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是烧得神魂颠倒的某苏,爬上来更新……………………
阮阳见我得了东西,不再纠结于我的问题,话锋一转,带着亭午转了话题:“你就自我禁锢在这里,再也不出去了?”
亭午将视线从我的眼睛上挪开,有些赌气的挥了一下手,一掌拍在一棵大树上,那颗树哗啦一下倒下,砸在花园里,掀起一些草屑,随即树干隐入草丛中,缓缓的失了踪影。
“我不要出去,我不愿意出去,不愿意见都他们……”他自言自语,又扭头看了看我,有些惆怅:“我在这里也挺好!”
阮阳温言相劝他:“那么你要让她在外面等你多久?”
亭午舔了舔嘴唇,有些茫然的看阮阳,第一次露出了无助的表情:“她还在等我?”
阮阳不再说话,只是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颗闪着淡粉的小珍珠,缓缓的放在了亭午的手上。
亭午显然愣了神,我跟阮阳从结界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依然还在发愣,我扭头回去看他,那个大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逐渐的自己合拢了。
“我们现在去找七皇子么?”我问阮阳。
阮阳摇摇头,伸手理了理我的发,我稀稀疏疏的发,被他轻柔的抚摸过去,一下一下,我的心也被他抚摸得柔软了起来。
“夏蜜,女孩子怎么能披头散发?”他微微笑,从自己的发间拔出桃木簪子,将我的发轻轻的拢起,很巧妙的将我微秃的头顶给挡了起来。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心底有些暖洋洋的感觉,嘴里却嘟囔着:“我不会梳头发,你给我簪子也是白费!”
阮阳轻轻的笑,眸子柔柔的斜过来看我,突然咬唇垂了眸子,从怀里掏出一把白玉质地的小梳子,拉开我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手中央,那柄梳子凉凉的,摸上去华润可爱。
我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
他又微微一笑:“每日起来,拿着梳子来寻我,我便知道要给你梳头了!”
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和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虽然他不若七皇子俊朗,不若九皇子阴美,但是清清爽爽的往那一站,眉清目秀的,自有一股儒雅之气,那些气度是旁人所不能比拟的。
我傻乎乎的看他,他便站在这里任由我来看。
“阮阳,会不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看了他一会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
可是问出来了,我便很想知道答案。
阮阳浅浅的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笑骂我:“淘气!”他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却背起手来,走在了我的前头。
我跟在他后面,唯恐落下一步,踩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诡异的安全感。
晚间的时候,有虾兵蟹将来拜访阮阳,见面垂着头,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手高高举过头顶,道:“井海王,九皇子邀殿下赴九王子府共赏歌舞!”
阮阳正在案前挥笔写下一副鬼画符,我站在旁边,看得满脸狰狞,因为阮阳这哥们的造型估计只是个人化的,站在他旁边帮着磨墨的人彻底就会遭殃。
他每次一提笔,哗啦一下全部都甩在我的脸上,我躲不及,直接从头到胸前都是他甩过来的墨点,既然躲不及,后面的直接都不躲了,任他甩个舒服。
那些虾兵蟹将见他久久没有答复,悄悄的抬头偷看,一眼看见满脸墨点,面目狰狞的我,都吓得浑身一哆嗦。
赶紧又低下了头。
我觉得我完全淡定了,当一个人完全抛弃自己的外表时,她的内心就会变得无比的强大。
我完全相信这话。
阮阳将最后一个字收好尾,扭头对我笑的时候,我已经成为101正点斑点狗造型了。
我朝着他微笑,他朝着我微笑。
笑得一脸和煦温柔:“夏蜜,你真淘气,站在我的身后尽扮演着一些怪模样,是要吓唬别人么?”
“……”他说的那么温柔,也幸亏是这么温柔,要不然我会以为他变着法子来嘲笑我。
他极为好心的拉我去洗脸,一点一点用洁净的白色绢帕将我脸上的墨点给擦尽。
这才慢吞吞的回复虾兵蟹将:“嗯,我迟点就去!”
