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掏出了姚庐口中的布,姚庐双唇颤了又颤,最终低哑吐出一句:“娘,这些都是狗官们的伎俩,休要被蒙蔽。”
王砚再一摆手:“带上来。”
衙役又塞住姚庐的嘴,拖到旁侧。门外侍卫押着丁威和假粮贩入内。
这两人看到跪着的姚庐,均露出一怔的神情,继而又不看他,被衙役推到堂中跪下。
随侍为王砚换上一盏新茶,王砚缓缓呷了一口:“呼噜呼噜,噫呜呼。姚庐已经拿到,你们这两个番子速速招出实情。”
丁威和假粮贩皆一动不动,恍若泥塑。
王砚冷冷一哼:“上夹棍,把姚庐夹一夹。”
衙役飞快扛上夹棍,姚岐失色膝行两步:“大人审他们,为什么夹舍弟?”
王砚淡淡道:“本部院要看看,这两个奴才心里,是主子重要,还是秘密重要。”
姚岐一愣,刚要再张嘴,立刻也被塞住嘴拖开。衙役们迅速夹住了姚庐,甫收绳,假粮贩突然呜了一声:“住手!”
丁威一撞他,截住他话头:“草民并不认识这位公子,也不知大人的意思,只请大人休要伤及无辜。”
王砚神色一厉,一拍扶手:“两个番畜,还在本部院面前弄鬼!噫呜呼,尔被本部院灌下药时,早已交待了一切,这个姚庐就是你们的王子!”
丁威与粮贩先后浑身一晃,似受到极大的震撼,迅速互望了一眼。
王砚咄了一声:“这姚庐在尔等番畜口中是什么妖神之子对吧,呼噜呼噜,再不从实招来,本部院就把他夹成纸!”
衙役猛收夹棍,假粮贩失声道:“住手!”
丁威低吼:“沙尔胡!”
假粮贩满脸痛苦地闭上眼:“莫丁,就让我继续做这个告密的人,承受天帝的全部责罚吧!”
丁威悲痛地再喝:“沙尔胡!”
假粮贩闭着眼别过头,似不愿再看他,丁威怒喝一声,一头戗向地面,被侍卫死死按住。
王砚又慢悠悠抿了一口茶:“尔等若敢什么都不招就自尽,本部院就不止夹姚庐了,本部院会把姚函姚岐姚庐都先夹成纸,再搓成拉条。”
假粮贩再颤抖了一下,叩首:“侍郎大人,王子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也是不久前,才找到他们。这些事,都是我们做的。我可以招,但我们东真王族,只剩下三位王子了,请大人允许我用自己的命,用我和莫丁的命,换王子们的性命!”
丁威怒声大喝:“沙尔胡,你这傻瓜,你说出了我族仅存的三位王子的秘密。这些官和他们的皇帝,怎么会放过他们!我们东真王族要绝后了!”
假粮贩再浑身一震,也嘶吼一声往地上撞去,被侍卫拉住。
兰珏亦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
丁威布满血丝的双目蓄满泪,定定望向姚岐和姚庐。
“王子们,你们卑微的奴仆堕入了这些狗官的圈套,只能祈求在天国相遇时,再服侍你们了!”噗地喷出一口血。
侍卫即时扣住他下巴,往他的舌头上洒进金创药。
假粮贩看向屋顶,嘴角也淌下鲜血,喃喃:“天帝,我们没有守护好老王子,让他被中原的狗官所害,现在又葬送了东真国最后的血脉,请让我的魂魄灰飞烟吧……”另几位侍卫掰开他的嘴,将沾满金疮药的布团塞进去。
王砚再抿了一口茶,示意将这二人拖到一旁。
“真是一场拿命唱的好戏。最后的血脉,仅存的三位王子。嗯,本部院等害了你所谓的老王子姚丛,然后要你们刚才的这番提醒,才确定还有姚函姚岐姚庐三位小王子。想着最后多编点,编不圆了吧!呵呵,沙尔胡,糊弄尔傻。傻小子,你但凡眼没瞎,都该看出了,这二人死到临头还拼了命要弄死你跟你的两个哥哥。你还不说实话?”
张屏接着道:“姚家阖府,在这些人眼中,从来都不是人。若非为了和王墓的宝藏,你们全家早被灭门了。他们此时,只是以为王大人当真把你当成了王子,罪魁祸首,便尽力证实这一点。用你们兄弟三人的命,保护他们真正要保护的人。”
侍卫又取出了姚庐口中的布,姚庐死死看着丁威和假粮贩,双唇张合几次,方才发出声音。
“我爹……是不是你们杀的?叔父和你们,当真是要利用完后,再杀了我们?”
丁威和假粮贩满脸的神情突然全部化无。这一无所有,却胜过最冷的寒。
姚庐打了个激灵。
王砚温声问:“谁是你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