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辰一出校武场就发觉被人跟上了,故意拖着步子在街上七弯八绕了一会,直到谢亿阳出现把那些人放倒,两人才一前一后地进了客栈。
“真险哪,吓死我了快!”谢雨辰从进入校武场时就一直提着一口气,就怕哪里会露出破绽,好在那些人够蠢,竟然还真能被自己给忽悠过去!进到客栈关了门,谢雨辰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着同样一脸菜色的谢亿阳,心有戚戚感,“你伤得不轻,趴床上,我给你上药吧!”
“你怎么会想到要进去的?”谢亿阳解开外袍,脱去中衣,乖乖地趴在床上,疑惑地问道。
“就觉得有点奇怪,比了那么久竟然没一个人出来,反正说不清,你就当是我的第六感吧!”谢雨辰看了下谢亿阳的伤势,全身伤口不多,却布满了淤青,皮厚也禁不住这样的打法啊,这该被打了多少拳才会留下这么多印迹啊?谢雨辰看着不禁“嘶”了声,有点不忍地别过脸。
“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外面有守卫,里面有打手,她一个没有武功的废材竟然还敢不要命地冒充朝廷命官,闯到里面去,真是没人比她更傻了!谢亿阳撇撇嘴,对此刻心里冒的泡有点鄙视,她绝不承认自己对这小傻瓜的行为会衍生出一种叫感动的情绪!
“多亏你进去时塞了块月的令牌给我,亏我们运气好,我也是随便摸索了下,竟然就发现了里面另有乾坤!”谢雨辰把经过一五一十地解释给谢亿阳听,讲到好玩的地方还会配上表情和夸张的动作,用来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打开红日山庄为两人赶考所准备的包袱,拿出酒精和金创药。
“哎~要是你没来,我这条命可能真的就此交代进去了。。。”要是死在那么多无名小卒手里,绝对够谢亿阳用一辈子来忧郁了!
“幸好你有底子,才撑了那么久,这些官也太坏了,我看了下被杀死的考生,起码有二十多个,根本就是草菅人命!”谢雨辰为死去的人抱不平,明明是怀着希望进去,落到最后却连个葬身的墓冢都没有,估计那帮官吏干多了这种事,找个地方匆匆一埋就算了事了吧!
“啊~~~”谢亿阳捶着床莫名地大吼一声,“真累惨我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谢雨辰汗了下,小心地抹了些酒精在谢亿阳被武器暗伤的地方消毒,“你忍着点!”
酒精撒在伤口上钻心的刺痛感,实在是很难忍受!谢亿阳冷汗直冒,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死死地抓住身下被单。
待谢雨辰把伤口处的脏物清理好,再上了点金创药,用纱布把伤口包好,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谢小大,你再趴一会,我替你把淤青处揉揉,散得快些!”
“。。。。。。”
“启秉皇上,科考考生上榜的名单已经出来了,请皇上过目!”文武考官同时上前把上榜名册双手奉上,然后退回原位。
卫夕语略微浏览了下,文试榜单上全部是自己意料之内的名字,再翻阅了下武试名单,意外地看到了红日山庄那个避自己如温疫的刺客的名字——谢亿阳,竟然还列在榜首,莫不是这群考官也良心发现,开始悔改做了清官?
“你们可都是秉公办理的,恩?”卫夕语翻着名册,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在场的两个人,似笑非笑地问道。
“臣等对皇上绝无二心,望皇上明察!”文试考官双膝跪地,对着卫夕语行了个大礼,而后义愤填膺地保证道。
“那你呢?”
卫夕语挑眉看向腿脚哆嗦得厉害的武试考官,就这懦弱的模样,明显的欺软怕硬,欺善怕恶!要说他一开始就秉持着公正的态度,严肃考场纪律,卫夕语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除非考试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在士家子弟都有准备的情况下,谢亿阳怕也是凶多吉少,她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这名册上!
“微臣有罪,微臣罪该万死啊皇上,请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哪!”武试考官被问及情况立马跪趴在地上,心里害怕极了,就怕这个小皇帝会为了这件事摘了他的乌纱,要了他的脑袋!
