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
这个道理马超不是不懂,只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关中联军从上到下那种降而复叛,叛而复降的作风,虽然知道李堪等人对自己的意见很大,但他始终没有感觉到这有什么不对。
只要自己的武力够高,只要自己能一直战无不胜,这些人就一直会安安静静的跪在自己的脚下噗,甘于为自己效力。
什么信义什么忠诚,都是假的。父亲马腾和韩遂明明是结义兄弟还能为了利益厮杀,这充分说明天下只有利益才最能动人心。
在渡过渭水的时候,马超志得意满原以为自己能成为天下的主人,在黄河边围攻常雕的时候,尽管已经明显感觉到不太顺利,他也没有放弃心中的这个念头。
甚至在收到韩遂书信的时候,他心中第一个念头依然是迅速击溃常雕,然后反身击败云山,他仍是关中之主,坐拥雍凉之地可以为天下侧目。
可就在这一刻他心中的骄傲如一盆炽热的炭火被当头浇上了一层冷水。
李堪不过是关中十将中势力最弱的一人,可他说出杀死马超投奔朝廷的时候,周围众人明显意动。
马玩程银立刻露出兴奋之色,成宜和侯选稍稍犹豫,也一起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这仗打到现在,他们算是看透了。
反正是要与人为奴,为何不做朝廷的奴仆
马超一直颇为骄傲,频频使唤他们,今天正好抓住机会将它踩在脚下。
“为什么你们这群混账东西”
马岱和庞德见势不妙,赶紧各自挥刀护在马超的身前,庞德更是伸出大手抱住马超的腰杆,掩护他抓紧撤退。
马超不愿离开他拼命在庞德手中挣扎,指着几个临阵背叛自己的关中叛将怒吼道:
“云山才有几个人云山才有几个人
我等坐镇一方战无不胜凭什么要听他使唤
都怪你们不肯尽心不然我早就杀死常雕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众将怎肯让马超逃走,李堪把手放在口中响亮地吹了声口哨,军营外面李堪的侍卫先反应过来,挥舞着长矛鱼贯而入。
他们早就对马超心生不满,见主将终于下定决心与马超翻脸,顿时发出一阵阵恶魔般的嘶吼声,拼命朝马超扑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无法回旋。
其余众将也都下定决心,纷纷招呼自己麾下兵将赶来支援。
马超挣开庞德,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怒吼一声,将李堪麾下的一个侍卫一刀斩杀在地。
愤怒让马超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血色,他从地上捡起长矛,手腕灵巧的稍稍抖动,锋利的尖刺无往不利,所有稍稍靠近马超身边的叛军士兵还没来得及挥动手上的兵器就被马超以最高效最迅捷的方式结果了性命。
马超从小神力过人,又在多年战争中苦练一身本事,之前除了在跟阎行的战斗中稍稍吃亏,与其他人搏斗都无往不利。
只可惜今天自己的一身本事却要先用在了战友的身上,周围众将不断杀来,马超越战越勇,可他心中的绝望也在不断的扩大。
完了。
就算能把他们一一杀光又能如何
自己多年来的梦终究是被狠狠掐碎,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是怎样的下场。
。
常雕在军中瑟瑟发抖,不知道马超什么时候才会对他发动最后一击。
因为他之前的瞎指挥,曹军付出的伤亡极大,又被赶到黄河边这片狭小的区域,叛军可以源源不断的杀来发动进攻,他们的人数却越来越少,马超甚至只需要围困一些时日就能将他们全部消灭。
常雕一直在苦苦寻找能逃跑的方法,可那些渡到东岸的渡船很没有义气的不愿回来,常雕的军中急得团团转,甚至几乎要哭了出来,可眼前的战斗却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怎么办怎么办这次真的要死在此处了
之前马超已经对他展现出了十二分的愤怒,这些凉州兵可不讲什么武德,如果落在他的手中肯定就是要被宰杀祭旗的下场。
谁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就在常雕徨徨无计之时,他军帐的帐门被人豁的一下掀开,之前受伤颇重的郝昭和诸葛虔互相搀扶跌跌撞撞的进来,吓得常雕又是一哆嗦。
说实在这几天他真的是不敢见这两个人,要是一开始老老实实的听郝昭的办法,他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可惜他当时一心想着逃跑根本没想过要跟马超正面对敌,甚至想着出卖这两个战斗力颇为不俗的手下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可最后弄巧成拙落到了这种地步,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手下的愤怒。
“常军师”郝昭双目含泪扑通一声跪在常雕面前。
常雕打了个哆嗦,几乎已经想到了郝昭想要说些什么。
