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耻大辱,岂有此理,这是岂有此理
还有王法嘛还有律法嘛
夏侯楙涨红着脸,丢脸,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脸被打的很痛,像是被扇了几百巴掌,痛不欲生。
偏偏扇过之后,对方还不罢休,还要让他的脸往地上摩擦,就要摩擦出魔鬼的步伐了
他夏侯楙是谁是夏侯惇的儿子,虽一门心思闭门钻研武技,可可也不是能任意被欺负,任意被人退婚的。
刚刚进入这酒肆,夏侯楙见一干叔伯在场,本不好意思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可父亲大喝一声。
“这里都是你的叔伯,没有外人,说,若是被欺负了,不光父亲,你这些叔伯也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下夏侯楙深吸一口气,牙齿咬着嘴唇,狠狠的开口了。
“阿翁,孩儿被退婚了就是阿翁与曹伯父定下那桩大婚,是是那幕府功曹陆羽带着沐妹来退婚的”
“他他这是欺人太甚,他他说儿子配不上沐妹,婚姻大事,素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与叔父都没开口,他他陆羽凭什么说我夏侯楙”
夏侯楙跪在夏侯惇的身前,他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
可提及此事又如何能平淡的下来呢
女子在这个时代地位本就低下,从来只有男子休妻,哪里有女子退婚之说,纵然是叔父曹操之女,那那也不能如此这般欺人太甚,更更轮不到他陆羽去做主
“父亲,你要替孩儿做主啊,这陆羽不把孩儿放在眼里,那就是不把咱们夏侯家,不把咱们整个夏侯家族放在眼里孩儿不曾听闻,这陈留郡、兖州、这曹氏与夏侯氏的联姻,什么时候是他一个陆羽说退就能退的”
“奇耻大辱,这是奇耻大辱孩儿被退婚倒是没什么可可阿翁与伯父的英明就就咱们夏侯家与曹家的情义也势必受到印象”
“这陆羽分明是没有把父亲,没有把伯父放在眼里,甚至他没有把律法,没有把规矩放在眼里,这是羞辱于我孩儿孩儿请父亲准许,让孩儿提起长枪这就去就去向他讨回这个公道”
说到底,夏侯楙是请战来的。
他虽然自幼修习武艺,但耳渲目染却是一个极守规矩的人,哪怕是报仇,哪怕是夺“妻”之恨,要报仇,也必须争得父亲的同意。
更何况陆羽的身份特殊,是曹伯父器重的幕府功曹。
此前在兖州的防护中又立下大功,若然父亲不准许,不加以协助,夏侯楙觉得,他未必能讨回这个面子。
“阿翁,阿翁”夏侯楙的话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完全将他内心中的痛苦全盘释放出来。
他口中尤自含糊不清的念叨着:“阿翁,就请允许,请支持孩儿去去讨回这个公道吧”
说着话,脑袋在地板上连连叩首,磕头如捣蒜,整个酒肆的地板“咚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而此刻酒肆的所有人都绿了,特别是夏侯惇,他拉着脸
他突然很后悔让儿子把这桩事儿在这么多叔伯面前念出来,退婚倒是不丢人,只是儿子这这讨回公道的对象,委实气到他这个老父亲了
终于夏侯惇开口了。
“你闹够了没有”
这话脱口,夏侯楙仰起头,连忙问道:“阿翁,可否可否给我五百兵,我我去挑了他陆羽的府邸,也出出了这口恶气”
言语间,夏侯楙还带着许多期待
哪曾想,夏侯惇面带冷笑,“啪”的一声,直接给了夏侯楙一个大耳刮子
“啪”
这一巴掌打的十分结实,干净利落,再加上夏侯惇手劲儿本来就大,竟是直接将夏侯楙扇倒在地。
夏侯楙忙捂住腮帮子。“父亲父亲为何教训孩儿孩儿孩儿错了么”
“哼,错么了”夏侯惇眉头高高的凝起。“你跟谁讨公道不好偏偏跟陆羽讨公道你知道他是谁他做了什么哼我真后悔当初没把你给射不当初,老子怎么就没把你给丢进水缸里淹死算了”
这这
夏侯楙懵了,他们夏侯家虽然穷,可父亲对他一向是颇为溺爱,怎么怎么今日会因为一个外人扇他的耳光,还说出如此狠辣的话。
关键是明明这退婚是是他陆羽有错在先哪
黑白,黑白已经颠倒了么
不等夏侯楙回过神儿来,夏侯惇的声音接着传出,眼神中多了几许恨铁不成钢。“你整日在宅府里练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可知道这兖州发生了什么”
“因为陆公子,你爹丢掉的濮阳城如今攻回来了,这是替你爹雪了这一桩耻辱,那你那些因为在濮阳一战中战死的叔伯可以瞑目”
