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并不会以徐长亭几人的意志力为转移,即便是高恪已经答应了他们会尽快让画舫靠岸,但高恪为了想要多跟徐长虹待上一会儿,主要还是为了把刚刚的误会解释清楚,所以画舫如今在河面上可谓是龟速行进。
裴慕容今日也是格外的别扭,受长孙兴之邀前来助兴,但自从踏上画舫后,她就好像成为了一个多余的人,而且旁边还坐着一个让她害怕到骨子里的公子。
冯子都轻轻扯了扯徐长亭的衣袖,扭过头低声说道:“未央,你今日闯下大祸了。”
“那你怎么还不跑”徐长亭反问道。
“现在在湖上,我往哪里跑今日真是被你害惨了。”冯子都低声抱怨道。
“那个高亮很厉害”徐长亭问道。
“宫里高贵妃兄长乐陵侯高琨之子,你说厉害不厉害”冯子都没好气的抱怨道:“据说高贵妃很喜欢这位高亮,一直以来,都希望能把她兄长的爵位往上提一提,你以为是为了乐陵侯吗不是,是为了高亮日后能够继承个更显贵的爵位。”
“真的假的”徐长亭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对面的高亮,而高亮见徐长亭目光望过来,冷笑了一声,随即便一直望着舱门处。
“你说这个高亮会不会跟你说的乐陵侯的儿子不是一个人,只是同名呢”徐长亭心存侥幸道。
冯子都看着徐长亭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加没好气道:“能这般猖狂的,能坐这么豪奢画舫的,你觉得丹凤城有几个高亮能做到”
随即冯子都想了想,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丝侥幸,道:“当然,我也没有见过那高亮,只是刚刚听名字以及看那十足的纨绔作风,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你可以问问旁边那位,兴许他们认识,裴小姐不就是他们请过来的吗”
徐长亭若有所思,看了看徐长虹跟徐温柔,大姐的神色一直很平静,而二姐徐温柔还有些余怒未消的样子,此刻正在跟桌子上的水果做斗争。
回过头看了看坐在那里像是被人遗忘了的裴慕容一眼,便问道:“裴小姐,向请教你一个问题”
“请教不敢当,徐公子但说无妨。”裴慕容紧了紧袖子里的小手,一杯放在旁边的茶,她到现在也是一口未动。
“裴姑娘可认识那高亮他是什么人”徐长亭问道。
裴慕容的双眸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她显然没有料到,这徐公子竟然不认识高亮,刚刚就敢如此戏耍人家。
“徐公子不认识他”裴慕容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第一次见。”徐长亭坦诚道。
裴慕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突然之间倒是替徐长亭担忧了起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对面,刻意压低了声音道:“高小侯爷是乐陵侯高琨的公子,而乐陵侯的妹妹是当今高贵妃。”
“哦,原来如此,难怪行事这么乖张,原来家世背景这么硬啊。”徐长亭恍然大悟道。
裴慕容却是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依旧神色自若的徐长亭,不由好奇道:“徐公子你你难道就不为自己担心吗”
“担心什么”徐长亭问道。
“刚刚的事情,高小侯爷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裴慕容低声说道:“你就不怕他报复”
“要不交给我来办”霍奴儿的脑袋从后面伸到了徐长亭跟裴慕容中间,平静说道:“杀人灭口才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你放心,保证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要一会儿他一旦落单,我保证你将永远再也看不到他出现在这个世上。”????
