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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四世三公算什么,朕乃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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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谶语,繁指预言。

比如历史上的最著名的谶语,便是那句秦皇在世时的“亡秦者,胡也。”

秦始皇以为这个“胡”是指代的胡人,于是北击匈奴,又修万里长城,防止匈奴南侵,他哪里又会想到这“胡”是指他的小儿子胡亥呢。

而如今

蔡昭姬花容失色的吟出的那句“代汉者,当涂高也”

似乎与“亡秦者,胡也”几乎是异曲同工。

也难怪蔡昭姬如此惊慌失措

羽弟和兄长刚刚才把天子迎奉到许都,怎么偏偏坊间这一则谶语又悄然而出了呢这会不会伤害到羽弟,会不会影响到兄长呢

其实,博学多才的蔡昭姬怎么会不知晓,这则谶语的出处。

“代汉者,当涂高也”

这在汉武帝时期,民间就广为流传,汉武帝那时还感慨过:

“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汉者,当涂高也”

恰恰是汉武帝的这一番解析

在大汉产生了巨大的争论。

很多人认为,汉武帝这一番解析,是预示着汉代将在二十九任皇帝之后走向灭亡。

可实际上。

他们的理解出现了巨大的偏差,汉武帝真实的意思是,汉朝一定能出二十九代皇帝,做帝王这行,刘家是高大上的。

当然了

这些都不重要,如今这谶语再度出现,在民间流传

陆羽不会有什么想法,曹操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有些人会有想法呀。

只不过,这些人的想法会加速他的灭亡罢了。

“昭姬姐,这谶语你莫要放在心上其实,并不那么重要”看着蔡昭姬这满怀担心的模样,陆羽连连宽慰道。

“怎么不重要羽弟岂是忘了,那亡秦者胡的谶语”

蔡昭姬的脸色依旧满怀担忧,“民间解读,大汉历时到今天一共正好二十九代帝王,这正合谶语,百姓们都说要要变天了”

听到这儿,陆羽无奈的叹出口气。

其实这则谶语中,他唯独没有闹懂的,是为何六、七四十二汉武帝却能得出汉朝一共能出二十九代帝王

不过

这好端端的气氛,因为一则谶语委实被破坏了。

原本还想带着昭姬姐去逛逛兴建的太学,这下倒好校园里郎情妾意撒狗粮的气氛被完全破坏了

陆羽无奈的摊摊手。“昭姬姐,你真想听这谶语的解读”

“羽弟能解读这谶语”蔡昭姬眼珠子一眨,满是好奇的望向陆羽

毕竟,现在整个天下,都在议论,谁是“当涂高”啊。

“弟弟当然能解读了,别忘了我可是阴阳家一派的传人,解读谶语还不是小菜一碟”陆羽眨巴下眼睛。“姐,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说话间,陆羽领着蔡昭姬沿着颍河之畔,三步而行

他口中则连续不断的解释道:

“这句谶语武帝也曾提及过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这中间的法应再受命,是指代汉朝会历经两次”

“而王莽乱权后建立新朝位面之子啊不,是光武帝再度将天下收归于汉,这不正合了汉朝会历经两次的解读么”

“汉光武帝乃是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的后代,与汉武帝是平行的一支,所以第二次的汉与汉武帝的汉,其实血缘关系不大,虽同为汉,却合了这句法应再受命”

陆羽细细的向蔡昭姬解释了起来。

起初,蔡昭姬还听得漫不经心,毕竟,在她看来羽弟怎么可能解析出汉武帝时期的谶语

可偏偏陆羽说的还极有道理。

蔡昭姬眨巴了几下眼睛,将陆羽的话默默的记在心头。

而陆羽的解析还在继续。

“至于武帝的那句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正确的理解是,大汉再受命的不会是自己的后人,而是其它宗室的后人,如此这谶语的前半部分,不就完全对上了么”

“至于代汉者当涂高也,可以理解为取代汉室的乃是当涂高,可若是换一种理解方式,那就是汉代能做二十九任帝王,这已经足够出色了所以昭姬姐莫要多想,民间流传着的武帝的话,其实不过是对大汉美好的愿景罢了”

“当然,一定会有人恶意解读,也一定会有人将这当涂高往自己的脑门上扣,实际上,这些人才是最愚蠢的人”

陆羽讲到这儿,眨巴了下眼睛,去望向蔡昭姬试图从她的眼眸中寻觅出什么。

毕竟陆羽这解析也就解析了一半儿。

真要让他全盘去解析,那这“代汉者,当涂高也”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一个能让曹操顷刻间成为众矢之的的故事。

当“涂”高,所谓“涂”字是指带泥土,泥土垒高就是城墙或者宫殿,而“魏”的本义就是宫殿

再者,在大汉以前的官职中,从来都不带“曹”字

而到了汉代之后,“名官尽言曹,使言属曹,卒言侍曹”就连陆羽还担任过“幕府功曹”的职位,只要有心人稍加引导

不难引导出这么一则解析:代汉者曹魏也

除此之外,熟悉这段历史的陆羽自然知晓,汉高祖刘邦称帝是于公元前202年,而汉献帝刘协禅位于220年,共计422年,如抛去王莽乱权的年份,取整数后正是420年,正与谶语中“六七之厄”,“六七四十二”暗合