“也是因为陆公子的救济,陆公子拉爹投钱的油坊,你爹曾经那些战死兄弟们的家眷收到了抚恤,又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了这是再一次全了你爹又一桩心头之事”
“你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你也不看看沐儿如今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成就她是锻造坊的掌事而锻造坊锻造出的神兵、神甲在刚刚结束的濮阳一战中杀的吕布那厮丢盔弃甲、抱头鼠窜你,你什么东西整天就知道闭门练枪可枪法练得是什么水平你心里每个数么夏侯恩、夏侯杰哪一个族兄,你能比过他们哼退婚,陆功曹不带沐侄女儿去退婚,你爹我也要去回绝了这门婚事,你特娘的就不配”
讲到这儿夏侯惇急怒攻心,整个人瘫软的栽到椅子上,似乎因为太过生气,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急促。
一干老副将连忙扶住夏侯惇,连连拍着他的胸脯,很明显,老大哥气的委实不轻。
其实这事儿,他们也气的不轻,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炼制出神兵、神甲的锻造坊掌事曹沐现在的夏侯楙根本不可能配得上。
而且,凭着曹操的性子,若是曹沐对他的大业会有帮扶,那必定不会让她嫁人,更不可能让她相夫教子。
也就是说,看起来是陆羽带着曹沐去退婚,实际上,这事儿是曹操暗中授意的,这是不想伤了与夏侯家的情谊呀
偏偏这么浅显的道路,纵是他们这些武人都能看透,夏侯楙却是丝毫没有察觉,不得不说这孩子的确是差了点儿。
“唉唉”夏侯惇再望向夏侯楙,怒意翻腾,只觉得手痒痒,想打人。
一贯不善于揣摩人心思的夏侯惇都能看出
这明面上是陆羽退婚,实际是大哥曹操的授意,是为了宏图霸业,为了不伤和气这个逆子,笨笨的可怜,笨的可悲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夏侯惇年轻时精力旺盛之际,一定不会选择他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儿子给射啊不,是给生出来,丢人,丢人现眼
更何况
“唉”夏侯惇再度叹息,陆羽之于他的情义,可还不止于方才的几点
他还治好了夏侯惇几年的肾虚啊
这种从萎靡不振到重塑昔日风采的感觉,别人根本是无法体会的,哪怕是因为这个他陆羽也是夏侯惇的“兄弟”啊
当然了,儿子亲还是兄弟亲这好像不用选择
可若是拿儿子和两个兄弟比较呢一个大兄弟,一个小兄弟,那就毋庸置疑是“兄弟”亲了吧
莫说这事儿背后有大哥曹操的授意,就是没有,夏侯惇也不会允许儿子去找陆羽的麻烦。
“滚出去,丢人现眼”
“爹”夏侯楙一脸委屈,可抬眼看到夏侯惇那杀人的目光,他顿时打了个哆嗦,忙灰溜溜的告退了
尽管夏侯惇没有讲太多,可那一巴掌,一个“滚出去”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夏侯楙惹了他惹不起的人。
“元让兄消消气消消气”
“是啊,是啊,儿子不听话回去多揍两顿就好了,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呀”
“没错,没错元让兄,你儿子就是在家里待得太久了,天不怕地不怕,可这世上的事儿,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总算是他还没有酿成大错,这婚退了好,退了好,省心”
哪怕是出门时,夏侯楙听到的还是一众叔伯如此这般的声音。
这让他一度更加的怀疑
走出门后
夏侯楙扶着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明明是明明是他被人退婚了,怎么好像好像是他胡搅蛮缠一样
艳阳高照,微风中都带着些许炙热的气息,可他的心头却哇凉哇凉的
夏侯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冷,浑身都冷他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这这是怎么了天天黑了么”
行至一处无人的角落,“啪嗒”一声,情绪崩溃的夏侯楙跪在了地上他捶着自己的胸口,接着拼命咳嗽。
眼眸中的泪珠已经“吧嗒”、“吧嗒”直往下流,宛若断了线的珠子。
他的头一低,整个人无比的沮丧,而就在这时,他怀中的两封竹简掉在了地上,正是陆羽留下的两卷竹简。
他本意是拿出来让爹看看这是耻辱啊,赤果果的耻辱啊
