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逃到步度根所在的大帐,度颜满脸鲜血的大喊道:“大人,不好了,迟允反了,率领士兵攻入城内,见人便杀,城门处大乱。”
尚未睡去的步度根霍然起身“可是夫甲的手下”
“正是夫甲麾下的千夫长迟允。”度颜的声音有些急切,受降城说是城池,实际上并不大,若是在迟允叛乱的时候汉军到来的话,对于鲜卑人来说就是灾难。
步度根冷哼道:“早知如此,回到城内之后就应该将夫甲铲除。”步度根没有往夫甲和汉军联合起来上面去想,还以为是夫甲不满遭受的待遇,想要报复,这种事情在鲜卑部落不是很罕见。
“大人,汉军进城了。”宏恺神色匆忙的闯进帐内。
步度根大惊失色,联想到迟允的反叛,心中有些明悟,咬牙切齿道:“夫甲身为大军的万夫长,竟然投靠了汉军,该杀”
“大人,城内只有数千人,恐怕挡不住汉军。”宏恺道,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一旦让汉军彻底的占据受降城之后,西部鲜卑将会如同中部和东部一般,远走他方逃避汉军。
受降城在西部鲜卑的地位就如同弹汗山在中部的地位一般,原本就士气低落的西部将士,在见到受降城被攻破之后,将会是何等的表现。
“传令城外的大军火速进城,将汉军赶出城外。”步度根道。
鲜卑大军在进城,汉军同样在进城,东门外出现了一支汉军步卒,人数有五千人。
萧衍打量了城门处的混乱,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多少年了,这是最令人畅快的一次,以往都是鲜卑人攻打汉人的城池,现在汉军却是将形势逆转,攻打受降城。
“传令各部将士,碰到抵抗的鲜卑人,直接击杀,守住东门,不让一名鲜卑人走脱。”萧衍大喝道。
雁门关守军,在并州各部中,绝对是一支精锐,一直以来他们镇守在雁门关,抵御鲜卑人的进攻,对于鲜卑人只有仇视,他们巴不得鲜卑人抵抗才好,这样他们才能痛快的击杀更多的鲜卑人。
东门,伴随着萧衍率领五千大军到来,场面上的形势对于鲜卑人来说极为不利,鲜卑人想要进入城内将汉军赶走,而萧衍则是想要将这些人击杀,五千汉军爆发出的战斗力是极为强悍的,此时鲜卑大军就如同一盘散沙,缺乏有效的指挥,想要靠近东门都难,更别提支援步度根了。
北门,由云中将领章祥率领三千名士兵把守。
城门处打的火热,城内更是如此,跟随迟允的士兵虽然不知为何他们要对攻打受降城,不过对于夫甲的命令他们却是不会违背,夫甲是他们的族长,这一点是无法更改的,步度根在鲜卑中虽然有着很高的威望,还是不能影响到各部落的士兵,何况此时鲜卑的局势并不是很好。
越来越多的汉军进城之后,城内的鲜卑军节节败退,步度根麾下的士兵虽说精锐,汉军更加的厉害,在兵刃和铠甲以及士气上,双方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大人,受降城恐怕是保不住了,当速走。”宏恺道。
步度根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葛厚道:“不知葛先生有何高见”
听到步度根的语气,葛厚暗道不妙,当初可是他在步度根的面前拍着胸脯保证汉军想要罢战,如今却成了这等局面。
“大人,当撤退。”葛厚说完低下了头。
步度根手中的长刀一挥,一抹鲜血喷洒而出,冷哼道:“若不是你误了本大人,岂会有今日之事。”
见葛厚倒在了血泊中,宏恺没有丝毫的怜悯,他早就看葛厚不顺眼了,自认为有几分才能,在西部上蹿下跳。
葛厚亦是没有想到,他为西部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竟然被步度根说杀就杀了,没有一丝的犹豫。
“传令,让城内的大军,向本大人这里靠拢,随本大人突围。”最后几个字,步度根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西部各部落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竟然被汉军这般轻易的攻破了。
天色渐渐亮了,城内亦是恢复了平静,地面上横七竖队队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不时可以听到有受伤士兵的哀嚎。
脸庞、铠甲上满是血迹的萧衍,却是神采奕奕,好奇的打量着左右,一直听说西部鲜卑的受降城,是鲜卑较为繁华的地方,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不说其他,步度根虽说是居住在城内,依旧是搭建帐篷,城墙在他们的眼中估计仅仅是用来抵御风寒的罢了。
“萧将军。”徐荣率先见礼道。
“徐太守休要折煞在下了,在下也是跟随徐太守沾了光而已。”萧衍急忙回礼道。
“萧将军镇守雁门关,威名遍布并州,何人提及不是肃然起敬。”徐荣道:“在下不过取巧击败了鲜卑人罢了。”
两人客套一番之后,前往步度根所在的帐篷,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汉军商议军机要事的地方。
城内的战事虽然平定了,在城外却是没有那么的平静,受降城为汉军攻下,对城外各部落的冲击是很大的。
这个时候,夫甲站了出来,招揽鲜卑各部落,在威望上夫甲比之步度根差了不知多少,但他是鲜卑人,这一点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西部鲜卑已经没落了,但凡是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就能看出,步度根虽然逃走,也难以长久,汉军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是跟随步度根继续流亡还是留下来,各部落的族长在考虑一番之后,选择了后者,步度根是西部的大人,他们却不想陪着步度根去死,中部和东部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即便逃走了,汉军亦是会紧追不舍,与其如此,还不如选择投降。
鲜卑人是有骨气的民族,有血性的民族,然而他们的骨气和血性在接连的战败中逐渐的丢失。
背部的伤势虽然还没有痊愈,夫甲亦是在士兵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步度根,终究还是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