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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夫随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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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天气越来越热,凉席上躺着的人踢了薄毯,纱帐半耷拉着,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屋外蝉鸣阵阵,袁轻卿拉过毯子盖在脸上,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吵死了。”

“小亲亲。”

院里传来了她的声音,没多久脚步声就到了他房里,“还不起来?”

她一手摸到了床上,他半睡半醒地一脚踹过去,苏离峯苦笑着拉过那条腿放回床上,“我什么都不会做,不过你该起来了。”

“唔,困。”

“今天是你娘的寿辰,不过你要不想去的话我也没意见。”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着眼眨了好几眨,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发现苏离峯定定地看着他,视线却不在他脸上。

他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睡觉穿的衣服已经掉到了胸口,露出了左侧一点殷红,他一手拉起衣服,另一手一把抓过床头的竹枕朝她丢过去,脸上飞过两道红云,“出去。”

苏离峯叹着气,她这妻主当的。

***

“怎么了?”

袁轻卿在离袁府还有十几步路的地方停了下来,苏离峯不解地回头拉过他的手,他低了低头,她挑了挑被乱发覆盖的眉,“你也觉得你妻主见不得人?”

袁轻卿抬起脑袋冲她翻了个白眼,“别逼我在这里揍你。”

“这才是我的小亲亲嘛。”

他的右手被她握在掌心,他远远看着不远处的府邸,喧闹的门庭,不断有人从马车上下来,那些听不真切的寒暄声,“你知道吗,和你搬出来这么久,我竟然一次都没有想过家。”

“你妻主魅力大呗。”

“你还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我也想。”

袁轻卿没好气地瞟她一眼,手也没抽出来,走向那明明再熟悉不过却又如此陌生的地方,心里那点抑郁却因她的调笑一扫而光。

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为难她,以她的脸皮,那些人只会自讨没趣罢了。

***

“二公子到。”

吵杂的前院静了有那么片刻,那两道布衣身影在这大片锦缎间极其的格格不入,那灰衣女人散乱的发真的就像是大街上那些从不打理自己脸面的乞丐,几乎盖住了半张脸。

袁轻卿抬眼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径直走向那面色有些僵硬的中年女人,递上手里的红缎盒,“娘。”

“来了就好,这就不用了。”那中年女人接过了那红缎盒,递给身后的侍从,就想着能快些将这扎眼的礼盒藏进去,她可不想当场在这里打开,那非得丢尽她的脸不可。

可惜,偏生有的是想看热闹的人不想让她如意,“二公子的礼,不知道是什么稀奇物件?”

一双双眼盯着那红缎盒,苏离峯打了个哈欠,袁轻卿剜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里头到底是什么?”

“我送给泰岳大人的寿礼咯。”

她话音才落定,门外又传来一道声音,“留王世女,世女少君到。”

那中年女人急急将那红缎盒塞到侍从手里,恭迎那进门的俊美女人,女人身边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华服男子,温温软软地跟在她身侧。

“世女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袁府蓬荜生辉。”

“袁大人客气了。”那俊美女人点了点头,身后随从捧上了两人宽一只大盒,“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袁大人笑纳。”

袁素笑得有些尴尬,她这二儿子和这留王世女少君之间的瓜葛,整个阳平郡都传的沸沸扬扬,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本想着与这个不孝子断了关系,免得袁府被他丢尽脸面,却不想这世女也不知道究竟是仍旧不打算放过他还是怎么的,都已经将他嫁了个浪荡痞子,之前却又派人来传话说是定要他回府参加寿辰。

想来想去,也就是再要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脸,和他那软饭妻主在这阳平郡抬不起头来。可这,也丢尽了她的老脸呐。

心里暗暗叫着苦,她还是恭恭敬敬打开了那大盒,却是一尊半人高的白玉雕,毫无瑕疵,绝对是价值不菲。

“到底是世女,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排场。”

周围传来赞叹声,苏离峯扫了那女人一眼,“她到底叫什么?”

“嗯?”袁轻卿不解地抬起眼来,苏离峯用嘴努了努那俊美女人,“那个什么石女的,名字叫什么?”

袁轻卿斜了她一眼,“是留王世女,皇姓邱,单名一个赫字。你…”

“怎么?”

“你不会还想…?”他没说完,苏离峯右侧唇角勾起,阴肆的邪笑挂上了那张乱发覆盖下的脸,“如果你想毙了她,我会很乐意效劳。”

“不行。”他冲口而出,忘了压低声音,引过来好几人的视线,也包括那位世女,“没想到二公子也来了。”

虚伪小人,袁轻卿在心里暗骂,还不忘一手扯着苏离峯的衣摆,他总是直觉她说那些杀人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不是那种随口而出用来发泄的毙了你,灭了你,而是,真的取人性命。

他自己打了个寒战,邱赫的笑声在不远处传来,“没想到二公子妻夫二人感情这么好,说起我也算是两位的半个媒人,不知道今日二公子献上了什么贺礼?”

“世女,这不是还没打开呢,大家都等着看呢。”旁边有人接口,邱赫的视线落在袁轻卿拽着苏离峯衣角的手上,一扫而过,朝袁素笑道,“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袁大人,不如让大家都欣赏一下,如何?”