如今整个苍茫大地,却好似唯有这两本竹简与他相伴。
清晰可见的名字跃然而出金瓶梅、杨家枪
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夏侯楙拾起了一本,人在失意的时候,往往伴随着极度的空虚,这个时间,最需要新的事务来弥补
恰恰,他第一卷打开的,正是金瓶梅
而一个时辰后,他感觉浑身都燃起来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能打十个
酒肆中。
夏侯楙灰溜溜的走了
可夏侯惇被气得够呛,他的心情也不好,丢人,丢人哪
一干老副将们有的拍着他的后背,有的在连连劝慰着他。
“元让兄,在场的都没外人,其实咱们也都能看出来,这事儿跟陆功曹没啥关系,多半是曹公的意思话说回来,如今曹沐执掌锻造坊曹公怎么可能放手让她嫁为人妇呢”
“诶呀,况且陆功曹又是替元让大哥你报仇、夺回濮阳城,又是抚恤咱们兄弟家属的尽管素昧谋面,可他的人委实不错了,咱们没去报恩都很过意不去了,可千万不能埋怨他呀”
“是啊,是啊老刘说得对呀,千万不能怪陆功曹这边,他对咱们委实不错了。”
这一句句的话传入夏侯惇的耳畔,他哪有怪罪陆羽的意思呢
“罢了,罢了”夏侯惇摆摆手“我亲自去趟濮阳城,也去见见陆羽,见见我大哥”
讲到这儿,夏侯惇站起身来“我夏侯惇素来重情义,所谓知恩图报,欠他陆羽的,我自当有所回报”
“大哥似乎”又有一个老兵猛地想到了什么。“龙骁营前段时间一直在整个兖州寻找湖泊,听说是要推广稻子什么的,既是龙骁营行事,那这多半也是陆功曹授意的,大哥既要报答,何不”
老兵的话没有讲完
夏侯惇的眼珠子却是一定。
寻找湖泊,推广稻子,这事儿陆羽还真向他提到过一次。
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陆羽替他抚恤弟兄们的家眷,那他夏侯惇何不替陆羽整出一条湖泊呢
想到这儿,夏侯惇急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寻条湖泊给他”
“诶”老兵摆摆手。“兖州哪有什么大的湖泊呀,不过太寿水从陈留郡南五十里处经过,水势也不算湍急,大哥何不自己造一处湖泊,送给他呢再说了,陆功曹这些时日办的事儿咱们有目共睹,保不齐这稻子有特殊的妙用呢”
嘿
别说,老兵这么一提醒,夏侯惇开窍了。
“哈哈哈”,他当即笑出声来。“好,好他那旱稻、水稻不是掣肘于湖泊么正好,兖州无湖,那我夏侯惇就替他造出一个湖来,让他去种”
夏侯惇手下几万士卒,别说是造一处湖泊出来,只要他想他能把一座山给凿穿咯
兖州,濮阳城,衙署之中。
今儿个这边没有什么外人,除了曹操外,武将里唯独夏侯渊、曹洪两人,而文臣中则照例还是戏志才、荀攸
唯独多出了从鄄城赶来的荀彧。
这是很重要的一次会议,要商讨的是三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不夸张的说,这三个问题能否解决好,关乎着曹操未来的成败、兴亡。
陆羽姗姗来迟倒不是他故意来迟,而是曹操在他到来之前,提前开始会议,与荀攸、戏志才、荀彧一道讨论一个问题,一个有关大阴阳家陆羽的问题
诚如陆羽根据“五气八运”、“阴阳五行”的推断攻下濮阳城已经整整半个月了,而整个四月真如陆羽所预测的一般滴雨未下
老天爷就好像要惩罚谁似的
而且这种现象不只是兖州,是整个大汉十三州
现在,已经不止是曹操这边所有诸侯都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似乎他们正在步入一场恐怖的旱灾之中。
而几乎所有诸侯,均对七月庄稼的收成无比担忧,正所谓危急存亡之秋
陆羽赶到时曹操正在聊这个话题。
而似乎现如今,每一个人都对陆羽那“七月绝收”的预测无比笃信,却又无可奈何
谁能对付了老天爷呀,如果有,那一定是大阴阳师陆羽
“陆功曹来的正好,刚刚我们正提及这四月大旱、七月绝收呢”
看到陆羽曹操招呼他入坐。
荀彧则是接着曹操的话题开口问道:“陆功曹既能通过五气八运、阴阳五行推断出四月大旱,七月绝收,那阴阳家一派的祈雨、祈晴、祈雪之法,陆功曹必定是谙熟于胸咯不知道陆功曹是否能施展术法替咱们兖州、徐州求来一场甘露呢”
啊啊
这话脱口,陆羽懵逼了他哪懂什么“祈雨”、“祈晴”、“祈雪”之法。
四月大旱、七月绝收是史书上记录的呀
至于甘露
呵呵陆羽就“呵呵”了,他就不是龙虎山道士,要求雨陆羽琢磨着,老曹去巴蜀找那五斗米教的教主张鲁或许更靠谱一些
当然了陆羽并不知道。
在荀彧的眼里,这祈雨,陆羽或许不能,可隐麟无所不能
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