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聂风,婠婠不会那么震惊。
是步惊云哎!外号不哭死神的家伙,居然会笑!
直到回到望霜楼,婠婠仍是感到匪夷所思,看着水缸里胖鱼欢快地游来游去,一点也没有换了地方而产生的不适感,婠婠想,步惊云毕竟是人,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情绪。
“赫!”
人吓人吓死人的!
聂风一身月白长袍,长发飘飘,在黑夜里就好像飘飘一样,婠婠无语望天,“聂风,你有什么事吗?”
“这是云师兄抓的鱼吗?”聂风不答反问,看着水缸里的胖鱼。
婠婠狐疑,他问这个干什么?
“是啊,满可爱的吧。”
聂风虽是十五岁,但可能是练武的缘故,比婠婠高出许多,目测有一米八,不过,他不是像步惊云那样,反倒是身材修长显得瘦削,配上他俊秀的容貌,说他不是江湖中人大概也有人信。
婠婠看着他,神游天外,果然是颜盈的基因比较强大吗?聂人王就是一忠犬啊。
聂风低头看着她,见她神情恍惚,就知道她不知神游到哪里了,他轻轻一笑,“婚约的事....”
婠婠神情一肃,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目光灼灼地瞪着聂风。
聂风苦笑,“婚约的事,就此作罢吧。”
婠婠有些心虚,看聂风那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是欺负小狗的大坏蛋一样,她讪笑,“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婠婠其实觉得聂风对她根本还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而且,聂风喜欢的应该是像明月第二梦那样温柔的女子,柔而不弱,心地善良,正可与聂风相配。
再说了,她还等着报完仇后退隐江湖,躲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如果可以的话,嫁一个听话的老公,当然,实在没条件的话就算了,一个人也是能独自过活的,她不是没有爱情就不能活的人。和聂风在一起,就是永无休止的江湖仇杀,所以说,从一开始,聂风和步惊云就不是她心目中的良人。
当初拒绝娃娃亲事,一是因为想要婚姻自主,二就是那人是聂风,聂风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她吃撑了才会给自己揽麻烦。
“没什么。”聂风笑笑,忽然道,“对了,我还没给你介绍过我的朋友呢。”
“谁?”该不会是断浪吧?
“他是断浪!”聂风说起断浪,很是开心,“断浪是与我一起来到天下会的,他爹是南麟剑首断帅!”
婠婠知道断浪,她对断浪的唯一印象,就是“背叛”二字。
背叛雄霸,背叛独孤一方...连聂风也可以背叛,为了虚无缥缈的断家荣誉。
婠婠能理解这类人,毕竟她手底下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但她对活着只为不断攀爬出名的人虽无恶感,也没什么好感,不过是可利用的棋子而已。
有欲|望,才有弱点,才能为她掌控。
断浪的名利欲太不知节制了,婠婠自认无力掌控这样一个随时会反咬你一口的人,这等于是将一条毒蛇放在身边。
“断浪在天下会做杂役,他本可以离开,但他是为我留下的。”聂风说到这里,眼睛里有了泪意,估计是很感动吧,“婠婠,我等下去断浪那里,你和我一起去吧。”
“断浪有什么好见的!”
两人都是一惊,只见步惊云顷刻间来到两人身边,眼睛里隐隐有不屑之意。
怎么说到断浪,他意见就这么大?
天生不对头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地,可能就是莫名其妙的不对头吧。
秦霜走在后面,听到步惊云如此说无奈地笑了笑,他对断浪没什么感觉,不过就是风师弟的朋友而已,断浪和步惊云若殊死搏斗,他肯定是站在步惊云一边。
步惊云不喜断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聂风不以为意,他见到秦霜和步惊云,就知道他们见过雄霸回来了。
“独孤一方不日便要来访天下会,不知师父会做些什么。”秦霜道,“无双城,可是和天下会不分伯仲的大派啊。”
对于天下会来说,无双城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婠婠趴在缸边,漫不经心地撩着水,逗弄着胖鱼,似乎根本没注意他们的对话,唇边洋溢着浅笑。
“天下会若想真正一统武林,绝对不可能绕过无双城。”聂风点头,“我想,除了结盟便是....”
“你是说,杀了独孤一方?”
“捉贼擒王,无双城毕竟传承已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一举歼灭亦非易事。”
这样的对话,步惊云向来不会参与,他就靠在缸边,旁边婠婠时不时瞄他一眼,瞧他那冰块样,如果不是震撼太大,她都快以为那如春冰乍破的笑是错觉了。
“不过,独孤一方怎么会突然来天下会?”
“不会是有阴谋吧。”
婠婠噗嗤一笑,“什么阴谋阳谋的,我看呐,你们说的那什么...”
“独孤一方!”秦霜好心提醒。
“啊!对,叫独孤一方的,我看啊,他是见天下会势如破竹,隐有一统武林的架势,才想着来打探虚实,瞧瞧真假,估计还有来示示威的意思。”婠婠抬眸轻笑,“这样的事,我在家里见多了,你们武林人哪里比得上官场的尔虞我诈。”
她笑脸得意,一副“你们都没我聪明”的模样,这个时候,才显现出十三岁女孩的些许稚气来,众人这才恍然,原来她还是个孩子。
独孤一方,呵呵,婠婠心底里冷笑,正好给她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她眸中划过一丝冷光,正好被时刻注意她的步惊云看了个正着。
她想做什么?
步惊云紧蹙眉头,按捺住心底的不安。
孔慈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以前,只有她一个的,而如今,婠婠一来,什么都变了!
她好像变得可有可无了。
但孔慈却没想过,这都是她自己的错觉,实际上,和原来并无不同,只因有了婠婠,她才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她默默走开,暗自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