虾兵蟹将得了答复,深深的非常恭敬的鞠了一躬,倒退着退出了他那座东倒西歪的篱笆墙。
我对九皇子还有着意见呢,听见他回复说愿意过去,心里很不乐意。
“夏蜜,你若是不愿意跟过去,可以自己四处逛逛,皇道大街上,有很多卖珠钗宝器的,你是女孩子,该喜欢这些吧!”他掏出拇指大小的夜明珠,一颗一颗放在我的手上,像个长辈一样摸摸我的头:“喜欢什么,都买了吧,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
我茫然的接过夜明珠,看着他温和的眼眸,有点想跟过去了。我一个人在大街上逛些什么啊,人生地不熟的,这样出门,还不如跟着阮阳来得安全呢。
我鼓足勇气,扯阮阳的袖子,问他:“我想跟着你……到哪里也无所谓!”我就像个雏鸟一样,视线里察觉不到能够庇护自己的人,就会茫然不知所措。
阮阳看着我,眼带怜悯,微微的动容,更加温柔的安抚我:“不要如此不安,你想到哪里便去哪里好了,如今跟在我身边,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到你一分一毫!”
我安心了,笑嘻嘻的重新换了衣服,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九皇子派了马车来接阮阳,阮阳撩袍走在前头,刚一靠近海马,所有的海马都惊恐的瘫了下去,阮阳极为温和的朝着赶马车的小蟹兵点头,道:“我自己去吧,你且先行!”
那个小蟹兵诚惶诚恐的垂头称是,将手里的缰绳甩了好几遍,只到阮阳离了马车五百米远,那些海马才一声嘶鸣,发狂的狂奔而去。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海马狂奔,好半天才收回视线,看向一脸淡定的阮阳。
阮阳见我偷偷瞄他,索性转过脸来,直接笑道:“是不是有问题要问?”他脸上的表情又好笑又隐忍,似乎在看一个年幼的孩子一般。
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为什么这里的水族都怕你?”
屋子附近的小鱼虽然亲近我,但是只要有阮阳走近,它们就会做鸟兽散状,直接逃向各处。
他似乎很困惑于这个问题,垂头想了很久,才抬起头来回答我:“大约是我平时不愿意接近别人吧……他们看我都带着陌生的感觉?”
这个回答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我相信即便是他隐居在外,对陌生人恐慌的也只会是他本人而已,那些虾兵蟹将,那些海马鱼贝,为何见了他都是一副又惊又敬的样子。
他的表情似乎不带任何伪装,我根本无从探察真实的答案,只能收起了好奇心,缩在他幻化出的水泡泡中,一同往九王子的行宫飞去。
我还记得当日被带进去被喂食凝露九死一生后的情形,靠近门口的时候,我禁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阮阳微微侧过脸,似乎眯着眼在看远处的海葵,却暗地里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里传递过来,我立刻一扫刚刚的恐慌,心神定了下来。
门口的侍卫朝着阮阳行礼,慌慌张张的跑在前头引路。
阮阳敛了水泡,牵着我往里面慢条斯理的踱了过去,我上次来得匆忙,中途又被敲晕了,对九王子的行宫依然是一无所知,这次过来,我禁不住好奇,探着头四处打量。
九皇子的行宫跟他的人一样,处处充斥着一种病态的洁净感,所有的东西都是白玉或者水晶造就,一路走过去,晶莹剔透,虽然美轮美奂,却终归少了一点暖意。
到处都是凉冰冰的。
阮阳淡然的走在前头,我转过脸来看他,发现他不再带有平日里温和的笑意了,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似乎在想些什么。
“夏蜜,你看这里……”走过一处小桌,他突然停了下来,指着那个水晶小桌对我说:“知道是做什么用?”
