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公叔痤的车队距离我们十里,此刻正在安营扎寨,按照他们的速度,最迟巳时一刻就会赶到这里”
离归山巅,黑衣人:“从现在开始,不必再去打探消息,避免暴露我们”
“让兄弟们就着清水吃点干粮,养精蓄锐。”
“诺。”
点头答应一声,下首的黑衣人转身离开,他相信统领早已把控一切。
“公叔痤,属于你的时代结束了,本统领亲自送你一程”山巅上,声音被风吹过好远。
黑衣人站在山巅,月光洒下,让他仿若黑暗死神,挥舞着死神之镰,等待生者入局。
夜风吹来,衣衫凛冽。
黑衣人清楚,他们是死士,一旦出动就必须要完成任务,纵死不悔。
他们活着,就是为了这一次任务。
多少年来的训练,都是为了完成每一次主人交代的任务,这是铭刻在骨子里的信仰。
死士,死士,只有死了才是主人的好士卒。
黑衣人从一开始就清楚,吃了那一碗香喷喷的饭,他的命就开始不属于他了。
良久,黑衣人转头看向了大梁方向,目光坚定,喃喃自语,道:“主人,十三纵死无悔,今日于离石要塞,十三以命祝主人大业功成”
栎阳。
一场大雪不期而降,鹅毛一样的雪花漫天飞舞,寒流席卷西北,天气一下子冷了起来。
治丧尚未结束,嬴渠梁身穿丧服,神情凝重。
“君上,陇西一带发生雪灾,死人无数,房屋倒塌,马匹,牛羊,牲畜都有一定的死伤”
这一刻,嬴渠梁神色难看,他刚刚登上君位,都来不及巩固权力,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接二连三。
这让整个秦国笼罩着一层阴霾,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公叔痤被送走,更是拿走了河西的黄册,如今消息尚未传来,公父尚未下葬,雪灾就接连而至。
“上大夫,立即安排当地官署救人,如果没有粮食的,朝廷借给他们,必须要稳固民心”
嬴渠梁脸色难看,秦国一直以来的传统都是帮助民众抗击灾难,而不是开仓赈灾,但目下没有办法。
局势不稳,公叔痤那边尚未有消息传来,与魏国罢兵言和一事尚未有任何的动静。
他来不及巩固君权,在这个时候,国内不能再发生任何的动乱,安稳人心,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与此同时,传诏朝野上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公父治丧一切从简。”
“公室守丧,朝廷与国人百姓不必守丧,立即展开自救”????
“君上,先君丧期”甘龙神色肃然,看了一眼赢虔,然后朝着嬴渠梁,道。
“国事为大,公父若是再世,也一定会赞同的。”嬴渠梁脸色冷冽,朝着赢虔:“大哥替公父治丧,孤亲自督促此事,上大夫主抓”
“诺。”
赢虔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国事与家事,他还是分得清。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力挺嬴渠梁,以树立嬴渠梁的威信,绝不能拖后腿。
见到赢虔点头,甘龙无奈开口:“老臣奉诏,请君上放心”
“各大官署各行其事,若有拖沓,杀无赦”
“诺。”
甘龙等人离去,整个灵堂就剩下了公族众人,嬴渠梁神色复杂:“大哥,你跟我来。”
“好”
赢虔看了一眼莹玉,然后跟着嬴渠梁走出了灵堂,看着站定的嬴渠梁:“渠梁,怎么了”
“我秦人都爱冬藏,纵然发生了雪灾,坚持一下应该能够对付过去,上大夫负责此事,你也不必太担忧”
“这些天,我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我们在安邑方向的人,可有消息传来”
嬴渠梁神色肃然,眺望远方:“国师与景监护送公叔痤回安邑,也没有消息传来”
“现在又发生了雪灾”
说到这里,嬴渠梁转头盯着赢虔,一字一顿,道:“大哥,局势危急,军队绝不能乱”
“渠梁,我知道”
赢虔也清楚嬴渠梁此刻肩头的重担,走过去拍了拍嬴渠梁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渠梁放心,有大哥在,军中无碍,雪灾一事有上大夫甘龙负责,应该没有大问题。”
“唯一的不确定便是景监与国师了。”
说到这里,赢虔话锋一转:“渠梁,我认为我们应该做好一战的准备,一旦公叔痤反悔,亦或者说公叔痤无缘魏国相位,河西”
“嗯”
微微颔首,嬴渠梁苦笑:“就是因为担心此事,我让拜荒为国师,让其与景监护卫公叔痤回安邑。”
“公叔痤回魏,一路上只怕不会平静,光景监一人,应付不来”
闻言,赢虔微楞,忍不住:“国师当真有如此大才”
撇了一眼赢虔,嬴渠梁莞尔一笑,他清楚赢虔对于他拜荒为国师一事耿耿于怀。
“当日,我问策于荒,他告诉我,卫鞅有强秦之法,他没有强秦之术”
看到赢虔不解,欲言又止,嬴渠梁语气变得低沉:“但是,他告诉我,他不能强秦,但可以让秦万世”
“一个国师而已,就算荒无才,我公室也养得起,可若是荒没有说谎”
“哈哈,一个国师,赌秦国万世,而且这个人也有才华,说来说去,还是我秦国赚了”
这一刻,赢虔也是释然了。
他从来没想过荒没有才能,毕竟与卫鞅交好,又经过了嬴渠梁的认可,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荒才能的高低。
念头转动,赢虔诧异:“既然如此,嬴渠梁为何让其以身犯险”
“佑秦万世,我也想看看,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他又有何资格佑秦万世”
此时的嬴渠梁语气冷冽,整个人身上有一种霸道:“大秦国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担任的”
“大哥,再派人前往安邑”
“诺。”
看着嬴渠梁的变化,赢虔也是感慨,王者,从来都是独行。
他更像一个王了。
这一刻的赢虔情绪是复杂的,有欣慰,也有些许落寞,他清楚当嬴渠梁成为一个真正的王,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