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那位毒舌、严格、护短、难以亲近的被小巫师们私底下叫做“油腻腻的老蝙蝠”的魔药学教授,站在走廊禁区那扇门前,盯着两个小巫师,眼神漆黑空洞,没有任何温度。
“让我猜猜拜兰先生和塞缪尔先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或许你们是在找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免得被巨怪找到?”斯内普那斯莱特林特有的优雅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恶意的嘲讽,“啊,我差点忘记了,我面前的两位先生是视校规为无物,闯进禁区将巨怪打倒的伟大巫师,又怎么会被巨怪吓得到处乱跑……”
诺密拉低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斯内普教授,你受伤了?”虽然斯内普教授穿着深色的袍子,在夜色中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但他清楚地闻到了从他身上飘过来的浓重血腥味。
斯内普的黑色瞳孔微微收缩,瞪了他和边上的黑发少年一眼,沉声道:“我不管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现在……跟在我的后面!”
黑色的袍子翻着华丽的大波浪从两个少年身边穿过,快步朝着他们来的方向走去,虽然他极力的掩饰,但左脚依然有些微跛。
诺密拉无奈地摊了摊手,有些担心地看看边上那个面对旁人的时候话总是格外少的斯莱特林少年——他眼底映着红色幽火,脸色阴沉得可怕。虽然他觉得斯莱特林的创始人被斯莱特林现任院长扣了学院分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但这个当事人看起来并不这么认为。
“既然如此,那就跟上去吧。”萨拉查依然一字一字说得清晰缓慢,但声音里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两个人跟着斯内普教授,下了几层楼梯,在走到一楼走廊的时候,看到了麦格教授,她正在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地赶去。
麦格教授停下脚步,奇怪地看了一眼斯内普教授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巫师,却没有立刻询问,只是语速焦急地道:“巨怪不只一个,还有一只在一楼!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趁它还没有遇到任何小巫师之前!”
“是……是的,巨怪不只一只,是我没有说清楚……”从楼梯上传来一直不见踪影的奇洛教授结结巴巴的声音。
诺密拉感觉到了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比任何人还要更早地回过头。只见奇洛还是戴着那顶斜在一侧的围巾,哭丧着脸踉踉跄跄地从楼梯上下来,似乎更加狼狈了。虽然早就认定了他的不简单,还是不自觉地对他这种胆小无用的样子心生怜悯和厌恶——显然,他的形象塑造得非常成功。
“我想奇洛教授应该不介意说明一下,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斯内普死死地盯着奇洛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问。
“我……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安不安全……”奇洛脚下一滑,几乎从楼梯上滚下来,慌乱地爬起来走到几人身边。
“非常——不错的回答!”斯内普皱着眉厌恶地看着他,拉长声线,用嘲讽的口吻结束了此次对话,然后一挥袖子,先一步朝着走廊深处快步走去。
“你们两个,紧跟着我们!不要离开半步!”麦格教授严肃地对着两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小巫师叮嘱了一句,跟了上去。
奇洛教授跌跌撞撞地快赶了几步,然后驼着背几乎将整个身体躲在她身后。
萨拉查不紧不慢地跟上前,手臂却被诺密拉一把抓住。
“……离他远点,他身上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诺密拉脸色苍白地低声道。有股比上课时还要清晰的充满恶意的气息从背对着他们的奇洛身上渗透过来,让他属于精灵的那部分体质产生了严重的排斥。
萨拉查犹豫了一下,伸手一手揽过他的肩膀,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嘲讽地道:“娇贵的精灵……难道你在面对魔界大军的时候竟然没有被他们的气息熏跑?”
不知道是因为奇洛的远离,还是斯莱特林少年指掌间偏低的温度带着抚慰的魔力,诺密拉快要冲出胸口的厌恶竟然慢慢舒缓下来。他轻呼了一口气,一边远远朝着教授们赶去的方向跟过去,一边回答萨拉查的问题:“我现在有着接近精灵的体质,但很多精灵的能力却没办法及时恢复,所以才会发生现在的状况……”
“全部恢复需要多久?”
诺密拉有些烦恼地搓了搓眉心:“也许……几百年,几千年,又或许永远不能。精灵族以前都没有过我这样的先例,历史上少数使用了禁咒的精灵都变成人类死去了,我没办法清楚地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
萨拉查低下头似乎在想些什么,只是虚扶着他往前走。
他们走得很快,也许是离奇洛又近了,诺密拉又有些难受起来,微微挣脱萨拉查扶着自己的手,落后一步,从侧后方将手搭上他的肩颈,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铂金色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苍白的脸色。
在一盏盏悬空的南瓜灯的微光下,少年们依靠着在走廊上沉默着前行,异常的沉静。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少女凄厉的惊恐万分的尖叫,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一个小女孩?小巫师不是已经都回宿舍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诺密拉抬起头,微显苍白的脸上有些几分焦躁。
“巨怪闯进霍格沃茨,吓坏了小巫师……简直难以置信。”
虽然明知前面有三个教授,可以比他们更快一步解决任何问题,两个人对望了一眼,还是在走廊上跑了起来。
在走廊尽头的女生盥洗室门外,斯内普教授正在用力地撞着门,而麦格教授试图在门锁上施加解锁的咒语。
很快,门被撞开,教授们冲进了盥洗室,萨拉查和诺密拉跟了进去。
里面躺了一只巨怪,而巨怪边上呆坐着三个小巫师——哈利.波特和他的红头发朋友罗恩,以及赫敏。哈利和罗恩手里拿着魔杖,浑身颤抖,而小女赫敏则瘫坐在地上,满脸惊骇,像受了很大的惊吓,但看起来都很健康完整。
奇洛只朝那只已经毫无威胁力的巨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阵无力的抽泣,坐在一个抽水马桶上,紧紧攥住自己的胸口。
诺密拉松了口气的同时,无力地靠在门框上。
萨拉查站在他身边,唇紧抿着,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算你们走运,没有被他玩死!你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宿舍里?”麦格教授开始骂三个小巫师,声音冰冷,而带着极度的愤怒。
小巫师们战战兢兢地开始解释。赫敏以为自己可以对付巨怪,所以偷偷跑了出来。而两外两位格兰芬多则是出来找她的……
诺密拉扬扬眉,觉得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像一个非常荒诞的谎言。
“格兰杰小姐,因为这件事,格兰芬多要被扣去五分……”
“五分太少了,至少要扣掉十分!”斯内普冷冰冰地道。
麦格教授改口:“……好吧,格兰芬多将要被扣去十分,我对你感到失望。”
她转过头看着另外两个忐忑不安的小男孩:“至于你们两个,我仍然要说你们很走运,没有几个一年级学生能够打倒一只的成年巨怪——你们每人为格兰芬多赢得了五分!我会将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的。现在你们最好赶快回到格兰芬多的宿舍去,学生们都在自己的学院里享用万圣节晚宴呢!”
三个小巫师在门口跟两个少年擦身而过的时候,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们,但仍然急冲冲地走出了盥洗室。
“拜兰先生和塞缪尔先生,又是怎么回事?”麦格教授处理完三个格兰芬多之后,视线落在了门口的两个少年身上,问道。
斯内普教授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两个和救世主有着一样自以为是毛病的男孩……我已经对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各扣了十分。”
“既然这样……希望你们不要再次违反霍格沃茨的规定。现在,你们也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