大汉早晚就是一首凉凉啊当然了,这些陆羽没必要告诉昭姬姐

“哒哒哒”

忽然间,马蹄声攒动

陆羽这边正在与蔡昭姬细聊,哪曾想几匹快马匆匆而来,遥遥望去,似乎是皇宫的马

靠近一看,骑马的原来是一个小黄门。

见到陆羽小黄门翻身下马当即行礼。

“下官见过陆司农”

他的余光望向一旁的蔡昭姬。“敢问陆司农,这位可是蔡总长么”

蔡蔡总长

不等陆羽回答,蔡昭姬先是一愣,总长这个称呼,她并不陌生,甚至她极其敏感。

只有在太学中,才会沿用如此称呼。

可她什么时候成总长了她是女子呀女子怎么能成总长呢再说了太学不是早就被一把火焚烬了么

她这边还在惊异

陆羽的话已经脱口。“没错,这位正是我昭姬姐,也是未来的太学总长”

啊啊

这下蔡昭姬更疑惑了,太学总长这什么和什么么

“噢果然是蔡总长”这小黄门拱手也向蔡琰也行了一礼。“陛下与皇后娘娘听闻蔡总长今日赴许都城,特地请蔡总长赴皇宫一叙”

这小黄门始终弓着腰,像是一座拱桥似的,极尽客气。

按理说

皇宫里的内侍犯不上如此对一个外臣,更何况是一个女人,可天子与皇后均特地嘱咐过,请蔡琰姑娘时,要格外客气。

毕竟,他们是要拉拢陆羽的,而拉拢陆羽的第一步,便是他最在意的姐姐蔡昭姬

说起来,天子刘协与蔡邕并不陌生,借着这层关系,或许有机会将陆羽拉入他们这边。

“总长皇宫”蔡昭姬微微一愣,她回过头满怀疑惑的望向陆羽。

此时此刻,她的脑门上有一连串的问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在这时,陆羽伸出胳膊,向上一举继而提醒道。

“昭姬姐,快抬头看”

蔡昭姬下意识的抬起了眼眸

方才只顾着说谶语的事儿,竟是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这块巨大的石碑。

可当她的眼眸顺着石碑往上看,终于看到其上的八个大字帝之辅弼、国之栋梁

这这是是太学石经

一下子,蔡昭姬浑身一抖,整个身子竟是下意识的要往后栽

还好陆羽早有准备,一把就搂住了她。

激动吗,不出所料

昭姬姐肯定激动啊

太学石经呀,太学的大门哪,这是昭姬姐心中的愿景是对于继承父志的期翼。

如今,这一抹愿景,这一抹期翼就跃然于眼前,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羽弟这”蔡昭姬语气都有些磕磕绊绊了。

“昭姬姐还没告诉你呢。”在姐姐的面前,陆羽始终表现的很乖巧,“之前信笺中不是提到,要给姐姐一个惊喜的嘛”

“昭姬姐且看”陆羽指向这太学石经的背后,似乎颍河中间有一座小岛,蔡昭姬定睛细看之下,发现这岛上已经盖起了无数房舍。

不,不仅仅是房舍

方才没有太过留意,可此番细看,这些房舍她好熟悉呀,清一色的回廊立柱,清一色的青砖白瓦还有那青砖与石板铺就的道路,可不就是昔日熟悉的洛阳太学么

昔日蔡邕担任太学的教学总长,蔡昭姬总是来这边的书斋读书,如今跃然眼前的那书斋不就与曾经的一模一样么

惊喜

这是这是好大的惊喜呀

“羽弟,你你竟重建了太学”蔡昭姬连忙问道

“不是我”陆羽微微一笑,“算是曹司空与天子吧,这是为了大汉文化的传承,也是为了天下的士子,而能担任此太学总长之位的,整个大汉除了昭姬姐还能有谁呢”

言及此处

陆羽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朝蔡琰行了一礼,只是这话语中多了一丝玩味。

“太学总长在上,学生陆羽见过总长”

蔡昭姬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她回过神儿来芊芊玉手在陆羽的脑袋上点了一下。“就你爱取笑姐姐。”

陆羽则是一把抓住了昭姬姐的手,微微浅笑,却是沉默不语。

这姐弟情深的一幕看在那小黄门的眼里,他竟莫名的有些羡慕,当然了更多的,他感觉到这陆司农与蔡琰姑娘似乎有些超过姐弟间的亲昵与情谊呀。

乖乖的,这是满满的撒狗粮的既视感。

“咳咳”

小黄门轻咳一声。“陆司农,蔡总长在下先回去回禀陛下了,还望蔡总长速速赴皇宫,陛下与皇后娘娘对您可是望眼欲穿呢”

