甫仁轩一口否定道:“应该是沈安设下的局,只有他才能想得如此深远。他定然是想修复和梁帝的关系,才会故意布下此等巧计,以连立新功,来换取梁帝的信任。”
“这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你是说,沈安早在梁帝下旨由我出任甘云二州大总管时,便已经谋划下今日之事”靖安王听得目瞪口呆。
沈安在北地闹出这么大动静,已经让他震惊不已,如果皇甫仁轩所言属实的话,那沈安简直可以惊为天人。
常言道,走一步者观百步,为大师也
沈安如此何止是观百步,这简直是从落子便已经看到了结局。
可以说是,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恐怖至极
皇甫仁轩看着震惊不已的父王,说道:“一点也不夸张,父王认为沈安若非换取了梁帝的信任,梁帝会下令,让白无极突进九平和定远,支援飞云县吗”
“沈安确实太危险了这等人就算同意我们的招揽,也绝不可多留”
“等到与北夏的互市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定要竭尽全力铲除沈安,以免他继续做大,与梁帝对我们形成一南一北夹击之势”
他言下之意,就是要劝父王先咽下目前的苦果,等到解决了沈安,再徐图后进。
靖安王虽然还被愤怒所蒙蔽,但久居上位之人,控制情绪是必备的能力,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住心中的躁动。
此时还不宜和梁帝翻脸
只有先剪掉其臂膀,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壮大实力,最终发难。
此时的沈安,已经抵达了飞云县,他根本不知道朝廷和靖安王都对他的行为,脑补出了这么多东西。
什么早就预测到耶律雄基死后,西魏朝廷忙于收编镇南军,无暇顾忌他。
什么早就谋划坑害靖安王。
什么换取梁帝的信任。
他统统不知道
他现在脑海中始终绷紧着一根弦,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西魏大军突然兵临城下。
“派去南郡城的细作可有回报”他朝着秦二郎问道。
秦二郎摇头又点头:“人是回来了几波,但消息却全无,耶律雄基当日试枪,金玉渠等幕僚和将军都在场,加了一倍药量的弹药爆炸威力不小,死的死伤的伤。”
“目前南郡城陷入混乱之中,所以守军直接关闭了城门,任何人都进不去,也就得不到消息。”
他提到的试枪现场情报,还是之前派出去的细作传回来的,如今南郡封闭,与那名细作的联系也彻底中断了。
“子非,朝廷方面也没有消息吗白无极动起来了吗”沈安愁眉不展,转头又看向了向子非。
“我时刻和龙朔那边都联系着,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消息。”
向子非的答案,将沈安的心情彻底打落了低谷。
梁帝该不会不分轻重,这个时候还想着坑害他吧
那他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是太不称职了
“大人,眼下的局势太过安静了,总给人一种无法安心的感觉。”向子非看他没有说话,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就不信了,以咱们的实力,还能出什么问题”
沈安扫了一眼向子非和秦二郎,两人都满脸忧色,他自知此时不是忧心忡忡的时候,否则手下更没有主心骨了,他打起精神,笑了一声,脸上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秦二郎手托着下巴:“徒儿,我看咱们是不是可以这样,从龙朔的新军营抽调一半人马过来,我们这里抽五千人回龙朔。”
“一来可以让那些新军也感受一下正规战的惨烈,快速形成战斗力,二来防止有人偷袭咱们的大后方。”
他从沈安的忧色中,看出了问题所在,所以他所说的偷袭,并没有特指明面上的敌人西魏,还在暗指一直想要除掉沈安的梁帝父子和靖安王。
龙朔现在是他们的大本营,粮草和大量器械都在那里,万一被人盯上了,尤其是白无极一旦发难,以沈万三手下的新军营,还真不敢说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