他修长的指头划过水晶桌面,我看见上头画着一条条的划痕,摸不着头脑,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摇摇头。
阮阳慢慢的笑了,用指头点了点桌面,又牵着我往前走,边走边道:“以前九皇子年幼的时候,很喜欢捉了蚌回来寻珍珠,那张水晶桌,便是他亲手剖蚌捻珠的地方!”
“……”真是个特殊的爱好。我想一想有着洁癖症的九皇子裹着丝帕剖蚌的模样,就不由得一阵怪异。
“九皇子任性,幼年的时候,看中了龙母脖子上的珠链,缠着龙母,非得要那条珠链,龙母不允,他便一人执刀,潜去西域魔神处,寻找与龙母脖间相类似的珠链……”
阮阳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我好奇的问他:“然后呢?”
他很困扰的扭过脸来,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没有然后了!”
“……”
我完全被他无厘头的故事给震撼了,半天也接不上他的话,阮阳这哥们,除了经常语气真诚的打击我外,现在还多了一项优点,那就是,很会自娱自乐的讲半截故事!
九皇子的宴席就设在自家的后花园里,阮阳带着我踱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神情慵懒的躺在水晶雕就的宝座上眯着眼睛看人身蛇尾的美女在跳舞。
他今天着了一身纯白无花色的长袍,腰间松松系着淡银色的腰带,头发不似上次那般梳理得光洁整齐,只是用一条小指粗细的银链子,随手缠了缠,链子的顶端缀着细细的小宝石,海水之中的微微折射着淡淡的白晕。
见着阮阳,他只是慵懒的笑了笑,并未起身,指着和他并排的玉椅道:“阮皇叔,请坐!”
阮阳微微的笑,牵着我的手走过去,将我安置在那座白玉的椅子上,自己却示意婢女重新搬张普通的椅子。
九皇子似乎有些诧异,极端傲慢的用眼睛斜睨着打量我:“她又是何人,劳您如此费心的照拂?”
阮阳好性格的撩袍坐下,从桌上取了些果子酒放于我手中,生怕我害怕,一直离得我极近。
“她是我新近收养的一位孤女,因为早些时候受了些欺负,性格比较胆怯!”
九皇子哦了一声,表示没有兴趣,扭了头继续看那歌舞,那些蛇美人扭得欢腾,浑身挂着的铃铛,碎碎的微响,一阵阵香中带腥的味儿袭鼻而来。
我闻着头疼欲裂,一转脸,哇的一下将所有的果子酒都给吐了出来。
阮阳有些担忧,寻不着帕子,直接用袖子给我擦嘴,温柔细致的一点点擦过去,又拍拍我的手,完全无视了九皇子绿掉了的脸。
九皇子的脸绿了又绿,终于忍了下来,摆摆手,示意侍女将污秽收拾干净,又绕着我问道:“您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啊,给她起了名么?要不要让父王载入册子,报个皇家姓氏?”
我突然就想起虾族长老提气的龙姓,立刻条件反射的插嘴:“我不要叫龙虾!”
阮阳莞尔,安抚的捏捏我的手背,不紧不慢的帮我回答:“这个孩子有名字,她原先给自己起了个温馨的小名字,真好拿来用!”
九皇子有些被拂了面子,眼带清傲的瞄了我一眼,笑:“能叫什么?”他问得漫不经心的,懒懒的撑了自己的下巴,似乎随时打算嘲笑我一番。
阮阳丝毫不介意,不温不火的替我答他:“她叫夏蜜!”
她叫夏蜜!
这四个字犹如沸油中滴落了凉水,呲的一下,九皇子第一次不顾仪态的跳下了椅子,又惊又疑的朝着我看来。
我正带着那顶有纱的帽子,偷偷的伸手进去剥脸上刚翘起来的老皮,被九皇子一瞪,手一抖,哗啦撕破了自己的脸皮,啊的尖叫了一声。
九皇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竟似被吓到了一样,咬着唇,一步一挪的朝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