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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于九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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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夏日的天空六分明丽四分暗淡之时,任莹莹半梦半醒之间被一众婢女收拾了头脸,穿好了衣衫。半合着眼皮吃完了早饭,任莹莹最后用清茶漱了漱口,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小丫头——她至今还不知这个丫头的名字,索性在心里称之为“小丫头”了——任莹莹问道:“今天学什么?”

那个小丫头脆生生回道:“今天全天习剑。”

“全天?”任莹莹心尖一颤,这烈日当空,全天习剑?!就是在屋子里面做女红也比变相军训好啊!

“是。教主定下的规矩,每逢三,五,八,小姐就要全天习剑。”

任莹莹眨巴眨巴眼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我以前习剑,你看如何?”

小丫头恭敬道:“小姐习剑时奴婢不在近旁,只远远看到过几次。但大家都知道小姐是极聪慧勤勉的,一学就会,百练不倦。”

任莹莹心中越来越憋闷,笑道:“你既然不在近旁,又如何知道?”

小丫头见任莹莹笑了,也笑道:“是小姐的师父亲口告诉教主的。咱们神教上下无不知晓。”

K·A·O!原来的任盈盈要不要这么能耐啊!这要她怎么混啊?!她上辈子连剑都没有拿过啊!她连剑怎么拿都不知道啊!

任莹莹颤抖着两条小短腿跟随侍女往习武场上走去,内心奏响了贝多芬的“英雄”之歌,眼前浮现的是易水畔那一去不复返的白衣背影……谁说穿成古代人就万事大吉?!对于任莹莹而言,穿越成任盈盈这么一个神童真的是一种大不幸啊!

任莹莹心里存着事情,也没有心思打量周围景色建筑,只隐约觉得建筑宏伟壮阔,景色郁郁青青。待到到了习武场,任莹莹这才发现已然身处草木深处,那一丛深绿浅绿之中却有一抹极为清雅的淡蓝色,令人见之忘俗——这人便是任莹莹的习剑师父了,却是他眉眼细长,唇红脸白,不失为美男一枚。

登时任莹莹习剑的热情就岩浆爆发般奔涌而出了!

“师父!”任莹莹颠儿颠儿得跑过去,笑眯眯得拉起美男的手,声声直逼孙悟空的真情热意,“师父!”

美人师父浑身一颤,惊疑不定得望着任盈盈,不明白这徒儿病了一场怎么性子大变了?

任莹莹见他如此,又看到身边的捧剑丫鬟也是一脸惊讶,于是咳了一声,颇为不舍得放开美人师父的手,内心无限怨念,嘴上解释道:“我数日未见师父,一时失态,望师父莫怪。”

美人师父微微一笑,柔声道:“师父理会得。”

那捧剑丫鬟将手中的剑置于两株大树之间的青石上,恭敬退下了。

美人师父这才道:“你大病初愈,不便施力,只先练几个姿势吧。”

任莹莹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正主也没有大家口中说得那么厉害啊,只是摆姿势而已,就跟当人体模特是一样的。她放下心来,又有了心思想别的,拉着美人师父的手笑眯眯得问道:“不如师父先跟我说说话吧。”

美人师父微微一愣,他觉得这个小徒弟今天的确反常。以往这位黑木崖上的小公主既腼腆又傲气,习剑之时便只是习剑,多的话一句不说,如今怎的活泼了这么许多?只是徒弟愿意和师父亲近,总也不是坏事。他看了一眼牵着自己的小手,柔声道:“你想说什么?”

任莹莹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着道:“说说师父的师门?”

美人师父又是微微一愣,苦笑道:“这个却说不得。”他虽然拒绝,却并不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姿态,令人真心觉得他有苦衷。

任莹莹不愿看美人为难,于是冥思苦想其它能得知眼前这位美人师父身份又不会暴露自己这灌水货的问题。

美人师父见她皱起眉头认真思索的模样,微微一笑,低声道:“我有一个师兄,多年前……离开师门。他名叫丁坚,江湖上闯出个‘一字电剑’的名号,算是我师门中为人所知者。”

任莹莹点头,只觉得‘一字电剑’这个称号颇为熟悉,稍一思索便记起来了。当年她曾经列过笑傲一文中的人物表,丁坚乃是关押任我行的梅庄中有出场资格的两位仆役之一,说起来也算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虽然美人师父说得委婉,任莹莹估摸着这个丁坚乃是被逐出师门的,丁坚与美人师父么,就跟李莫愁与小龙女差不多……

其实这与事实相去不远。

任莹莹仰头望着美人师父俊美的侧脸,想一想拍拍脑袋道:“我这几日可烧糊涂了,连师父姓甚名何都记不起来啦!”