袁素百般不情愿,却还是打开了身后侍从捧着的红缎盒,那红缎盒四四方方一个,不大也不小,一打打开,有人扑哧笑出声来,原来,那盒子里面,是另一个盒子。

不过这个盒子,莹白色一片,乍眼看上去到像是一块冰。

“这里头,不会还是个盒子吧?”人群中传来笑声,袁轻卿也好奇地盯着,袁素没办法,伸手想将那个盒子取出来,手才碰到,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好冰。”

这次笑声断了,好奇的视线逡巡在那盒子上,这看起来像块冰,难不成还真能是个冰盒?

邱赫也踏上了几步,“袁大人,怎么了?”

“这盒子,冰砖一样凉。”她摇着头,就着那红缎盒用力一揭,里头那冰盒盖子也被打开,这次,却是怵目惊心一片血红色。

血红色的液体在那冰盒里流淌着,在日光下如炫彩一般,袁素靠得很近,只觉得一股浓郁的腥味扑鼻而来,忍不住转头看向苏离峯和袁轻卿,“这究竟是什么?”

苏离峯叹了一声,“这么好的好料,居然没一个人识得,真是白白浪费我一番心意。”

袁轻卿捏了她一把,“究竟是什么?我也想知道。”

从那盒子打开开始,邱赫的目光就变得有些暗沉,别人也许不认得,可她每年入皇郡参拜觐见,见过多少奇珍异宝,却认得这东西。

“鳖血,给泰岳大人补身子的。”苏离峯摊了摊手,原本被震慑住的人群又笑出声来,果然是个吃软饭的浪荡痞子,居然就准备了这种贺礼,菜市里随随便便杀只鳖都能取得更多血。

邱赫的面色很难看,看向苏离峯的视线隐晦难测,那日在那破院里,她一直归咎于自己未作防备,可今日这闪耀着溢彩的血,这股混杂着草药味的腥气,还有这冰玉锦盒,这血,分明是常年冰冻的漠河内才会有的千年雪鳖的血。

***

“苏小姐,你今日送的贺礼,还真是让大家都开了眼界,我可是学到了一招,这以后回去给岳母贺寿就能省了一大笔开销了。来,我敬你一杯。”

苏离峯被一群心怀不轨的女人围着灌酒,她来者不拒,一杯杯往下灌。

“不知道苏小姐平日都是作何营生?我听说苏小姐赌术精湛,不知道能不能指点几招?”

袁轻卿翻了个白眼,这一句句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她羞辱她,反正她脸皮厚,她自己不在乎他又有什么好心烦的。

那个可以不顾周围一切倒地就睡的女人,还会在乎这些无关痛痒的话语?

袁轻卿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弯了弯唇,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他羡慕她,羡慕她的随心所欲,羡慕她永远穿着那一身在旁人看来难以入眼的灰衣布衫,却只有他知道,那身布衫的内料根本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普通,羡慕她可以挑眉耸肩,说一句,“我舒服就行了。”

“卿儿。”

身后传来一道轻唤声,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回过头去,“爹。”

“可以离席和爹过来一下吗?我有话和你说。”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卿儿,你要知道,当初的一切,爹也是迫不得已。”

“你不用说了。”袁轻卿跟在他身后,绕过回廊,停在花园里的小凉亭前面,“我不在乎了。”

“卿儿,世女,要见你。”

“爹,你…”他吸了口气,却突然笑了,摇着头,“算了,我还在希望什么呢。”

那中年男人将他丢在凉亭前转身离开,他转过身去,果然见到了亭内直视着他的女人一步步走下了台级。

“世女又有何贵干?”

“看起来,我千算万算却还是算漏了一点。”

“哦?世女还有意料之外的事?”

“我算漏了,那个女人。”

她停在他身前,“你似乎,一点都不讨厌她?”

“讨厌?”袁轻卿勾起唇瓣,“我为什么会讨厌自己的妻主?”

“是有名无实的妻主。”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袁轻卿怔了一怔,掀起眼皮,“我与妻主成亲已一年多,世女,这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邱赫笑出声来,“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们真有妻夫之实?”

“自然,如果世女有些自知之明,就该知道与有妇之夫谈论这种话题实在不符合世女的身份。”他挥袖转身就要走,邱赫的冷笑声在身后传来,“你真的以为,我逼你嫁人,会连你的清白也一起奉送白白被人捡了便宜?”

“你什么意思?”袁轻卿回过身来,一股恐惧罩上心头,她冷笑着步步走近,“你成亲时替你打点一切的喜公,是不是曾经很热心地替你沐浴更衣梳头妆扮?在你身上下点药,实在是易如反掌。”

“你,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她伸出手划过他一缕鬓发,“那药里融了我的血,除了我,任何女人如果和你有了妻夫之实,就只有一个下场。”

袁轻卿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心不断下沉,她的声音还在传入耳中,“七孔流血,痛苦而亡。我看那女人还活得好好的,看起来你倒是守身如玉,我很满意。”

袁轻卿用力推开她,朝后退了好几步,心里的后怕几乎要吞没他。

如果,如果苏离峯不是每次都用那种玩笑的口吻说要留在他房里过夜,如果她不是每次都对他似真似假的拒绝奉若圣旨,如果她稍稍强硬地倾上他,他,他真的不敢去想这个如果。

他转身就跑,邱赫的声音还在身后,“你觉得,哪个女人可以过的下一辈子清心寡欲的日子?”

他捂住耳朵,冲出了那花园,脸色苍白脚步不稳地跑在长廊上,一直冲到那大堂内,气息微喘地停在席前,一个用力扒拉开那些围着她的女人,用力扯下她手里的酒杯,“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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