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沉声说道:
“江南三郡富甲天下,那里的百姓个个都安居乐业,他们根本就不会反,他们没有反的理由啊,我之所以敢让丰善城路军这样放松就是因为这个。”
“丰善城路军的五万兵士都是本地兵籍,他们在丰善城这这边娶妻生子,有不少人还和江南三郡的百姓有亲戚呢,兵民本是一家就更不可能反的起来了。”
“所以说大侄子你这完全就是杞人忧天,伯父知道你刚来军营一切都觉得新鲜,想着打仗,想着建功立业,驰骋沙场,但打仗不是看玩笑,是会死人的,会死很多人的。”
听完陈承的话,徐阳明沉思良久,随后开口道:
“伯父,现在的江南似乎不是您想的那样富庶啊。”
“嗯”
陈承皱眉看向徐阳明,大周的军政严格分离,他常年在军营知道的消息肯定不如城主知道的多。
“江南已经连续五年报灾求援,我想就算是再富庶的地方,家底都经不起连续五年的挥霍吧,若是今年江南再受灾一次,我想那些百姓的积怨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徐阳明指了指沙盘上的江南地区,又指了指地处两州交接的丰善城,继续说道:
“只要一点点火星,流民就有可能起事,丰善城将会是他们第一个前往的地方。”
听见徐阳明这样说,陈承也有些坐不住,起身走到沙盘旁边,沉声说道:
“这个应该不会吧江南,江南还有沈家呢。”????
“伯父,京城还有云家呢。”
徐阳明一句话点醒了陈承。
多年以后,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堂为徐阳明出书立传时,对他曾在丰善城路军中的极强远见不约而同的给了极高的评价,这也是被后人尊称为中军无敌的徐军师,第一次展露锋芒。
“诶,诶,诶,冯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
刘灯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冯向雪垫着一只脚,从小院中搬着药材。
“刘伯伯,我看外面好像要下雨了,您好没回来,想着帮您把药材收回来。”
冯向雪认真的说道。
“冯姑娘,老伯知道你心地善良闲不下来,但是陛,但是黄公子把你们兄妹留在我这里是好好调养身体的,不是来干活的。”
刘灯夺过冯向雪手中药材篮子,心疼的说道。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他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俩孩子,乖巧懂事有礼貌,还知道给自己干活,他一辈子形单影只,老的时候还能遇见两个这么好的孩子,算是老天对他不薄。
冯向雪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刘灯进进出出的把药材往屋子里搬。
“刘伯伯,喝口水吧。”
冯向雪端起茶杯递给刘灯。
刘灯将药材放好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茶水,心中却是无尽感慨,他要是当初不那么死心眼考什么太医,说不定现在也有向雪这么大的孙女了。
“刘伯伯。”
“哎哎,你说。”
刘灯从自己的幻想中醒了过来。
冯向雪抿了抿嘴,目光坚定的说道:
“刘伯伯,您在京城这么多年,您知道去哪里可以告御状吗”
“噗”
听见这句话,刘灯差点没有将自己喝的茶水都喷出来。
“什么”
“刘伯伯,我和我哥哥要告御状。”
冯向雪又重复了一遍。
刘灯心中甚是无奈,要不是陛下要求他的身份要严格保密,他都想直接告诉这对兄妹送他们过来的人,就是当今圣上。
“刘伯伯,你有办法吗”
冯向雪急切的追问道。
刘灯摇摇头说道:
“告御状这种事除了先皇时期有过一次,还没有听说过当今圣上他有收到过百姓的御状,我们这等寻常人靠近皇城都会被羽林卫射成刺猬,这种事情就不要想了。”
听见刘灯这样说,冯向雪的脸色慢慢落寞了下来,她和哥哥千里迢迢从家乡赶来,就是想要为父老乡亲们抱个不平,为自己的父母讨个公道,现在她的最后一丝愿望也破灭了。
“冯姑娘,你想向陛下伸冤何事啊老伯虽然不能帮你告御状,但是帮你找一个好官受理还是可以的。”
刘灯看到冯向雪落寞的表情,沉声说道。
“我要告江南沈家毁堤淹田,危害百姓,欺瞒朝廷,骗取赈灾银两。”
冯向雪大声说道。
“所以你就来找本官了是吧”
大理寺卿曹昊空听完刘灯的话,恨的牙根痒痒,恼怒的看着一脸赔笑的刘灯。
“你是不是想着我没陪着云家一起死过意不去啊这种事情你除了会找本官就不会去找刑部吗又是七贵又是七贵本官只是个大理寺卿不是皇帝,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是吧”
曹昊空拍着大堂的桌子愤怒的吼道,要不是他和刘灯相熟,早就让人将他打出去了。
自己好不容易消停一段时间,这个混蛋又给自己找来了一个上通天听的案子,他现在接手的案子没一个好惹的,这次还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大的案情呢。
“曹大人,不是小人想来找你,主要是这件案子能找的只有您了,这对兄妹就是陛下送来的,只是他们不知道陛下的身份,现在他们说要告御状,京城的这些官中,也只有您和陛下的关系不一般了。”
刘灯无奈的说道。
当他听见冯向雪要告的是江南沈家,心里也是一阵后悔,不该答应的那么早,但是他又想起这两个孩子刚来医馆时的样子,心里一横,这件事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管了。
“陛下送来的,陛下”
曹昊空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但听见他们是陛下送来的也不再好说什么了,既然自己知道了,就必须去那对兄妹那里走一趟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了,再来一个沈家又怎么样。
“走吧,去你那医馆看看。”
曹昊空起身拿起雨伞走了出去,瓢泼大雨间二人踩着水坑,慢慢向医馆走去,几道闪电在他们的头顶粲然而过。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