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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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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纳执政官是个令人印象鲜明的领袖。

这不仅仅是出众的外表或传奇经历所添加的色彩,而是他的高度控制力。权力并没有让执政官怠惰腐化,深遂的双眸冷锐犀利,凌人的气势蕴着可怕的压力,足以令对手意志崩溃。

一次会谈以撒已经了解为什么詹金斯反复交涉却一无进展,这样的对手绝不会为表面利益而迷惑。

会谈桌对面,修纳态度漠然。“我不认为贵国能提供什么与新能源技术交换。”

“沙珊行省的军力分布、防卫架构、军械储备等等相关的一切。”即使对方反应冷淡,以撒依然保持微笑侃侃而谈。“这些资料能帮助阁下在最短时间解决战争,节省大量物资与金钱。”

修纳不为所动。“听上去不错,可我更喜欢自己动手。”

“执政官阁下用兵如神,但战争已经拖了很长时间,对西尔的财力造成了不小的耗损,也牺牲了许多英勇的士兵。”以撒逐一环视各位大臣。“我相信利兹的建议对贵国会稍有助益。”

秦洛不露声色,几位重臣暗中交换了一下视线。

战争确实给帝国带来了相当的压力,长期的胶着对峙代价高昂。

修纳淡淡的扫了一眼。“幸好阁下提醒,我几乎忘了战争为什么持续这么久。”

“您的意愿可以令它立即结束。”以撒技巧的避重就轻。“我们愿与西尔建立长久的友谊。”

“谈友谊还是谈新能源技术?”修纳一针见血的锲入核心。

相较于修纳的尖锐直接,以撒的言辞近于外交家的圆滑。“我们重视与贵国的友谊,同时也对新能源技术颇有兴趣,愿意以一定金钱换取这项技术。”

修纳眉梢一场,话语略带冷诮。“那么无条件停止一切对沙珊的援助,提供情报助我们攻下行省,以利我们与利兹成为友好邻邦。”

无条件?一旁缄默的詹金斯忍不住开口。“阁下在开玩笑?”

修纳波澜不惊。“西尔的政殿只谈国事。”

“那么新能源技术的共享?”相较于詹金斯,以撒十分冷静。

“协助我们攻下沙珊仅仅是缔结两国友谊的基石,以真正促进双方长久而稳定的近邻关系。”修纳一手支颔,轻描淡写的说着外交辞令。

“这份友谊的确非常贵重。”执政官的胃口超出了预计,以撒进一步探测。“利兹能从中得到什么?”

修纳的回答极简洁。“珍贵的信任及和平。”

以撒礼貌的质疑。“和平?能否请阁下稍作解释?”

“想必阁下清楚,我是个军人,习惯以战争解决问题。假如沙珊久战导致帝国动荡,我只能告诉民众,是利兹人导致了一切,种种面临的困境皆来自邻国的阴谋。”修纳脸庞多了一丝嘲谑,带着男人讨论牌局时惯有的漫不经心,“一旦发现挫折和痛苦之源,仇恨会把西尔人拧成一根钢索,而我则必须顺应愤怒的民众出兵,我想利兹大概不会乐见未来这一场景。”

“肆意挥舞战争之剑极可能斩伤自己。”以撒目光冷下来,语气微讽。“或许西尔的战马尚未踏过边界河谷,阁下已陷入政治泥沼。”

修纳展开一个冷定从容的微笑,气势矜傲非凡。“确实有点冒险,但作为不懂政治的武夫,越是困境越相信枪炮的力量。阁下一定也有所听闻,西尔的统帅一贯以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非贵族出身的帝国执政官公然以战争进行威胁。

天生贵胄,机敏练达的以撒阁下,第一次在谈判桌上碰到了无赖。

“如果是想激怒对方,你已经成功了,利兹人简直要被气炸了肺。”会谈结束得不甚愉快,秦洛吹了一声口哨,啧啧叹道。“你真想让对方无条件放弃沙珊?而你却什么也不给?”