此言一出

蔡昭姬才惊觉,只顾着跟弟弟“亲热”啊不是只顾着跟弟弟“亲近”,忘了天子与皇后娘娘这事儿了。

她款款欠身行了一礼“劳烦常侍回禀陛下,小女子即可回府去沐浴更衣,然后就进宫觐见陛下与皇后娘娘。”

语气轻柔,语态依旧是谦逊温和,知书达理的

一提到沐浴更衣,陆羽感觉他身上的某一处动了一下,不对是硬了一下。

他的眼眸缓缓的下移,似乎隔着厚厚衣服,竟是察觉不出来昭姬姐的那里长大了没有呀

可惜光天化日之下,不能感受一下

遗憾,委实遗憾。

“想什么呢”

不等陆羽回过神儿来,蔡昭姬好奇的问道

“噢”陆羽挠挠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昭姬姐比几个月前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这话脱口,蔡昭姬面靥一红,哪有盯人她那里说有气质的

这小弟弟是越长大,越坏了,简直坏透了。

绯红着面颊,蔡昭姬款款回到了马车内

陆羽则是骑上马与她一道回府,诶呀,咳咳昭姬姐姐要沐浴更衣的

淮南,寿春城。

代汉者,当涂高也。

这一则谶语也传到了这边,袁术已经整整三天睡不着觉,此刻的他手中怀抱着传国玉玺望着上面秦相李斯撰刻的八个小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袁术的眼眸迷离,他在遐想,遐想连篇心神早已穿梭出九霄云外。

代汉者,当涂高也

他越想越觉得,这“当涂高”不就是他袁术袁公路嘛

“当涂高,涂这个字有讲头啊”袁术缓缓起身,屁股离开了他亲自编织的席子上,他左右踱步,喃喃自语。

“没错,涂通途,途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道路的意思嘛我袁术的术字也是指代城里的道路之意啊”

没错,“术”这个字,在古代有指代“城里道路”的意思,袁术这看似牵强附会的解析,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联系。

此时,袁术眼珠子一转

“再说我袁术字公路,公路不也有道路的意思嘛,诶呀敢情这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原来这个涂是我袁术啊哈哈哈代汉者,是我袁术,哈哈哈哈哈哈哈”

袁术以一个无比清奇的脑回路琢磨透了这么个问题

登时整个人大笑了起来,怅然的大笑,开怀的大笑,笑的格外灿烂。

他脚步一顿

心里琢磨着,这谶语如今遍布整个大汉,恰恰与他的名字对上了,恰恰这传国玉玺也在他的手里,这是不是一种冥冥中的天意呢。

说起来,这传国玉玺原本是在孙策的手里

可孙策为了换回父亲的旧部,就献给了袁术这传国玉玺,以此换取南下江东的自由。

当然,这些在袁术看来都不重要

此刻的袁术完全陷入自己快乐中,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原来代汉者是我自己呀,天意,这便是上天的旨意么

虽然这解释是有些牵强附会,也有些生搬硬套

可袁术不在意

这种事儿,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嘿嘿

想到这儿,袁术颔首点头,他继续琢磨着

这一次,他要从阴阳家家领域去郑重其事的分析。

“五行相生,五行相克周朝对应的是火德,秦本是周国番邦,统一六国取代周国,因此是水德”

“汉承秦制汉文帝时期推五德之运,也以汉为水德到王莽之乱后,汉对应的又是赤色的火德所谓火生土那么取代大汉火德的必是土德”

袁术口中一边念叨着,心头一边盘算着。

说起来,他上太学时四书五经没好好学,可这阴阳八卦钻研的倒是很透彻,作为如今的淮南破坏王,他也很喜欢与方士、道士搞在一起。

便是为此,在阴阳家一派的理论上,袁术还真有两把刷子。

此刻,他的眼眸通过窗外望向虚空,口中继续道:

“我老袁家按照族谱去考究,乃是出自于先秦时期的陈氏,而陈氏是三皇五帝中舜帝的后裔”

“诶呦喂,舜帝代表的恰恰是黄色的土德呀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儿,袁术怅然的大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他仿佛得出了某种终极结论:“根据阴阳五行,火生土,汉朝赤色的火德会被黄色的土德所代替,我袁术又是舜帝的后代,赤果果的黄色的土德呀”

“再加上谶语的对应,再加上这传国玉玺,嘿嘿”

此时此刻,袁术长袖一甩,他得出了最终结论。

“哈哈哈哈”

声震瓦砾的大笑响彻云霄

袁术快步行至玉玺前,他双手捧起玉玺,大笑道:“土代火,当涂高,哈哈哈玉玺在手,天下我有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么一个时刻

自诩为传承了阴阳家一派的袁术正式的成为了一个癫狂的“神棍”。

他坚信,阴阳五行是天地间的指引,冥冥中左右着王朝的气运

原来

“代汉者是我袁术,袁公路啊”

哈哈哈

“朕原来是天命之子,哈哈哈哈”

袁术几近癫狂

“皇位是我的,天下也是我的”

“哈哈哈吾岂能逆天而为哈哈哈哈四世三公算什么,朕,乃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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