无非就是求常雕亲自出战鼓舞士气,这个之前郝昭已经说了好多遍。
可马超见了常雕就会忍不住发动猛攻,常雕根本不敢面对这个天下闻名的强大武士,也只能推三阻四。
就在他搜肠刮肚想要想些东西来拒绝的时候,却听郝昭哽咽的说道:
“小的蠢笨无知,之前居然误会常军师调兵遣将,实在是该死之极,轻军师饶命”
常雕一愣,还以为郝昭是在盛怒之下开始阴阳怪气自己,可没想到接下来郝昭居然伸出双手,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两记耳光。
这力道之强,让常雕都忍不住眯起眼睛,郝昭的双颊更是直接红肿起来。
“这这是”
“小的蠢笨无能,”郝昭哽咽道,“想不到常军师竟有如此通天算计这故意示弱在以精兵困杀马超之法,于当年武安君如出一辙,小的小的实在是难以领会其中精妙,之前还妄加揣测,以为将军懦弱,实在该死”
常雕:
诸葛虔也忍不住伸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他之前一度都快混到常雕的心腹,可在之前的部署中,他居然违背常雕节度,还一度把常雕当成了一个蠢笨无能的懦弱小人。
可没想到谜底揭开,常雕居然买衣服了如此恐怖凶狠且格外凌厉的杀招,登时让马超丧失所有抵抗之力
想到常雕之前装出来的惊恐慌张,直到现在都装的如此惟妙惟肖,诸葛虔和郝昭更是齐刷刷的低头拜服在地,不敢称末将只能称小的。
这就是
统帅校事的常军师
怪不得此人之前无往不利怪不得此人之前战无不胜
他为了获胜不择手段,不惜损坏自己的名誉,不惜付出巨大的伤亡他懦弱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样一颗杀伐果断的恐怖用心,真非常人可以妄加揣测
也只有这样的人可以统帅无数隐藏在暗中的奇人异士,杨修
差的太远了
常雕已经完全傻了,这二人分明是在鸡同鸭讲,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听起来好像是自己赢了
“快,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韩遂本来率军苦苦抵挡关平,就是在等马超的支援。
可他等来的并不是马超支援的消息,而是关中联军自己发生了严重的内讧,马超杀死张横,李堪等人围攻马超的消息
他们就差一步就能围杀常雕,全歼操的殿后大军,可就是这一步竟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原来如此,怪不得常巨鹰会轻易放弃渭水防线,他们所图者大,是要将我等尽数留在此地啊”
关平一马当先率领申耽猛攻韩遂军两翼,之前已经被叛韩遂的杨秋阎行更是毫不犹豫朝着韩遂的中军猛冲过来。
关中联军内乱的消息传来,本来就已经抵挡不住的韩随军轻刻崩溃,阎行策马挺矛,不断招呼众人投降,关平也策马杀到韩遂附近,冲着这位近古稀之年的枭雄怒吼道:
“韩都督,公下马受降,你我仍不失翁婿之谊。
如若冥顽不灵,休怪小婿辣手无情了”
韩遂看着远处的云山,苍白的脸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翁婿。
哈哈哈这可太可笑了。
他对韩九儿很少有什么父女之情,这个女儿注定是他的工具,能在交换俘虏的时候发挥一些作用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云山居然还真的跟自己论起了翁婿,让韩遂觉得混乱的战场中多了一丝搞笑的味道。
这一笑让他想起了很多陈年往事。
多年前他也不想从贼,是北宫伯玉强迫他做盗贼的首领。可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他开始渐渐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杀死北宫伯玉之后,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永远高高在上不能再有人对自己发号施令。
哪怕是在绝境之中。
“好女婿你还没赢呢”
苍凉的风吹散了韩遂斑白的长发,他手中的令旗不断的招展,之前已经被阎行和杨秋冲的一片涣散的西凉骑兵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在这位枭雄的身边渐渐集结。
二百人,五百人,一千人
饶是在强敌的猛攻之下,韩遂身边仍然聚起了将近两千骑兵。
这位曾经无数次洗劫三辅,视人命如草芥的枭雄眼中露出一丝温柔之色。
他闻着冷风中不断散逸飘来的血腥味,缓缓举起了手上的长矛。
“老子就是不降,有本事来取我首级”
关平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不屑,他缓缓提起手上的钢刀,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丈人,冷笑道:
“我来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