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是个好孩子。
在跟着曲非学了两天黑血神针之后,任莹莹彻底打消了将此人培养成自己未来夫君的念头,每次一看到曲非那纯洁的眼神,她都想拍拍曲非的脸蛋,跟他说声“娃娃乖”。
一开始,任莹莹问他,“我跟着你学针,该叫你师父吧?”
曲非脸上微红,结巴着道:“我只是代爷爷传授技艺,不用这样称呼。”
任莹莹点点头,“那我是你爷爷的徒儿,你该叫我姑姑吧?”
曲非脸上更红,结巴得更厉害了,“我并不是爷爷的亲孙子,其实算是爷爷的徒弟,应该也不用这样称呼……”
任莹莹若有所思,“你不是曲洋的亲孙子?”
曲非乖乖点头,“我是爷爷收养的。”
任莹莹打量着曲非红到要滴血的脸,暗自忖度难道她强大的女性魅力已经超越了年龄,四岁的身体已经不是障碍了?!
“曲非,你脸好红!”任莹莹坏心得一语点破。
曲非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没跟生人单独说过话。”
跌倒!原来是有语言障碍!
“那你原来住在哪里啊?”任莹莹来了兴趣。
曲非脸现迷茫,犹豫着道:“山里。”
“什么山?”
“……不知道。”曲非看着任莹莹失望的神色,有些过意不去,“每次都是爷爷带我进出,我实在不晓得。”
任莹莹换了个角度,问道:“那山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曲非脸涨得通红,“我不能说。”
任莹莹喷笑。这曲非也太纯洁了,他不说没有,而说不能说,倒有点像那个在荒岛上长大的倒霉孩子张无忌一般质朴。
“好啦!不为难你了!教我练针吧!”任莹莹拍拍手,心情不错得放过了小正太。
时光一晃而过,转瞬已是夏末秋初,黑木崖上的飞禽死伤一半之后,任莹莹终于可以一次一枚得准确发射银针。期间便宜老爹是每日必至,用胡子对任莹莹进行□□;而东方不败则一直没有在露面,只是隔三差五得遣人送些小玩意来讨任莹莹欢喜。
曲非小正太也从一开始没说一句话就会脸红成长为三句话一脸红,都要拜任莹莹所赐。
夏日的午后,太阳炙烤着大地,任莹莹抓了曲非要他带自己上树乘凉。
“曲非,你有没有妹妹啊?”任莹莹坐在树枝上,揪着曲非的裤腰带有一句没一句得问着。
“没有。”曲非涨红了脸拼命保住自己的裤腰带。
任莹莹歪着头想了一想,估计这时候曲非烟还没生出来。等到曲非烟出场的时候,书里可从来没提到过曲非,难道到那时候曲非已经……眉头微微皱起,任莹莹瞅着脸红到发紫的曲非,暗自决定还是应该对这孩子好一点,于是毫无预警得松开了手……
曲非被闪了一下子,猛地后仰跌下树去,任莹莹吓了一跳,忘了是在树上,也站了起来,一下没站稳也栽了下去……只见曲非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当当落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瞬间被滚下来的小肉球砸倒了地上……
毫发无伤的任莹莹坐在半死不活的曲非的肚子上,少年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水光。任莹莹愧疚得翻个身,趴到曲非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脸,温声道:“喂喂,别哭呀。”
曲非咬着嘴唇,有些别扭得歪过头去,哼哼道:“我才没哭!”
任莹莹抓抓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扪心自问,这几个月她的确把曲非给欺负惨了:没事扯着他的裤腰带学人猿泰山,假装中暑要他背来背去,初学银针时经常往他身上招呼……这一切对一个自小长在深山的十四岁纯良少年而言,的确是残酷了一点……
“喂喂,”任莹莹伸着两只小胖爪将曲非的大好头颅给扭过来,想了想露出个阴险的笑容,“姐姐带你下山玩吧!”
曲非水汪汪的眼睛亮了!
山下的生活对于一个曲非这样的少年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他哼唧着点头,却嘀咕道:“明明比我小十岁,却说是姐姐……”
可是——下山不是你想下,想下就能下!
找到小丫头,小丫头为难道:“须得教主准许。”
找到便宜老爹,便宜老爹占完便宜为难道:“乖女儿,爹爹这几日实在是忙,等处理完手头事情,再带你下山。盈盈最乖了!”
曲非自此念念不忘要下山的事情,每次看到任莹莹都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无声指控,直把任莹莹看得头皮发炸,终于受不了得揪着他的腰带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下山是下饺子啊!下山不要口号令牌你能下的去吗?!下山不要银子铜钱还下个毛啊?!下山没人保护就咱们两个送上去给人当肥羊啊?!有木有!有木有!你姐姐我伤不起啊!!”