裴慕容听的浑身打了个寒颤,心道这都是什么人啊。
而一旁的徐长亭则是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里的怒气,斥道:“霍奴儿你用点儿脑子好不好不要整天就是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但这样比较稳妥,你是不怕,可大姐二姐呢”霍奴儿理直气壮道。
“你以为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人家就不会怀疑我们了别忘了,今天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是我们跟他发生争执了,到时候第一个就会怀疑我们的。用点儿你那猪脑子想想行不行”徐长亭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那就把全船所有的人都。”霍奴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徐长亭还好,早已经习惯了霍奴儿这货的简单直接。
但旁边的裴慕容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只是参加一个聚会,用不着把命搭上吧
而且他们也不顾及着点自己,就这么在自己旁边谈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就不怕自己大呼救命吗
徐长亭一阵无语,这货到底经历过什么啊,怎么这么喜欢打打杀杀,何况这里又不是西宁,就算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有老爹能只手遮天。
“回去好好读读孙子兵法吧,谢敬尧天天都教了你些什么啊这是”徐长亭闷声道。
这让裴慕容的精神可谓是稍稍放松了一些,不过接下来徐长亭的话,让裴慕容恨不得离这两个人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不要见面。
只见徐长亭抚摸着下巴,看起来很认真的思索着道:“船上不能动手,要动手也得咱们下了船,完全摆脱嫌疑后再动手,这样会比较好一些。”
“我就说嘛,还是谢敬尧说的管用,这天下间的所有道理都不如强大的武力讲道理。”霍奴儿那冷酷的脸上难得出现笑容。
“谢敬尧就是一个莽夫,你以后不准再跟他学。”徐长亭正打算诽谤不在跟前的谢敬尧,而此时的船舱内,一连走进来好几个女子,要么是抱着琴要么是抱着琵琶,一个个莲步轻移走到了船舱的中间。
刚刚的不快使得如今舱内的氛围显得有些沉闷,而高亮为了表示对高恪的歉意,便打算让他新买来的立雪亭的花魁扶柳,为大家唱上一曲缓和下气氛。
“当然,扶柳今日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抛砖引玉。在座各位都知道,教坊司的花魁裴慕容小姐才是真正的色艺双绝,在丹凤城当得起是艳压群芳啊。今日能够一睹裴花魁芳容与歌声,我等可谓是三生有幸啊。”高亮身为纨绔,活跃气氛显然是拿手绝技。
不过简单的几句话,就让首座的高恪面带微笑的点头给予赞赏,同时随着几个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进来,确实是让舱内的氛围比刚才要热闹轻松了很多。
长孙兴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满面笑容的高亮,而后又看了看被他邀请而来的裴慕容,心里隐隐猜到了高亮的目的,无非是想借着裴慕容让那徐公子难堪,以此来报复刚刚被戏耍之仇。
“便以远方山间那鲜艳的桃花为题吧。”高亮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而后只见坐在中央环抱琵琶的婀娜女子扶柳,起身向舱内众人行礼:“小女子扶柳见过各位公子有教坊司的裴慕容妹妹在此,扶柳这点儿雕虫小技实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即然只是抛砖引玉,还望一会儿裴妹妹莫要让扶柳输的太难看了。”
“既然是扶柳小姐与裴小姐比试,若是没有一些彩头岂不是难以尽兴徐公子认为呢”坐在高亮旁边的另外一个男子,此时突然向徐长亭下挑战书。
“徐公子难道对裴慕容小姐没有信心吗”高亮立刻跟上问道,言下之意并不是征求徐长亭愿不愿意了,而是指定了徐长亭必须押宝裴慕容才行。
裴慕容微微皱眉,看了看怀抱琵琶的扶柳,又看了看不远处不动声色的长孙兴,这个时候,她希望长孙兴能够站出来说句话,不管怎么样,最起码也应该告知在座众人,自己是被他邀请而来的,并非是坐在自己一旁的徐公子。
扶柳这个女子裴慕容自然知晓,也知道其确实是颇有才情。而且像这种当着众人面的被要求比试,对她而言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徐长亭,虽然说刚刚徐长亭已经与高亮发生了不快,但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把自己牵连至徐长亭跟高亮之间的不快中。
而长孙兴在她目光望过来时,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像是在说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帮忙。
“徐公子。”裴慕容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徐长亭想要解释。
但徐长亭并未理会她,而是看着对面的高亮道:“好啊,但不知要赌些什么呢”
不等高亮说话,裴慕容也瞬间横下心来,突然开口说道:“既然扶柳姐姐要比试,而刚刚高公子也点名了以桃花为题,那么扶柳姐姐不会是要唱那周南桃夭吧”
眼见很难躲过,长孙兴又无动于衷,裴慕容便不得不主动出击,她自然是知道,眼前的扶柳对于桃夭这首诗,是有着独到的造诣。
更何况,点名了以桃花为题,而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比桃夭更好的诗词,就不如直接挑明,让扶柳在选词上也承受一丝胜之不武的压力。
“妹妹果然聪明,姐姐正是打算唱那桃夭。”扶柳嫣然一笑,小家碧玉的风姿更是显得让人怜惜,红唇轻启继续说道:“既然是桃花,当今世上,怕是没有比桃夭更好的诗词了吧若是妹妹有比桃夭更好的诗词,姐姐自然是甘愿认输的。”
若是不点名主题为桃花,裴慕容自然是有信心胜过扶柳,而高亮刚刚就点名了主题,这便是明摆着要让扶柳得利了。
何况,裴慕容可是被誉为与宋伊人在丹凤城艳压群芳的花魁,若是她也唱桃夭,即便是胜过了扶柳,也会给人一种胜之不武、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
“裴小姐色艺双绝,若是能够新作一首关于桃花的诗词,别说跟桃夭相提并论,只要工整押韵,我跟扶柳便认输如何”高亮一副十拿九稳的得意之态道。
“真的”徐长亭双眼一亮:“赌点什么呗”
“你想赌什么”高亮看徐长亭的时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要是新作一首的话,而且也工整押韵,那么你就从船上跳下去游到岸边如何”徐长亭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种迫切感。
若是宋伊人在跟前的话,恐怕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接下来会不会就该一脸人畜无害的喊一声:恶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