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走入慈宁宫，就见到一众太医跪在院子里，个个抖如筛糠，面色惨白。
一见到小女皇出现，立刻哀求道：“陛下！救命啊陛下！”
“不要慌，发生了什么事情慢慢说。”
小女皇温声安抚道。
一名年长的太医道：“刚才臣等为大长公主殿下诊脉，却发现了殿下脑后有一处伤口，似是钝器锤击所致，殿下所得之疾，极有可能是锤击所致的失心疯。”
“但皇宫大内，又有谁能持钝器伤害大长公主殿下呢？”
太医匍匐在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虽然没有明说，但同样将矛头指向唯一与大长公主独处过的皇后白秋暝。
小女皇气不打一处来，没了刚才好心情，冷声道：“你们就在这跪着吧！”
话音落下。
小女皇拉着白秋暝的手，攥得很紧，气势汹汹的朝屋内冲去。
白秋暝感受着从手腕处传来的紧握感，心中五味杂陈。
喜得是小女皇非常相信她，是值得托付之人。
忧得是小女皇年少气盛，过刚易折，或许小女皇与太后失和，正是暗中之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小女皇仍在安慰白秋暝，低声笑道：
“秋秋不要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白秋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同样回以微笑。
“我相信你。”
走过回廊，便见到许多宫女护卫门外，身强体健，目光冷峻，腰跨刀剑、背负火枪，比起寻常的男性侍卫，看起来更具威势。
面对如此阵仗，小女皇也不敢乱来，拉着白秋暝走到近前，朗声道：“儿携皇后前来向母亲和姑姑请安，但请一见！”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太后的声音。
“让她们进来吧。”
接到命令，女侍卫们才让开一条路，放二人入内。
屋门一开，便有一股浓重的香味飘散而出，白秋暝刚一嗅到那味道，便感觉头脑昏昏，沉沉欲睡。
走入屋内，身后大门骤然合上。
白秋暝举目望去，就见太在后坐左边的小榻上，大长公主就躺在她的怀里，一脸恬淡，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当她的目光转到太后的身上时，瞳孔骤然放大，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就见。
太后手中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火枪，仅有小臂大小，乌黑的枪口却散发着勾魂夺魄的冷光，像是下一秒就能夺取她的生命。
小女皇反应更快，一步踏出挡在白秋暝的身前，大声道：“母亲你要干什么？！”
太后收起了火枪，淡淡说道：“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让某些人明白，我想让谁死，谁就必须死！”
在场只有四人，大长公主躺在太后的怀里，小女皇是太后的亲女儿，某些人指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小女皇忍不住道：“母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姑姑的事情和皇后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
太后面色平淡，好似在说什么家常话，却杀机四伏。
“你退下吧，我有几句话要和皇后单独说。”
小女皇还想反驳，却被白秋暝制止了。
“陛下先去外边等一会儿，我不会有事的。”
小女皇十分不放心，犹豫不决。
白秋暝微微笑道：“我相信陛下，陛下也要相信我，不是吗？”
“好吧。”
小女皇回首望了一眼太后，只觉得她的母亲突然变得陌生了许多，心中滋味难明，终是退到了门外。
小女皇走后，屋内瞬间安静下来，白秋暝面色平静，心中却犹如翻涌的海水，波涛汹涌，难以安定。
但太后却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今日晨起时，我还见过大长公主，那时的她十分正常。但自从私下里见过皇后，脑后便遭钝器重击，患上失心疯。若说此事与你没有关系...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太后目光锐利，如同一柄利剑，一眨不眨的盯着白秋暝，似是要把她上上下下看个通透一般。
白秋暝定了定神，回忆起自收到宫人禀报起的所有细节，稍加思索后，开口道：“太后容禀，此事内中情由，定有蹊跷，臣妾也是遭人陷害。可否容臣妾将此事原委从头说起，或有助于查明真相。”
太后轻笑，却毫无和善之感，“好一个遭人陷害，照你说来，此事与你是毫无关系了。”
“臣妾不敢，但若因此事，陷太后与陛下母女失和，则是臣妾的过失，故而臣妾冒死请奏，容臣妾详述此事经过。”
提起小女皇，太后眼中的寒光收敛了几分，指腹轻抚着怀中大长公主的额头，动作温柔和顺，淡淡道：“那就简单说说吧。”
“谢太后隆恩！”
白秋暝心中深深松了一口气，若非她抬出小女皇，挑明此事有可能会导致皇帝与太后就此生出龃龉，恐怕太后的心意不会轻易改变。
现在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说服太后，即便她背靠勋贵集团，今后在宫中也要寸步难行。
“陛下走后，没过一会儿，宫人来报，说太后诏臣妾来慈宁宫，有事要问。敢问太后，可有此事？”
太后颔首道：“皇帝拿与我看的公文颇为新颖，她说是皇后亲书，我有些好奇，便想叫你过来问问。”
白秋暝微笑道：“如此便是了，既是太后临时起意诏臣妾觐见，那么臣妾又如何能知道，会意外撞见大长公主呢？如果不是早有预谋，又如何能提前随身携带凶器？”
“况且，臣妾与大长公主素不相识，仅在三月前夜宴之上得见尊容，又出于什么目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刺大长公主？”
“再者，臣妾确实与大长公主有独处的经历，但经太医验看，大长公主的脑后伤口，出于钝器击打。臣妾自收到太后传召以来，身旁从未离过宫人半步，即便藏有凶器，在独处之时行刺大长公主，又哪里来的时间去丢掉凶器？”
“退一步讲，即便臣妾当真欲谋大逆，行刺大长公主，事后必然被太后察觉，难逃一死。臣妾自问没有以死行刺的勇气。”
“因此，臣妾以为，大长公主遇刺一案，内中情由，必有蹊跷，望请太后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