美人师父失笑,“我从未告诉过你,你又如何记起来?”

任莹莹呆住。

美人师父叹了口气,眉间拢了一层郁郁之色,“只叫我师父就好。”

任莹莹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别的话来说,只觉得任盈盈的这个美人师父既神秘又高雅,让人不敢心生不敬。像他这般的人似乎更该羽化而登仙,留在这黑木崖上教她习剑倒是委屈这人了。

几句话下来,对着这样一个美人师父,任莹莹既不愿意懈怠顽劣也不敢心生亵渎,倒真起了几分乖乖习剑的念头——更何况明知身在乱糟糟的江湖,还不好好学习武艺,岂不是八十岁老寿翁吃□□——找死!

美人师父走到青石旁,拎起剑来,又捡了石旁断落的一截树枝,也不拂去枝上犹泛着绿意的叶子,缓步走回任莹莹身前,敛眉肃容道:“今日只教你三个姿势,却是剑术上极精妙处,你需仔细。”说着将已出鞘的剑递给任莹莹。

热烈的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暗影,偶有一缕阳光落在剑身上,便如会流动的清泉水般晃动起来,锋利却不逼人——显见是一柄温雅之剑!

任莹莹也不由得起笑容,伸手接剑——

——接剑!

K·A·O!谁来告诉她,一柄四岁女娃用的剑怎么会这么重!!她只伸了右臂去接,整个身子都被拉得一晃,忙伸左手助阵,却到底来不急了,眼见剑柄要砸到脚上——

任莹莹闭眼咬牙等着疼痛袭来,谁知却什么事都没有,忍不住睁开眼一瞧,只见美人师父正含笑捏着剑柄望着她——太太太丢人了!

“此剑内有乾坤,极为沉重,用时需运气为力。你可是忘了?”美人师父敛了笑容,却也没有不满之意,只是一派清雅浅淡。

任莹莹哪里知道什么运气为力,撇了撇嘴又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她鬼点子其实是最多的,却不敢也不愿用在这位美人师父身上,自觉惭愧。只好咬一咬牙,双手去接那剑。

这次美人师父为了照顾她身爱人小,特意蹲下身来,又离任莹莹进了一步,倒转剑柄递给任莹莹,以防再出问题。

接剑!

还是……该死的重啊!

任莹莹眼睁睁地望着剑柄再度冲着自己的脚面砸来,美人师父接住了剑柄!千钧一发之际美人师父接住了剑柄!只见原本对着美人师父的剑尖在半空这画了个优美的弧度,直直冲着美人师父胯间划去……美人师父身子微微一扭,避开了这“自宫一式”!那犹自颤抖不止的剑尖留恋过美人师父的腰际,落在茵茵绿草间,轻吟之声若有所憾。

……

剑很重,剑很锐,美人师父的裤腰带很柔软。

……

风裹着草木清香而来,美人师父提着裤腰带“含羞带怯”得隐入万绿丛中不得再见了。

任莹莹也捂着脸“含羞带怯”得奔回卧室去……

我奔,我奔,我继续奔!一个时辰后,彻底迷路的任莹莹被四处找寻的侍女带回房间。

任莹莹将脸埋到柔软的枕头中,两条小短腿又踢甩,要死了要死了!第一次见面就割了美人师父的裤腰带!难道是上天欲灭我!呜呜,难道美人师父真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盈盈,今日这是怎么了?”便宜老爹的豪迈嗓音在门口响起。

任莹莹认命得把自己的脑袋从枕头里抽出来,清清嗓子道:“好像是没好全,有点没力气。”这也是实话。

便宜老爹很是关切地摸了摸任莹莹的额头,抚慰道:“莫担心。你东方叔叔听说你病了,就在福建救了一个神医,今明两日之间就该带到。到时候给你好好看看——这黑木崖附近都是些草包庸医!”

独女这一病三天,高烧不止,任我行请来的神医如今便都成了草包庸医。

任莹莹唇角微抽,什么叫“听说你病了,就在福建救了一个神医”?恐怕是绑来的吧。

“怎么听到你东方叔叔要回来,盈盈不开心啦?昨日送来的荔枝不合心意?”任我行一代枭雄,任莹莹又没刻意遮掩,看出她的情绪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

任莹莹露出个笑容,心里却在哀嚎,听便宜老爹言下之意,正主跟东方不败关系很是不错啊,听到东方不败要回来应该兴高采烈才对!

这天晚上的黑木崖并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素来端庄娴静的任大小姐窝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思考着美人师父出师未捷身先死为今难道只有东方不败一个候选人。

而离黑木崖百里之外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扬鞭绝尘而来。

为首之人一身黑衣,虽满面风尘,亦难掩绝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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