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魔药课上诺密拉终于再次见到了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教授,德拉科口中那个对黑魔法十分有研究的巫师界最好的魔药师。就像印象中一样,斯内普教授的皮肤蜡黄,有着一头油腻腻黑发、一个显眼的大鹰钩鼻子,眉间雕刻般的几道竖纹平添几分严肃和古板。
拉文克劳的资料中毫不吝啬地用了大段文字来称赞这位教授的魔药技术,但同样受到特别标注的还有他的毒舌、护短、难以亲近、近乎刻薄的严格。
他比学生们更早地出现在教室里,等学生都进入教室之后打开学生名册开始点名,然后合上册子走到讲台前,用冰冷的视线在教室中扫视了一圈。他的眼睛空洞、深邃,缺乏应有的温度。
“你们到这儿来,是要学习制作魔药的精妙技术。”斯内普教授说。他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但是每一个字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似乎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能轻而易举地让学生们保持安静。“由于这里不需要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并不相信这是魔法。我不指望你们真的能够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也不指望你们能够懂得流入人体血管的液体那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誉,甚至阻止死亡——只要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些傻瓜笨蛋才行。”说到这里,他冰冷的视线穿过半个教室,落在那些和拉文克劳一起上课的赫奇帕奇们身上,停留了一阵才慢慢转开。
那些可怜的赫奇帕奇们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就连拉文克劳们也在座位上暗自忐忑,害怕他的视线下一刻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诺密拉看着边上的好动的莫尼都一脸不安地一动都不敢动,无奈地挑眉。显然这个教授的杀伤力比传说中还要惊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些十一岁的小巫师们惶恐不安。
“巴布拉,”斯内普教授叫了莫尼的名字,“如果我需要你去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寻找?”
突然被叫起来的莫尼满脸惊慌地看着他,好半晌才不确定地挤出一句:“……是牛的胃里吗?”
“确定地告诉我答案!”
莫尼的嘴唇抖了抖,小鹿般微微湿润的大眼睛偷偷看了看诺密拉,发现他朝着自己微微点头,立刻大声说:“从牛的胃里,教授!”
“坐下。牛黄是一种应用广泛的解毒剂,可以解很多种毒素,特别适用于突发状况。”斯内普不太情愿地低声说,然后看向那个地窖中格外闪耀的铂金色长发的少年:“拜兰先生,看来你对魔药学已经非常了解了……那么你也许可以告诉我,如果将水仙花球茎的粉末加入苦艾的汁液里会有什么后果?”
对莫尼的小小帮助似乎为他招来了无妄之灾,诺密拉在莫尼抱歉的眼神中站起来,声音清晰地回答:“水仙花球茎粉和苦艾汁混在一起是生死水,教授!”看到斯内普教授似乎还不是很满意的样子,他在他开口前补充道:“一种见效很快的强力安眠药,长期连续服用会产生一定的抗药性,但是没有上瘾的危险。”
“非常……准确。”斯内普停顿了一下,拉长了声音道:“一个非常聪明的拉文克劳,希望在未来的课程中你也能表现得一样出色。”
“我会的,教授。”诺密拉回以微笑,就当完全没有听说他话里的冷嘲热讽。
“坐下!”斯内普不耐地转身,宽大的黑袍在身后扬起华丽的波浪,他用魔杖敲了敲黑板,粉笔开始在黑板上书写一串串的字母——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的制作流程,然后高声道:“为什么你们都不把这些知识记下来?难道你们巨怪一样的脑袋不需要靠笔记就可以完成你们的课后论文了吗?记下来!包括之前提到的生死水和牛黄。”
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小巫师们又一阵手忙脚乱,努力回想之前说到的内容和记录黑板上显示的东西。
斯内普教授在讲台上示范了一次疥疮药水的制作,他的动作舒展流畅,处理材料的动作很快,很多学生只看到黑袍翻滚,一份疥疮药水就制作完毕了。
直到小巫师们被要求分成两人一组进行实践操作的时候,很多赫奇帕奇都露出了慌乱无措的表情,显然他们都对药水的制作毫无把握。
和诺密拉一组的并不是莫尼,而是彼得鲁。他的表情就像那些赫奇帕奇一样茫然,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彼得鲁,”诺密拉拍了拍他的肩膀,试着安抚他,“别担心,这只是一份非常简单的魔药制作,你只要配合我来做就可以了。现在帮我称取一些干荨麻好吗?”
疥疮药水需要用到的干荨麻、蛇的毒牙粉、带触角的鼻涕虫和豪猪刺都是无毒无害的材料,是很多巫师学校选择的小巫师入门魔药。只要按着流程操作,就算出现一些小小的失误,通常也不会影响最终的魔药成品。
但是赫奇帕奇们在斯内普教授在身边不断走动的威胁和冰冷视线的洗礼下,还是时不时地发生意外,甚至有个赫奇帕奇新生因为没有将坩埚拿下之后再放豪猪刺而差点发生了爆炸。幸好刚好走到边上的斯内普眼疾手快地挥手魔杖,才将爆炸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但那个小巫师身上还是被溅出的药水烫出了好几个包。
“因为你的愚蠢,赫奇帕奇扣一分!”斯内普教授咆哮着,然后吩咐他的小巫师的搭档,“你,把他送到医疗翼去!”
剩下的小巫师们越发战战兢兢,但发生意外的频率似乎更高了起来,连拉文克劳都有新生做出了颜色十分奇怪不知道是否有效的药水。
而诺密拉这一组,由他承担了大部分的配置操作,而彼得鲁则在边上给他做下手。诺密拉一边操作,一边为彼得鲁讲解流程,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完美的疥疮药水放到了教授面前的讲桌上。
刚走出教室,莫尼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弯着腰低着头往前继续走,显得十分的萎靡不振:“资料上写得太对了,斯内普教授绝对是整个霍格沃茨最可怕的教授,只要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盯着,明明知道的答案都忘记了……诺密拉,你居然可以直接跟他对视,简直太棒了!我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只看了他一眼,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只是一个教授,不会伤害霍格沃茨的学生,没必要这么怕他。”诺密拉轻声道。
“可是听说……”一个跟在后面的拉文克劳神神秘秘地伸出头来插话,“斯内普教授曾经跟随过神秘人,他左手臂上海有着食死徒的标记……”
食死徒?诺密拉的脚步停了一下,颇感无奈。又一个敌友不明的教授。这个霍格沃茨还真是充满了陷阱与秘密。
他眨眨眼,听见自己说:“我想要先去趟图书馆,今天再帮我带一份晚饭到宿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