修纳的注意力已经转到远征的相关文件上,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对利兹人而言,沙珊已经变得很烫手,假如远征被我们打下,利兹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造成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倒不如提前把沙珊作为礼物奉送,换取今后的机会。”

“但就算示好也无法确定是否能赢得利益,谁愿意平白付出。”

“考虑到拒绝的后果,利兹会大方一点。”

秦洛客观的评价,“我想这该称之为讹诈,他们未必会接受。”

“要打赌吗?”修纳淡道。“那位利兹特使是个聪明人。”

“假如利兹拒绝,你会发动战争?”

“为什么不?只要有这个必要。”修纳的回答极其冷血。“与其让火烧到自己身上,不如引向别人的花园,对外战争可以极好的转嫁矛盾,又能赢得民众支持,只要能获取胜利,他们会对任何战争狂人欢呼。”

秦洛发自肺腑的感叹。“你真是个天生适合搞政治的混蛋。”

修纳瞥了他一眼。“你是在夸奖?”

“当然,我十分同情你的政敌。”

修纳手边批阅公文,漫然应道。“恕我提醒,那些也是你的政敌。”

秦洛点头,“说的对,真高兴我们是一边的。”

瓜达港是西欧大陆最热闹的海港。

地理上的便利让它散发出惊人的魅力,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海商与水手。

带着咸味的海风卷裹着啤酒和烟叶的气息,熙熙攘攘的码头上堆积着小山般的麻袋。市集摆满各地的货物和香料,□□嘻笑着揽客,水手与白帆混成海□□特的风情。

这里无所不有,鲜艳的珊瑚,璀璨的巨钻,各种珍奇的食物和布料,甚至可以买到苏丹后宫的绝色美人,被长期漂泊的水手视为人间天堂。

“卢卡,别再打牌了,有人找你。”

一只粗壮的糙手无礼的推搡,硬生生把卢卡从牌局中揪起来,不顾他的不悦,男人转头对身边人陪笑。“这就是我说的卢卡,海上最好的领航员,海岸对他就像自家后院的菜地。”

卢卡很恼火,他刚拿了一手足以让对手屁滚尿流的好牌,却被不识相的打断,抬头接到朋友挤眉弄眼的暗示——这是一票大生意。

勉强按下怒火,卢卡望向朋友身边的人,呆怔了一下。

竟然是个美丽的女人,雪白的肤色相当惹眼,披着长长的斗蓬,看起来像一个化装潜行的贵族,在嚣闹脏乱的码头上格格不入。

轻柔的声音极其动听,“听说你擅长辨识海图。”

卢卡扭了扭脖子,自豪的吹嘘。“没错,再简单的海图我都能一眼认出。”

一张羊皮卷落入他手中,女人盯着他。“替我看一看这张。”

陈旧的羊皮卷年代极久远,上面绘着海岸线,标注着一些海上通用符号,线条因时光而黯淡。

卢卡仔细研究了一会,神色惊异而迷惑。“这张海图我以前从没见过,应该是西尔国沙珊海岸一带,那里根本无法通行,可这张图……”继续研究了一会,卢卡激动起来。“这张图竟然把暗流礁石全标出来了,如果是真的,简直不可思议。”

女人又道。“如果这张图是真的,沙珊海岸是否能够通行海船?”

“绝对没问题,这张图标得非常详细,就算傻瓜都能通过,西欧的海商会高兴得发疯,这条新路可以让航线缩短数千海里。”

女人从斗蓬中探出手,托着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大小让人看直了眼。“这里是三百金币,雇你出海领航。”

码头上前所未有的开价,两个人都惊呆了。

一个醉醺醺的粗汉路过,发现了女人,放肆的试图轻薄。

卢卡正要上前救美,眼前忽然一花,砰的一阵碎裂哗响。

不知她做了什么,醉酒的男人跌进了一堆酒坛,鼻孔溢出鲜血,彻底昏了过去。

女人收回手,似乎仅仅是打翻了一只酒杯。“很高兴找到你这样经验丰富的领航员。”

卢卡目瞪口呆了半晌,咽了一下口水。“是,尊敬的女士,您的船在哪?船长是哪一位?”

