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杨戬立刻就察觉到了,猛地推开了孙悟空,心底隐隐有了真正的怒意:“你干什么!”
孙悟空如梦初醒,回过神来,保持着被杨戬推到的姿势,一动不动,傻在那儿。
杨戬又觉不对:“你怎么了?”
孙悟空看了看杨戬,眼睛都不灵动了,突然“哇”地一声,哭丧着脸叫了起来:“杨戬杨戬,俺完了,怎么办啊?对着你都会有感觉,俺是不是憋太久憋坏了!俺还没生儿子呢,以后会不会不行啊?”
杨戬告诉自己要严肃,严肃,再严肃,这个时候必须要生气的,可是看着孙悟空那副天真的样子,脸绷了半天,还是失败了,抽搐着嘴角道:“阴阳调合一下就行了。”
“对对对,那找个女人还是找母猴子呢?”
杨戬终于绷不住,又笑起来,这一笑,尴尬的气氛也随之化解了。
这件事还是给孙悟空造成了困扰,比怀疑自己的心脏有病更大的困扰。
从那以后,孙悟空不时地长吁短叹,见到杨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两人同住一屋,避无可避。时间长了才稍好一些。这件事让孙悟空彻底迷茫了。反正已经丢过脸,干脆有什么不懂的全问杨戬。比如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比如杨戬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比如为什么男人对男人也会有感觉等等。杨戬不胜其扰,只要孙悟空一开口,就施展法术将他的嘴封住,将此种法术命名为“封口术”。几天下来,杨戬的封口术练得无比纯熟,是他所会法术中最擅长的一种了。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针对杨戬的封口术,孙悟空也琢磨了一种法术与其对抗,命名为“天罡地煞妖魔无惧九天十地神通无敌说话大法”,被施术的人,会连续说上三天三夜不停歇。每次杨戬使用封口术,孙悟空就对自己施用“天罡地煞妖魔无惧九天十地神通无敌说话大法”。
于是,杨戬使用了封口术往往后会听到孙悟空的大喝:“看俺老孙的‘天罡地煞妖魔’……”一般情况下孙悟空还未说完法术的名字,就会被杨戬封住口,不能再说任何话。
当然,偶尔孙悟空会对自己施术成功。
刚开始的时候,法术还不完善,施术后,孙悟空说得口干舌燥亦无法停歇。
后来法术大成,施用后想说便说,想停便停,而且能抵抗杨戬的封口术,除了自己外,再无人能阻止自己说话。修炼成功的那一天孙悟空高兴坏了,三番五次挑衅杨戬对自己施用封口术。杨戬看穿了他的想法,不为所动,把孙悟空气得嗷嗷怪叫。
总之,在斗法这方面,孙悟空取得了完胜,但随之而来的后果是始料未及的,谁都没想到孙悟空从此后有了个很难改变的性格特点:话痨……
最后,孙悟空深受那个名字很长的说话大法的毒害,轻易不敢施用。
在某一天,孙悟空又想起那事,问杨戬:“你说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做的呢?哎你都上千岁的人了,不会不知道吧?啊?喂,你搭理俺一下!”
杨戬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给花浇水,被孙悟空扯着袖子,水全浇到了自己脚上。杨戬的涵养在孙悟空的磨练下与日俱增,脾气是越来越好了。杨戬想如果要锻炼一个人的脾气,可以让他跟孙悟空相处试试。
孙悟空还在问:“俺老孙极少在凡间行走,原来凡间已经这么开放了吗?小倌馆遍地,断袖的真多,凡间真是日新月异啊……”
杨戬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糖果来,递给孙悟空:“给,乖。”
孙悟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见杨戬给东西顺手接了,定睛一看是块糖,大怒:“你把俺当成什么了?你以为俺是小孩子吗?”
“你以为你不是小孩子呀?”杨戬继续浇花。
“杨戬,你不要欺人太甚!”孙悟空气冲冲地走了,一边生着气一边不忘把糖果放进嘴里。
恰巧王武又来找孙悟空去后面的深山里打猎,看见孙悟空生气了,问杨戬:“你侄子怎么了?”
“给了他一块糖,嫌酸。”
“他都十六了还爱吃糖?”王武摸出一颗糖,“正好,我这儿还有一个,给你们吧。”
杨戬接了,仔细收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孙悟空回来了。掀开被窝,手自动自发地往杨戬的怀里伸,被打掉了亦不气馁,再接再厉,偷偷摸摸地寻找机会。
杨戬按住孙悟空不老实的手,拿出白天收好的糖果,在手里掂了掂:“王武送的,就这一个了,你要不要?”