曲非愣愣得任由任莹莹揪着自己的裤腰带,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瞪着两只兔子眼,只知道点头,看得任莹莹心生歉疚正要放手……
“扑哧”一声轻笑,有人轻轻走到任莹莹身后,低声道:“小姐想下山?”
任莹莹微微一僵,扯着笑脸转过身来,一字一顿道:“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目光从任莹莹揪着曲非腰带的手上掠过,微笑道:“小姐。”
任莹莹一阵不舒服,忙松开了曲非的腰带,莫名其妙得想起西厢记里,一个“小姐多风采”,另一个就“君瑞大雅才”的互捧臭脚桥段来,不由自主退后一步,离东方不败远了一点。
东方不败也不在意,继续微笑道:“我今日有事要下山,听教主说小姐……看来是我想错了,那我就一个人下山好了。”说着拱一拱手,转身就走。
任莹莹回过神来,从背后扑了过去,搂住东方不败大腿,两眼一眯,弯成了两个谄媚的月牙,“哎呀,就知道东方叔叔最好了,带我们去嘛!”说着以眼神示意曲非也扑上来,曲非收到指令,犹豫着也要扑上来,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却始终不敢付诸行动。
任莹莹在心底恨铁不成钢,东方不败却已经大笑着将她抱了起来,举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吓得任莹莹放声尖叫——东方不败笑得更欢了。
这日山下却有早集,人流熙熙攘攘,各色小货架小吃食琳琅满目。任莹莹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新奇得不得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望着东方不败的笑容中也多了几分真心——她一直窝在东方不败怀里。无奈,身高不够只得借助外力。
“东方叔叔,你最好啦,买个米糕好伐?”任莹莹笑眯眯得望着东方不败,小胳膊软软得搭在他脖子上,下巴一动一动的指向卖米糕的地方。
东方不败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任盈盈这样的一面,惊奇之下也有些隐隐得好笑,他点点头,身后的跟班甲马上直奔卖米糕的摊子。
任莹莹心花怒放,拿脸去蹭东方不败的侧脸,咯咯笑道:“东方叔叔最好了,比我爹对我好多啦!”听得东方不败好笑不已。
任莹莹一路上收获小吃食无数,心情大好之下对东方不败也是不吝赞美之词,一会说他丰神俊朗,比这早集上的任何人都要好看;一会说他目光不凡,挑东西是天生的高手;一会儿又说他为人大方,到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直把他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
曲非和另外两个跟班在一旁听着都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压抑笑意,只有东方不败面不改色得听着,面带微笑很是惬意。任莹莹暗暗点头,天生的腹黑王啊!
走了半响,几人进了一间茶楼包厢,任莹莹踩在椅子上,看到东方不败的头发被她一路上又摸又蹭得弄得颇有些惨不忍睹,笑道:“东方叔叔,我帮你束发吧!”
东方不败微微一愣,看了任莹莹一眼,见她一脸讨好的笑,跟只小胖猫一样,不由想笑。他吩咐跟班去买梳子,任莹莹就踩在椅子上将他的头发散了开来,小手握住一缕黑发。
东方不败的发质极好,及腰长发又黑又亮,握在手中凉沁沁的,很是舒服。任莹莹上一世小时候就爱折腾她妈妈的长发,却总是不小心碰断,从此再没有得逞过,等到她长大了蓄了长发却没有了那份心情……
包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任莹莹柔软的手指摩挲在东方不败头皮上,他微微眯起眼睛,头上重要穴道太多,若不是这样一个孩子,便是任我行,他也是不肯将头交付到对方手中的……小女孩的手指柔软,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大约是袖口的熏香……东方不败慢慢在心底盘算着,若是这孩子对自己信赖多一点,以后出去办事带着她倒可以消去任我行的疑心……似乎,留她活得更久一点也不错吧……
不一刻,那跟班买了木梳回来,任莹莹轻轻梳理着东方不败的长发,不知怎得想起上一世的妈妈,眼眶一热,一滴泪落在那黑亮的长发间,倏忽不见。一点一点梳理好,轻轻拢起,稳稳插上木簪——东方不败原不注重这些,任莹莹却不免觉得这样的簪子配不上如此好的头发。只是一时没有好的簪子在手边,也只得罢了。
任莹莹退开一步,瞅着东方不败,摇头晃脑道:“好一个俊俏儿郎!”说着忍不住笑倒在东方不败怀中。
隔了一扇屏风,只听到隔壁包厢里有个清亮的孩童声音问道:“爹爹,猜猜我是谁!”任莹莹笑,这孩子真是可爱,不由得探头望去,却见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娃娃偎在同一个男子身边——果然,不能小觑了古人的智慧啊……
那男子听到这边任莹莹的动静,抬头望来,却微微一愣,笑道:“东方兄弟!”
原来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