“船很快到港口,至于船长……”

码头一阵突然的喧哗打断了她的话,人群轰然沸腾起来。

一艘沉重的大船缓缓靠上码头,白色的巨帆挡住了日芒,庞大的船身布满火炮,带来令人窒息的威慑,明明挂着商船的旗帜,却拥有强悍无伦的武装。

“是摩根!海船王摩根!”人们交头结耳,眼中交织着恐惧与兴奋的神色。

摩根,近十余年纵横于辽阔的海洋,拥有西欧最大的船队,他的凶狠精明传遍了海岸,连海盗都为之避让。

众目睽睽中,海船走下了几个男人,码头的人群退开了一条敬畏的通道。

当先的一个男人身材高大,强壮的肌肉显得体格剽悍,常年的海上生活造就了古铜色的肌肤,正是声名远播的海船王。周围的人群嗡嗡议论,摩根根本不予理会,威冷的眸子一掠,往酒馆门口走来。

卢卡是见惯风浪的水手,对海船王这般传奇的人物心怀悚畏,又唯恐惊吓到年轻漂亮的金主。“女士,我想我们最好换个地方。”

她似乎没听见卢卡的话,迎视着越来越近的高大身影。

人群突然消音,威猛的海船王在酒馆门口一个女人面前停下。

绝对的寂静持续了很久,可怖的气势与压力下,卢卡的腿开始哆嗦,冷汗爬满了全身,他的新主人却像毫无所觉。

摩根终于开口,俯瞰着小巧的脸庞,浑厚的嗓音略带傲慢。“听说你有笔生意?”

女人点了一下头,淡道。“很高兴您感兴趣,摩根阁下。”

带着海风腥味的房间内,只有交易的双方。

“一桩简单的海运,但货物有点特殊,我要运送的是人。用你的船队把我指定的人平安健康的送到塔夏国海岸,到岸后由迦南银行给付船费,这是他们签署的证明,您一定清楚迦南银行的信用担保有多可靠。”

摩根以强悍闻名,同时又兼具商人的精明,仔细验证了文件真伪之后才道。“有多少人。”

女人极淡的笑了一下。“总数近十万人,一百金币一个人,至于能赚到多少就要看阁下的手段。”

这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连阅历无数的摩根都为之一怔。

“海图和领航员已经准备好,您有一个月的时间征集水手和招募其他船队,必须在指定的日期前抵达。”她从床下拖出一只铁箱打开,耀眼的金光立刻映满了房间。“这是预付款。”

“西尔国的沙珊行省。”整箱金灿灿的黄金并未让摩根忘形,他的视线停在海图上,凝定良久之后才开口,语调充满嘲弄。“我听说这个国家的旧贵族像老鼠一样挤在那里。”

她似乎没听出讥讽,平静的反问,“不介意从走投无路的老鼠身上赚点钱?”

“谁会跟黄金过不去?我们是商人,看在钱的份上不介意为任何人提供服务。”出人意料的回答令摩根大笑起来,轻视的目光生出一丝欣赏,随后一收。“这张图从哪来。”

她一手抚平翘起的海图。“来自家族秘藏,算做交易之外的附送。”

摩根心下雪亮,就算不为一千万金币,单凭图上标示出的新航线也有极高的价值,大手不经意的摩挲着腰刀,室内的温度突然下降。“相当令人心动,不过你竟然敢只身一人与我谈判,不怕我把你绑去迦南银行?”

女人镇定逾恒。“提取款项的钥匙在沙珊,恐怕您得乘船去取。”

摩根也仅是试探,如此巨大的财富,对方当然不会全无提防。“我很诧异,那些贵族的家眷究竟有多少?我从没见过贵族流亡会拖这么多累赘。”

“多数是普通人。”沉默了片刻,女人低声回答。“他们唯一的过错是隶属于某个家族。”

“居然还有不肯丢下子民的领主。你又是什么身份?属于那个即将毁灭的家族?”摩根不予置信,但觉得十分有趣,眯起眼评估买卖的可靠度。“看来那个贵族对你很放心,你是他的女人?”

她是女人,但又不像女人,至少她的冷静沉着足可担当一桩交易的合作对象。

清丽的脸庞一无表情,她避过询问,指尖叩了叩冷落已久的海图。

“我是这笔交易的代理,您愿意做这桩生意吗,摩根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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