孙悟空眼巴巴地瞅着,不好意思张口要。
杨戬把糖果向上一抛,孙悟空的眼珠跟着糖果向上抬,全身摆出一个欲抢夺的姿势。糖果稳稳当当地落进杨戬手里,孙悟空的眼睛也跟着往下。
“你不要我吃了。”杨戬一扬手,糖果再次抛起,嘴一张,正好咬住一半。
孙悟空急了,窜上去,张嘴咬住另一半,生生从杨戬口中夺了过去。毫不在意碰到杨戬的嘴唇。
杨戬微愣,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留着孙悟空嘴唇的触感……
看向罪魁祸首,孙悟空脸上是抢到糖果后心满意足地微笑,怎么看都不像故意的样子。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毕竟只是一只山野小猴,很多世俗的礼法还不懂。像他自己说的,没事喜欢抱人,喜欢跟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动物们都是这样的。他平日在花果山,远离尘世的喧嚣,活得肆意洒脱,不在乎礼法。这猴子既然不懂,那自己告诉他好了。
杨戬叫了一声:“孙悟空。”
“在!”孙悟空吃着嘴里的糖。
“以后不许亲我。”
“我亲你了吗?”糖果吃完了,孙悟空凑上去,杨戬唇上唆了一口,“是这样亲吗?”孙悟空笑嘻嘻地问,一副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的样子,可是色兮兮的眼神明显出卖了他。
杨戬的手凌空高举,一道白光闪过,三尖两刃枪握在掌中,白惨惨地枪尖对准孙悟空的咽喉,凌厉的眼神也看向孙悟空,眼里杀气大盛。
孙悟空飞身而起,一个筋斗跳了开去,空中传来他得意的大笑声。
“杨戬,你不会是第一次被人亲吧?哈哈哈!”
杨戬追出门去,孙悟空已踪迹全无。
腿伤未好,不能久站,杨戬恨恨地回了屋。
谁说他是小孩子!他最后那一个挑衅的吻表明了他什么都明白。想来也是,再不通人情世故,亲吻是什么意思他还是懂的。从生下来到现在,自己还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杨戬着手布置埋伏。封神之战时姜子牙师叔教了很多阵法,挑了一个不会伤人性命的,布在屋内。
孙悟空,一会你回来,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想了想又有些担心,万一那个死猴子真被阵法所伤……杨戬撤去了窗户上的禁制,因为平常孙悟空都是跳窗而入的,只在门口设伏,既不会真伤到孙悟空,自己又出了气,虽然很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但聊胜于无吧。
孙悟空跑到了王家后面的深山里,坐在草地上,看了一会星星,开始怀念起杨戬身体的温暖了。想起那人被夺去糖果时一脸错愕,不由笑了起来。第二次亲到时,他眼睛里的杀气明显得仿佛要溢出一般,如果自己不躲,他是不是真的会把三尖两刃枪挥下去呢?右肩的伤几乎是立刻便疼了一下,看来身体是把那个人的凶狠记牢了。他惹到的,与其说是只骄傲的小猫,倒不如说是只凶猛阴狠的狼。
随手拔了一片草叶嚼着,想着之前杨戬编草环的样子……
孙悟空双手抱头,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仰望星空。
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似乎全变成了那人的眸光。
嘴唇相碰的一霎那……
那人的唇,平日里总是紧紧地抿着,颜色并不红润,带了病态的苍白,想不到,原来竟是那般柔软。
心跳又急促起来。
孙悟空按住胸膛心口的位置,紧紧地皱着眉。
这到底是什么病啊!得想个办法。这么下去,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孙悟空从地上一跃而起,奔向离王家村最近的繁华城镇东凉城。
东凉城处于西牛贺州,是往来商贾中转之地,水路便利,一条东凉河,贯穿城中。孙悟空不走城门,直接从天而降,看准了河道上一溜儿的画舫,悄悄降下云头,落在了最大的一艘船上。
刚一落地,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透过轻纱罗帐,隐约可见人影,舞姿翩跹,歌声婉转,女子的腰肢在晚风中轻摇慢摆,款款动人。看来这里就是东凉城最著名的妓馆摘星坊了。
孙悟空向着那些女子走了过去。
马上有人迎上来。一群彪形大汉,团团围住孙悟空。为首的叫道:“来者何人?有名帖吗?”
孙悟空的目光像跨越障碍一样直接跨越了他们,懒懒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我们管事的岂是你说见就见?”
孙悟空懒得跟他们废话,冲着为首之人一拳揍下去,一个扫堂腿,逼退身边众人。孙悟空没用法力,对凡人,他一般不用法力,但是今晚心情不好,真惹急了,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大开杀戒。
片刻功夫,便有一人排众而出,人未到,声先至:“一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又冲撞了哪位贵客?”
一白衣男子走近,生得妖娆无比,风情万种,比女子还妩媚。四周的大汉就如老鼠见了猫,纷纷行礼,孙悟空便知这位定是主管了。寒暄过后,妩媚男子一摇折扇,直奔主题:“这位小公子,深夜来访,意欲何为?”
孙悟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这还是孙悟空上船后第一次看人,然后冷冷地说了三个字:“喝花酒。”