“哦?那你倒说说,你怎么个有罪法。”卫夕语坐在龙椅上,淡淡地说道,看来果然是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臣,臣知罪了,臣没有秉公办理,臣不该纵容那些士家子弟枉顾国法,嚣张跋扈,臣辜负了皇上的期望啊~”武试考官以为皇帝早已知情,现今只是在做做样子试探下他,于是撇了眼同样跪在地上颇为疑惑的文试考官,鼓起勇气把自己在考场上的一些事情据实禀报,然后跪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据你所说,三公主的侍卫突然去探察科考的情况?”卫夕语问着武试考官,尽管心里有些不解,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到文试考官的身上。
文试考官一听三公主派人来探察情况,自己却没一点警觉,如今又感受到卫夕语若有所思的视线压迫,顿时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背也不敢再挺得那么直了!
“是,是的,下官仔细查看了他的令牌,确实是三公主身边的月侍卫。。。”武试考官现在秉持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心理,就望着小皇帝能看在他有心悔改的份上能从轻发落!
虽然有听三皇姐提过,让谢亿阳来为朝廷效命,但以自己对三皇姐的了解,她纯粹是一时兴起提及而已,也不至于太上心,又怎么会让月特意去跑一趟呢?何况月在山庄的时候就和那两人不对盘,落井下石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特意跑去为两人解围呢?
“关于这次科考,朕心中自有定夺,你们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卫夕语略微思索,还是决定去确认下,拿起文武试的上榜名册,“来人,摆驾怡仁殿!”
“遵旨!”
卫夕语到怡仁殿时,正遇上月在院子里捣鼓着草药,“你们先下去。”卫夕语对身边的一大群太监宫女命令道。
“奴才遵旨!”
月听到声音抬头,发现卫夕语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匆忙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七小姐!”
“恩,起来吧。”
“七小姐可是来找三小姐的?三小姐正在里面抚琴,我这就去。。。”
“不必了,我有点事要问你。”卫夕语阻止了月往里走的趋势,然后坐在花园中央的石凳上,拍拍桌了,“你也过来坐。”
“谢七小姐!”
“你的令牌可有随身带?”卫夕语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状似无意地问道。
“令牌?在啊!七小姐怎么突然。。。”月还没说完就突然回忆起,自己的令牌似乎给了谢亿阳一直都忘了拿回来!有点懊恼,自己事情太多给忘了,那人怎么也不主动归还呢?“七小姐,我突然想起来,进庄那天把令牌给谢亿阳了,还没拿回来呢。。。”
“你是否把宫中的令牌与庄里的令牌融合在一起了?”看来是某人冒充月的身份,成功地忽悠了朝廷官员,还顺利地让谢亿阳上榜,这个某人,看来确实有些才智和胆识!只不过至此卫夕语也发现了一个可大可小的漏洞,看来以后得严格规定官员随身带官牌,不然要是被居心叵测之徒利用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七小姐怎么知道的?我在庄里的令牌里做了些手脚,把宫中的令牌藏到里面去了。”月吐了下舌头,一副小孩做了坏事的可爱表情。
“没什么。”卫夕语眠了口茶,就在月放下心来的时候又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只是你的令牌在武试中出现了。”
“什么!”月差点激动地一蹦三尺高,赶紧摇着手澄清道,“七小姐,我可没帮她们作弊!”
“恩,我有数,只是记住以后切不可再出现这种错误。”
月愣愣地看着卫夕语离开,一段时间后忽然醒悟过来,心里一股热气在蒸腾乱窜着,谢亿阳,你要敢陷我于不义,你就死定了!
躺在床上正好眠的谢亿阳突然鼻子一睹,打了个大喷嚏,由于用力过猛,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势,顿时又疼得想诅咒那个冷眼旁观的武试考官祖宗十八代了!
“谢小大,你说你的状元任命书什么时候会到呢?等你当了官,我就跟你混了,你可得时刻打听小七的消息给我!”谢雨辰无聊地啃着瓜子,好想念现代的生活,就算宅在家里上上网也比在这客栈过得有滋有味啊!
“你确定我能上,不会中途被改?”谢亿阳还有点担心,她算看清了,这些官没个靠谱的!
“安啦,我亲眼看见他改的,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睛,也该相信我的智慧咯!”谢雨辰信心满满地说道,自己可以打包票,卖十个胆给那考官,他也没胆子去向三公主求证啊!
“好啦,佩服啦,以后少挂在嘴边说事,会听烦的!”谢亿阳掏掏耳朵,颇为不屑。
“。。。。。。”
“云,你去把这些人的考卷找来给我。”卫夕语看着窗外,眼神有点飘忽,背对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说道,“顺便把谢雨辰的考卷也拿来。”
“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