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餐后诺密拉试图找德拉科谈谈,但德拉科早早跑得不见踪影,就像故意在躲他。
奖品陈列室在三楼,距离那个邓布利多教授在入学晚宴上提到的禁止进入的四楼右边走廊并不远,他并不希望德拉科深夜到那么接近未知危险的地方去,而且就算霍格沃茨安全得像小巫师们的摇篮,他也不赞同两个孩子学大人做什么决斗……
诺密拉离开餐厅后,走到湖边有斜坡的草地上找了个位置躺下,铂金色的长发在波浪般的小草摊开。他打算等天色再晚一些先去四楼探探路。
太阳已经下山了,四周的光线在一点点消失,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湖面,似乎随时都可能冲出湖怪,而边上是漆黑一片的森林,风吹过的时候,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森林深处隐约还传来野兽的叫声。
诺密拉闭上眼,听着风声水声,恍惚中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遗忘森林一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身后的草地突然传来凌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邪恶气息,诺密拉猛地睁开眼睛,屏住呼吸。
这人走得很急,并没有发现躺在斜坡上的诺密拉,只是跌跌撞撞往前走。
等脚步声消失,诺密拉支起身体,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闪进了禁林,但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人的身份:奇洛教授。那股伴随着大蒜味的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熟悉得让人无法忽略。他进禁林做什么?
诺密拉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的时候,远远看到萨拉查走了过来,略长的黑发在夜风中微微扬起,脚步依然没有声音,每一步都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
萨拉查显然也注意到他了,站住脚步问:“你刚才有看到别人走过去吗?”
诺密拉转过半个身子,疑惑地看着他:“你说的是奇洛教授?他往禁林里去了。你在跟踪他?”
萨拉查的薄唇微微一扯,有些恍然:“奇洛教授?难怪身上好像有股难闻的味道……我只是刚才看他鬼鬼祟祟地过去,想看看他究竟打算干什么。”
“你打算进去看看?”诺密拉指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禁林深处。
“不,我并不打算进去。禁林里的那些马人……在霍格沃茨建立初期就和我处得不好。”萨拉查迟疑了一下,然后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对着湖面坐下,“你在这里干什么?在现在这个时间,小巫师们应该都在自己的宿舍休息吧?”
“恕我提醒一下,斯莱特林公爵大人,你现在也是所谓的‘小巫师’。”诺密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说的也是。”萨拉查失笑,干脆往后一倒,躺在草地上,只见夜空中繁星闪烁,比餐厅天花板的天空要多几分真实的美丽。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人一起看过星星了……
诺密拉重新躺下,用和他一样的姿势看着星空,有些无奈地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德拉科和哈利.波特约定了今晚在奖品陈列室进行决斗,那里离邓布利多说的四楼禁区太近了,我想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
“四楼右边的走廊是吗?”萨拉查的声音被夜风吹散,带着些微低哑,“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里连接着一个并不怎么隐蔽的收藏室,在那个时候戈德里克喜欢在里面堆放他的杂物,他几乎把所有用不着的东西都扔在里面,甚至包括了他任教期间批改过的所有学生的试卷……隔了千年,一个收藏室竟然成了禁区……”
诺密拉沉默了一阵,尝试着与这个斯莱特林的创始人分享自己的看法:“我想邓布利多教授在入学晚宴上提起并不是为了警告,而是在吸引某些人前去,比如……格兰芬多爱探险的小狮子们?或许更明确一些,救世主哈利.波特?”他需要有人帮他分析和给予建议,而和他一样拥有成年人灵魂的不可能也没必要背叛霍格沃茨的萨拉查无疑是一个理想的对象。
“吸引救世主?那个哈利.波特究竟能干什么?”萨拉查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嘲讽。
诺密拉想起那个又瘦又小的救世主,微微一笑:“虽然我不相信那个小婴儿打败了黑魔王的故事,但他之所以被认定为救世主,总是有原因的。”
萨拉查突然说:“也许邓布利多要吸引的并不是哈利.波特,而是奎里纳斯.奇洛呢?”
奇洛教授?诺密拉愣了一下,思路像是突然开启了一扇新门:“我想你也有所察觉,奇洛身上有些古怪……”
“并没有。”萨拉查淡淡地道,“我只是看他鬼鬼祟祟潜入禁林的,才会这么设想。”
“……我的感觉比一般人要敏锐很多……他身上萦绕着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邪恶力量,黑暗、残忍、疯狂……”
萨拉查转过头来,发丝从草地上掠过,用那双极黑极亮的眼睛看着他,打断他的话:“禁锢我千年的那个封印,必须要祭上充满力量的魔法生物的血液才能解开,但是解开封印的你却是个巫师……一个完全不像孩子的小巫师。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和常人不同,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做普通的小巫师看待。”
诺密拉的心头一惊,慢慢从地上坐起,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除开分院帽,萨拉查是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怀疑他来历的人。
“但你的秘密,没有必要告诉我,我也并不打算问你。”萨拉查垂下眼睑,将头转开,再次望着点缀着点点星芒的夜空。
或许在这个世界里,他和萨拉查是最相近的存在吧?同样重生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同样无法再回到自己的世界……
诺密拉笑笑,低声道:“作为之前你坦诚自己秘密的交换,改天我会告诉你的故事。不过……现在我们是在谈论奇洛教授吧?”
“奇洛身上如果真的有你所说的邪恶力量,那邓布利多身为霍格沃茨的校长,肯定知道什么。或许在四楼禁区里放了什么东西吸引他步入陷阱,但他不怕为那些无辜的小巫师们带来危险吗?”萨拉查冷哼了一声。
诺密拉站起来,拍拍身上几不可见的尘土:“究竟真相如何,谁都不知道。——愿意陪我去看看吗?”说着朝躺在地上的黑发少年伸出一只手,真诚地看着他。
萨拉查并没有理会他的手,偏过头去没有看他。
诺密拉没有因此收回自己的手:“在这里,谁都比不上你对霍格沃茨的关心不是吗?”
萨拉查并不十分粗鲁地打掉他的手,自己慢慢地站起来:“但相反的,你却对霍格沃茨毫无感情。”
“但我关心我的朋友和家人。”诺密拉微笑,五官因温暖笑意而越发柔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